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林斯為自己謹慎的想法感到滿意,他又回到了溫暖的屋內,準備再去一趟儀術塔。
經過廚房時,他聽見裡面傳來窸窸窣窣的小聲音。
“不會這麽快就引來老鼠了吧。”
黎林斯打開門向裡面看去,撞見的卻是小心翼翼地望著那個羊腿形狀的布的艾迪琳,手上卻拿著一塊抹布在擦著周圍的桌台。
“艾迪琳?你在打掃嗎?”
黎林斯走進去,不太客氣地將羊腿抱起來,藏到身後。
還是得塞到不會被發現的地方比較好,對於把黑羊的腿煮了吃,黎林斯還是有些心理壓力,即便羊腿確實很有吸引力。
在沒錢買肉之前,黎林斯還是不會把心思放到黑羊身上的。
“啊,是的。”艾迪琳有些慌忙地拿袖子擦了擦嘴邊,“那隻羊……被殺了嗎?”
“哪裡有羊,你不要亂說。”
黎林斯的聲音逐漸遠離,等艾迪琳回頭時,他已經消失了。
黎林斯抱著羊腿丟回了自己的房間。
“好在沒有什麽腥味。”黎林斯拉上窗簾,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不過怎麽搞得我像讓打工人吃不飽的老板一樣。”
……
黎林斯在福利院門口的路邊遇到了正在閑逛的黑羊,黎林斯止不住地扯動嘴角,“你這樣…不會太引人注目了嗎?”
“這裡很偏僻,沒有人會注意一隻羊。”黑羊抬頭側視黎林斯,似乎很是享受待在外面的感受。
不,如果不是我認識你,我會想辦法把你抓起來烤了……黎林斯想到,鄰居們再友好也是對待人類。
“艾迪琳已經注意到你了…還有莫格,他應該也很快能發現你。”
黑羊自然知道住在福利院的其他兩個人。
“那就將我正式地介紹給他們,如果他們不介意與一隻羊閑聊。”黑羊優雅地繼續向前邁步,黎林斯就這樣走在它的旁邊。
“希望他們能接受。”
黎林斯也想到,除非像之前那樣把黑羊關在房間裡,否則這麽大一隻喜歡散步的羊,不被發現都是一件困難的事。
“前提是你不要做出太過於張揚的舉動,而且即便這樣,也依舊不能讓你到餐桌上進食,除非你願意接受熟食,否則除了我沒人能享受得了那頓餐食。”
其實現在的黎林斯也不太能接受。
見黑羊沒有回應,黎林斯頓了頓繼續說道:“昨晚,我遇到了一隻蟲子和我說話,我看不見祂在哪裡,祂說祂叫諾盧,也可以叫祂啃食。”
黎林斯沒有直接講諾盧要黑羊血肉的事情。
“很有趣的故事。”
黑羊咬了一口路邊的野花,咀嚼了幾下又吐了出來,花瓣散落在路邊。
黎林斯無奈地停下:“這是事實,智慧的阿弗洛特塔林賽萊絲蒂諾應該能判斷出來吧。”
“雖然我並不相信,但你如果編的足夠好的話,你可以對那個儀術塔的人講講。”黑羊並不在意黎林斯的話術,羊蹄沒有停止,在黎林斯的注視下,邁入幽黑的街巷之中。
黎林斯正要離開時,他看見旁邊的一個小男孩拉著一個小女孩跑了過來,站到路邊被糟蹋了的鮮花旁,兩個人對視一眼,哭了出來。
黎林斯趕緊逃離案發現場。
……
“黎林斯先生,下午好啊。”
弗森的臉上依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他拿了一個袋子遞給黎林斯。
“裡面是一百銀藤,
單論結果,這是一次很好的合作,不是嗎?” “是的,我幾乎什麽都沒做,卻獲得了這麽多的報酬。”黎林斯歎了口氣,他沒有理由拒絕這些東西。
“你需要自信一點,為什麽不為自己的輕松地獲取利益而高興呢?”
“我的父親認識索蘭格,他說他是一位為自己偷了一點懶就會得意忘形的人,他同時也是個天才。”
“可惜的是我對他也並不熟悉,他在那座福利院裡照顧了十幾年孩子,甚至直到不久前,我才知道他有你這樣一位孫子。”
黎林斯安靜地聽著,他得到了一個還算不錯的信息,那就是弗森並不熟悉他的那位祖父。
“我有一個疑問,那裡面……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屍體。”
黎林斯自然不敢直接問有關蕾芙妮的事,屍坑的事情,卻和他有著一定的關聯。
“我只能告訴你,犧牲是偉大路徑上所必要的事。”
“即便是無辜的人?”黎林斯深深地看向弗森略顯凹陷的眼窩。
“我不想談這個問題,或許這並不對,但有些事情不是幾個人能改變的,我也無權干涉。”
沉默了一會兒, 黎林斯再次試探性地緩緩開口:
“你聽過,諾盧這個名字嗎?”
“諾盧?”弗森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著,“你怎麽知道祂的名字?是在哪裡看到的?”
“不是,是昨天,祂與我交談了。”黎林斯答道。
“怎麽可能?”弗森的雙手下意識地捏拳,又很快松了開來,“你在進行儀式的時候?”
黎林斯點點頭,沒有否認。
“祂……只是告訴了你祂的名字?”
“不,祂還告訴我,祂想吃羊肉了。”黎林斯不讓自己露出額外的表情,認真地訴說著事實,即便這聽上去有點扯。
如果不如實說,他也不知道該怎麽編了,只要隱藏一點既關鍵又顯得不太重要的內容就足夠了。
“羊肉……?”
“是的。”黎林斯眨眨眼,“看起來祂對肉類的口味很是挑剔。”
“雖然你很缺少儀術常識,但你應該聽過一句話,神明早已遠離了人類。”
黎林斯本想回答沒有,他又想起了那首蘭梅爾達唱的開場曲的主題,是期盼故神回歸大地的豐收之題。
“收獲的金黃未曾褪去?”黎林斯半念半唱地複述了一句曲詞。
“你的聲音很好聽,可以試著好好練練發聲方式。”弗森頓了頓,回到正題,“豐收確已離去許久。”
“可是人們不是依舊在播種收獲著嗎?”黎林斯有些不理解。
“在那之前的盛況,是我們無法想象的。”
黎林斯在弗森的臉上看出了向往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