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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核》第15章 刑鞭
莫名的,嘟嘟發覺自己無意間,望向那遙遠的基地的次數好像有些多了。  是期盼再次看到那個性感而又有些狂放的身影麽,還是期盼那張清新而又動人的笑臉呢,這些畫面仿佛怎麽也無法重疊在一起。

  當他帶著一種莫名的期待,再次來到基地的搏擊訓練室裡的時候,看到等候著他們的是高教官而不是索菲亞上尉,有一種他始料不及的失望,竟然微微的刺痛著他的心房。

  從高教官那裡得到索菲亞中尉臨時接到命令去執行一項緊急軍務的消息之後,嘟嘟這一堂搏擊興趣小組的訓練課,軍體拳出手格外重。

  嘟嘟不知道她為什麽要躲開自己,他非常清楚,根本就沒有什麽緊急軍務需要馬上去執行。

  她需要躲開自己麽?需要躲開一個新兵?

  嘟嘟煩悶的疑惑著。

  …………

  新兵入營幾周之後,野外拉練增加到每周兩次,在某一次拉練結束,疲憊的回到營地之後,新兵們發現,帳篷搭建的寢室沒有了。

  沒有了寢室已經不足以對新兵們的生理和心理造成更大的震動,他們現在隻關心什麽時候可以睡,而不是在什麽地方睡。

  訓練科目在不斷的增加著,十周之後,武器訓練成為訓練科目新的重點,常用冷兵器,動能槍械,能量武器等等,種類涵蓋了軍事科技發展史上各階段的代表性殺人武器。格鬥訓練,作為另一個訓練大項,也被擠進了日常訓練科目內,當然搏擊興趣小組的成員,在這個科目上承擔了大部分輔導作用。這還不包括根據新兵們豐富的以往的經歷,特別安排的各種興趣小組的訓練課。

  新兵們的睡覺時間,按照訓練營的規定標準,要保證每天八小時,而這短短的八小時,又要被夜間緊急集合,偶爾的夜間急行軍,夜間格鬥訓練和夜間武器訓練,分割成可憐的無數碎片。

  終於在這種巨大的訓練壓力下,有一些戰友,永遠的離開了。

  自從新兵們入營之後,前後有二十名新兵,分別猝死在高強度的野外拉練與夜間急行軍的過程中。估計是有不成文的訓練營傳統,湊齊了二十名逝去生命的新兵遺體,營地裡為他們舉行了標準的薩督卡式的送別儀式。

  教官們身著新兵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薩督卡軍禮服,以新兵們從來沒有見過的莊嚴肅穆,帶領著大家舉行儀式。他們是新兵中最早成為正式薩督卡一員的,這是在送別儀式上追認的,雖然這看起來毫無意義。

  新兵們麻木的經歷著首次的戰友遺體告別儀式,誰也不知道下一次戰友遺體告別儀式裡,躺在那裡的二十具屍體裡,會不會有自己。

  史蒂芬.周,廚子,在被追認成為薩督卡勇士的二十人之列。

  另外有三名新兵,不在二十人之列,沒有被追認成為薩督卡。

  實彈訓練中,兩名新兵用動能武器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另一名則是用能量武器將自己轟成了碎片。

  當然這種自我毀滅的行為,教官們不承擔任何責任。

  但是看到活生生的戰友,將自己轟成碎片,能量武器乾淨利落的威力,使得這些身體碎片碳化、板結,雖然並不是血肉橫飛的慘烈,仍然使很多新兵嘔吐當場。

  隨著戰友們以各種方式離去,死亡仿佛沙衛2天空中從來不會出現的陰雲,漸漸的籠罩在新兵們的心頭上。

  某一天,這種陰雲逐漸匯集,成為了一種實質性的表現。

  當時正在進行日常的武器實彈訓練,

新兵們分組訓練結束後,紛紛聚集在阿月身旁,觀看阿月的阻擊射擊演示。  武器訓練開始不久,阿月就顯示出了堪稱極致的遠距離射擊天賦。

  此時,阿月正在演示的是俗稱‘咽炎’的超遠距複合阻擊步槍的常規射擊。‘咽炎’的尺寸類似於一種曾經非常著名的反器材阻擊步槍,因為射擊中發出的聲音,類似於人類的咳嗽聲,所以被戲稱為‘咽炎’,有效射程七公裡,精確射程五公裡,‘咽炎’有多種彈藥可以選擇,阿月正在使用的是常規彈頭。即便是常規彈頭,也是高度集合了帝國軍事科技的精品,這種合金彈頭的設計可以讓子彈在三公裡范圍內絲毫不受外界風力的影響,始終保持著完美的彈道軌跡。

