韓振通過不斷地琢磨和嘗試,終於領悟到禦獸之法進階中力量運用和控制的竅門。
一拳擊出,其中的力道並非只有一種。
不同種類的力道之間相互配合,相互作用,可以產生遠大於單獨一種力道的效果。
比如,要想擊碎濕楠木,正確的方法是出拳時以解力先行,解開木質中的纖維連接之後,再轉換為衝力,便可輕易將其擊碎。
當然說起來容易,實際做起來也並非易事。
解力與衝力如何銜接,如何轉換,氣息如何運轉等這些相關問題,
他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才一一解決。
在成功踏上楠木級之後,他也在心中好奇。
晉級這麽複雜,禦獸族的其他人是怎麽做到的?
卻不知,以前寨中根本沒有人像他這麽較真兒,晉級的尺度則是越低越好,甚至都低到了塵埃裡。
......
庇護所距離大寨很近,就算他為了少沾惹是非,避開大道,盡走些無人的小路,
但也僅花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便到了容伯和蕊兒的住處。
韓振和容伯、容蕊兒本就是通家之好。
一直以來,他來容伯的家就如同回自己家一般,直接推門便進。
但自從容伯說出要將容蕊兒許配給他的話後,他反而不如之前那麽隨便了。
“篤篤篤......”
站在容伯的院外,他輕輕敲了敲門。
裡面傳來容伯的聲音,“是振兒吧?直接進來便是。”
韓振走入院內,見容伯坐在院子中的木墩,似乎是在閉目養神,氣色較之前有了明顯的好轉。
“振兒,坐坐......”
容伯見他進來,忙起身招呼。
他看了看有些強裝笑顏的容伯,又看了看凌亂的院子,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但容伯開始忙碌起來的身影,又容不得他細想。
於是,他趕忙接過容伯手裡的掃把,將院子裡裡外外拾掇得乾乾淨淨。
拾掇乾淨後,他將容伯重新攙到木墩上坐下,然後雙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向容伯叩了三個頭,“侄兒恭祝伯父壽辰快樂!”
隨後,他將隨身攜帶的包裹打開,掏出裡面兩張完整的虎皮,高舉過頭。
“振兒有心了,起來吧。”
容伯臉上掛著笑容,先將他一把拉起,這才接過他手中的虎皮。
“咦!?這是虎皮吧?哪裡來的?”
“是侄兒在樟林中打的。”
“你這孩子,只是一個普通的壽辰而已,為啥要去冒這麽大的險?”
容伯拍著虎皮,大為不滿。
韓振笑盈盈地道:“伯父,侄兒和小紅如今已經成功晉級,兩隻大蟲而已,其實算不得什麽。”
“嗯!?振兒,你晉升楠木級了?”
容伯臉上掛著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
“千真萬確!侄兒怎敢欺瞞伯父?”
說完,他彎腰從地上的瓜果菜蔬中撿了一片厚實的葉子,將其拋在空中。
然後,雙掌豎立,朝著葉子作勢合擊而去。
只聽“啵”地一聲輕響,他的手掌還未碰到葉子,那片葉子便在掌風之中全部化為齏粉。
容伯自然識貨,他知道將葉子擊碎須得靠第二級獨有的力道才辦得到。
但他以前從收取本命靈獸到晉升二級用了整整十年,這小子這才幾天?
似乎半年都不到吧?
怎麽可能這麽快?
他默不作聲地進屋,
很快拿出了一塊兒測試晉級用的標準楠木板,遞給韓振。 “振兒,你再試試。”
韓振笑著接過楠木板,打量了一下,楠木板是乾的,裡面沒有一絲水分。
對他來說沒一點難度。
他一手拿板,一手握拳,也未見如何蓄力,一拳下去,碎屑橫飛。
“真得,竟然是真得......”
容伯看著地上的碎屑,不知不覺臉上竟然已是老淚縱橫。
太不容易了!
七年來,他拖著殘軀,照顧兩個年幼的孩子,即便勉力而為,但日子依然過得不像日子。
蕊兒的靈獸是一隻銀鼠,無甚大用,振兒又一直不能收取靈獸,眼見大限將至。
如今只是短短的幾天,振兒不但有了靈獸,還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便升級進階。
這一切簡直就像做夢一般。
哎,不管怎麽說,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
真是太不容易了!
韓振見容伯神情激動,大致也能猜到他心中所想。
但他並未馬上趨前安慰,而是過了一會兒,待容伯情緒稍稍平複,
這才上前,遞了一塊兒手帕給容伯,再次跪倒在地,誠懇地道:
“侄兒能有今日,全賴伯父照拂,伯父在上,請受侄兒一拜。”
“快起來,快起來,這像什麽話?”
容伯快速拭了拭淚,手忙腳亂地將他拉了起來。
隨後,他指著院子裡的木凳子,“振兒,你先坐下,伯父給你弄些吃得。”
聽到容伯要親自做吃得,韓振不禁大為奇怪。
蕊兒一直以來甚是孝順, 可今日容伯誕辰,她怎麽肯讓容伯親自動手呢?
“伯父,蕊兒呢?”
容伯身子微不可查地一顫,慢悠悠地道:“蕊兒......她,今天去小柱子家裡搭把手,不一定趕得回來,咱們爺倆兒先吃,不用等她了。”
聞言,韓振心中猛然一沉。
他終於知道今日自己為什麽一進來,就覺得不對勁了。
容伯家的庭院凌亂不堪,顯然是多日未曾打掃。
以容蕊兒的性格,只要她在家,絕不會放任家裡如此髒亂。
蕊兒這是去哪兒了?
如果加上今天,算起來,他一共是七天沒見過容蕊兒了。
這七天,他每次過來送食材,問起蕊兒,容伯總是說小柱子娘待產在即,需要人手幫忙,因此讓蕊兒去幫襯一下。
但禦獸族本就不算大,蕊兒僅是幫襯,怎麽可能不回家來住?
就算小柱子家客氣,將蕊兒留宿,但今日是容伯的壽誕,無論是哪家那戶,都不可能不允許蕊兒回來探視。
蕊兒莫非是出事了?
韓振望著容伯頹然的表情和做飯時瘦弱佝僂的身影,知道容伯一定有大事瞞著他。
不過,多年來,他也知道容伯的脾氣。
若是容伯不想說的事,估計怎麽問都問不出來。
真相,或許只能先靠自己推測了。
他閉上眼睛,將這三個月來發生的事情,一點一點的在腦海裡過著。
忽然,腦海中有一幕,異常突兀地閃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