  “咳!”的一聲過後,是幾乎沒有停頓的“咳!”“咳!”兩聲。

  武器訓練陳教官身旁的標靶影像上顯示出五公裡外的沙山頂部的標靶中彈情況。

  頓時,叫好聲四下響起,阿月靦腆的笑了笑。

  人形標靶上,第一槍準確命中額頭位置,接著的兩槍分別洞穿了標靶的左右雙眼。

  “不錯,”陳教官看著身旁的標靶影像點頭讚賞道,“即便是稍微有些炫耀的意味,你還是謹慎的將第一槍選擇在了額頭位置,要記住,一名合格的阻擊手,從來沒有第二個瞄準位置可以選擇,任何時候,要麽不開槍,開槍的射擊位置隻有一個,就是這裡。”陳教官的教鞭指向了標靶影像的額頭,“當然,這是針對單個阻擊目標而言,作為一名阻擊手,我需要你們牢記一點,你首先是一個戰士,而不是一個殺手!在戰場上,一名合格的薩督卡戰士首要的任務是完成戰略意圖……”

  他看了看自己四周聚集著的新兵們茫然的眼神,他俯下身拍了拍阿月的肩膀,“你具備一名優秀阻擊手的潛質,我現在問你,如果你此時的是任務是遠距離支援你所在的戰鬥排進行物資護送任務,已經快要接近任務終點這時候你通過你的瞄準鏡發現了兩個排的敵人在向你的戰友們移動並準備伏擊他們,你現在要怎麽做!告訴我!快,現在已經來不及思考!”

  阿月抿了抿薄薄的嘴唇,好看的單鳳細眼眯了起來,他緊了緊頂在腋窩位置的槍托,“我會用通訊系統第一時間提醒我的戰友……”

  “嗯,”陳教官點點頭,“然後呢?”

  阿月將左眼貼在“咽炎”粗大的瞄準鏡上,“然後,我會瞄準敵人的腦袋,將他們轟碎……”阿月的聲音依然是那麽的輕柔平靜,但此時周遭的新兵們感覺到一股寒氣自己腳下升騰了上來,方才那一個五公裡外的標靶已經證明了阿月這句話蘊含的恐怖意味。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陳教官站起身來,“但你瞄準的目標錯了,敵人的身軀在你的瞄準鏡上永遠會比敵人的頭顱更醒目,更加容易瞄準,作為一名戰士,一名阻擊手,你的任務是支援你的戰鬥排完成物資護送任務,而不是殺敵立功!”

  “瞄準他們的軀乾任意位置,要快,要準!扣下你的扳機,一個接著一個,不能有絲毫的猶豫,你要讓敵人知道他們已經被發現,他們的伏擊意圖不能達成,你要配合你的戰鬥排擊退敵人完成任務,你們的目標是護送的物資,不是敵人的屍體!”

  “明白了?”陳教官環顧了一圈周圍的新兵們,順手撿起一顆粗大的阻擊步槍常規彈頭,“這顆子彈的基本外形和擊發原理,千百年來始終沒做過大的改動,原因就在於她的完美,現在我手裡的這一顆,在三公裡之外會對人體造成非常驚豔的腔內創口……”

  陳教官的訓話,沒有繼續說下去。

  因為他的額頭上,突然被頂上了一把動能手槍。

  動能手槍,握在一名新兵手中,“我本來想殺掉三寸釘的,這個該死的變態,但我等不及了,等不及了!先殺掉你也行,至於三寸釘,哈哈哈哈……”

  “三寸釘,三寸釘!我喊出來了,怎麽樣,現在你們還能把我怎麽樣!”他有些亢奮,非常激動,但是他的手很穩,動能手槍在他手裡紋絲不動。

  陳教官根本無視額頭上黑洞洞的槍口,隨手丟下捏在手裡的子彈,自顧自的把玩著手裡的教鞭,“我今天很早就注意到你的狀態不是很好,本想在訓練結束後我們單獨的談談看,”他歎了口氣,“一時興起,結果剛才我多說了幾句耽誤了一些時間……我想,我們還是應該私下裡交流一下,你的困惑說不定我可以給你一個很好的解答?”

  “交流個屁,老子我受夠了,受夠了!你聽懂沒有!”這名新兵不停的用動能手槍黑漆漆的槍口戳著陳教官的腦袋,他的眼神中有一絲狂亂,有些許興奮,能用槍口狠戳這些該死的教官的腦袋,僅僅是這樣做,就讓他得到了無法形容的滿足。

  “好吧,看樣子你不會給我這個機會,你現在狀態很差,你難道不願意再重新選擇一下麽?”陳教官的語速很慢,語調很溫和,但卻緊緊的盯著對方的眼睛。

  “什麽意思,我狀態不好?”他忽然嘶聲狂笑道,眼神中彌散著瘋狂與恐懼,“瘋子,這裡的所有人都是瘋子……我要殺了你!”

  “殺了你,殺了你們這些該死教官,這裡的每一個教官都該死,該死!”

  “你的話太多了,”陳教官話音未落,額頭的動能手槍就突兀的掉在了地上。

  一截教鞭,自下而上的從這位新兵的下巴插入,自頭頂穿出,陳教官看也未看倒在面前的新兵,就轉身離開了,他邊走邊搖搖頭,“其實你應該直接開槍的,這樣的話,對你對我都簡單很多。”

  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於其他教官迅速的上來維持秩序的時候,很多現場的新兵都還沒有回過神到底發生了什麽。

  過了一會。

  三寸釘陰鬱的身影,從他的軍官帳篷中踱出,未做任何表態,就向遠方的基地慢步跑去。

  等到接近傍晚,和三寸釘一同從陸基全地形車上下來的,除了三寸釘,還有兩個人,其中一名是一個中尉。

  從來都未曾見過的中尉。

  等到嘟嘟陪同阿月來到三寸釘的軍官帳篷裡,基地來的中尉正獨自坐在帳篷中央的凳子上,身後站著一位薩督卡戰士,中尉的面前站立著三寸釘及陳教官,另外三名新兵已經在帳篷裡的門口位置等待嘟嘟和阿月的到來。

  “嗯,五名隨機抽取的同在第一現場的新兵,”中尉的目光越過三寸釘落在他身後的新兵身上,“人都到齊了,那麽我們開始。”中尉明顯有些不耐煩的皺著眉頭說道。

  五名新兵包括嘟嘟及阿月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這是要做些什麽。

  “報告中尉,薩督卡‘葬送’訓練營,軍士長一名,武器訓練教官陳達,訓練營目擊現場新兵五名,符合軍事事件調查所要求的最低標準人數,請指示!”三寸釘踏前一步,立正說道。

  “稍息,”中尉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陳教官身上,“陳達上士,你有權要求直接由軍事法庭介入,那麽這個事件調查小組自動解散,告訴我你的選擇。”

  “報告長官,我放棄申請軍事法庭介入的權利,服從事件調查小組的最終決議。”陳教官挺胸回答道。

  “那麽好,我們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事實認定很清晰,陳教官在發覺新兵情緒狀態異常之後,沒有給予必要的輔導,也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必要的舉動製止事件向惡性事故的轉變,雖然陳教官在惡性事故發生當時做出了處理,但隱性的後果有造成部隊嘩變、嘯營的危險,對此你有沒有異議。”

  “沒有,長官!”

  中尉點點頭,“調查小組認為該事件可以現場解決,隻記錄決議結果,該事件不錄入個人檔案,在場的各位有沒有異議。”

  “沒有,長官!”三寸釘回答道。

  “你們。”中尉看向站在門口一側的五名新兵。

  “沒有,長官。”

  雖然是這麽回答著,當時嘟嘟等五名新兵,並不知道這樣回答意味著什麽。死去的新兵固然是死在陳教官手裡,當時一切發生的太快,陳教官如果不出手那麽死的肯定是他無疑。

  中尉起身,向帳篷外的訓練營操場走去,“記錄所有列席者的姓名,每個人手簽確認處理結果。”

  最後,他沉聲說道,“五鞭,立即執行!”

  兩根合金刑柱,不到一分鍾就豎立在訓練營的操場上,好像這是薩督卡標準配備的軍需物資,雖然之前從未見過。

  新兵們全體列隊站在刑柱後面。

  陳教官脫去自己的上衣,其他兩位教官將他的雙手,分別綁在左右兩根合金刑柱的吊環上,三寸釘上前,表情十分嚴肅,將疊成小塊的毛巾仔細塞進陳教官的上下顎牙齒中間,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跟著中尉一起來的薩督卡戰士,原來就是刑鞭者。

  “唰,”刑鞭者,抖開手裡不知是什麽材質的長鞭,向後一甩,大喝一聲,“一!”

  他手腕一抖,長鞭的鞭梢帶著陣陣音爆聲,就狠狠的抽在陳教官的脊背上,之後,仿佛過了很久,一聲清脆的,長鞭與皮肉接觸後的“啪!”一聲,才傳到操場上每個人的耳際,令人牙酸耳鳴。

  瞬間,一道從左肩到右腰的血痕,清晰的出現在陳教官的脊背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陳教官全身根本不能自控的痙攣著抽搐起來。

  “二!”

  “啪!”

  “三!”

  “啪!”

  接連三鞭。

  在第二鞭抽過去之後,陳教官忍不住後背傳來的巨痛,被毛巾緊緊塞住的口裡,困獸般的悶哼了一聲。

  第三鞭抽完,陳教官的頭垂了下去,雙腿無力的耷拉在地上,身體任憑綁在刑柱吊環上的雙手垂吊著,沒有了聲息。

  慢慢的,一道顯眼的水痕印透在他右腿的褲子上,沒有了意識,陳教官的小便失禁了。

  昏過去的,不只是陳教官,觀摩的新兵中,昏過去倒在地上的至少有三名。

  三寸釘走上前去,將手中的一管針劑扎在陳教官的上臂上,隨後熟練的將一杯水潑在陳教官臉上,將陳教官搖醒,又低語對他說了幾句。

  看到陳教官費力的點點頭,他退回原地,大聲說道,“繼續!”

  ……

  五道鞭痕,三道自左至右,另外兩道疊摞上去,從右至左,血淋淋的出現在陳教官那並不雄厚的脊背上,每一道鞭痕都好似用尺子量好畫上去似的,間隔距離非常精確,這就是刑鞭者的手段。

  刑鞭結束,幾位教官迅速上前,將陳教官攙扶回了教官們的帳篷內。

  沒有多余的訓話,新兵就隊列被解散了。但那長鞭自空中呼嘯而過的音爆聲,鞭梢與脊背接觸的那一瞬間皮肉綻放的絢爛,牢牢的凝記在每一個新兵心裡。

  中尉和刑鞭者, 向地形車走去。

  忽然,中尉想起了什麽,停住了腳步,他回頭向剛剛解散的新兵們詢問道。

  “有個叫嘟嘟的新兵?”中尉的聲音有些遲疑,好像不確定自己是否對這個名字記得準確。

  “在,長官。”嘟嘟立正回答道,他正與香農攙扶著剛剛在觀摩中暈了過去的胖妞伊娃回去,不明白為何這位中尉會叫自己的名字。

  “就是你?”中尉上下打量著嘟嘟,輕輕挑起的眉毛,表情很富有深意。“跟我過來。”

  中尉從車裡拿出個東西,塞在嘟嘟手上,“索菲亞上尉臨走要我轉交給你。”

  “……,是的,長官!”

  “好了,解散!”

  接著,中尉好似欲言又止的,遲疑了一會,最終盯著嘟嘟繼續說道,“我不是多事兒,但是,從某種角度,我還是想提醒一下,”中尉指了指嘟嘟手中的東西,“索菲亞上尉,是薩督卡軍中三朵玫瑰之一……而你,好像給自己惹下了不小的麻煩……”

  ……

  嘟嘟筆直的站立,目視中尉乘車離開,才看了看手裡的東西,那是一本有些破舊的紙質書,薄薄的,封面上的書名是“寵物豬的飼養與繁殖。”

  此時,木村拓好似剛巧路過嘟嘟的身邊,漫不經心的斜眼瞥了一眼嘟嘟手裡的東西,他朝著嘟嘟眨了眨眼,“索菲亞上尉的禮物……嘖嘖,真正的猛士啊……”

  無奈之下,嘟嘟將他一腳踢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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