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哲坐在椅子裡，羅曼靠坐在桌子旁，一個低位，一個高位。一雙美腿近在身側，觸手可及。職業短裙越發地短了，大腿的盡頭似乎隨時可現。

　　據說最誘人的不是女人的胸部，而是女人的大腿。之所以沒幾個人這麽認為，是因為沒幾個人去認真想過，而之所以沒有幾個人認真去想，是因為胸部沒有真的裸露在外，沒法做個正面比較。如果胸部和大腿一樣經常露在外面，誰勝誰敗還真不好說。在那遙遠的非洲，當地土著居民不論男女都赤裸著上身，你看到了會有所感觸嗎?——當然，也許和顏色有關。

　　韓哲的右手不由自主地就飛了起來，在兩條並攏著的大腿側上方浮空遊蕩，做一些欲下抓的假動作……

　　羅曼倒不怎麽在意他的手是否真的抓下來。

　　側桌的高度要比正面桌子的高度低那麽一個小台階，也許是考慮全做成同一高度太單調，韓哲這套辦公桌的設計是前面是正常的高度，兩邊的側桌略矮一些，所以，他的“城堡”是前面的“城牆”略高，兩側的“城牆”略矮。現在羅曼坐在較矮的側桌上，下半身完全被前面的桌子擋住了，也就是說，韓哲在她的下半身處做什麽動作，辦公廣場裡的員工們都看不到，除非站起來並走到韓哲辦公桌的近前。

　　既然不會被人看到，不會令自己丟面子，羅曼也就不在乎這種小事。

　　但對方的手一直在做低空徘徊，做著一系列的假動作，卻始終沒有降落下來。

　　等了半天什麽也沒等到，她都有些急了，甚至還想來一句:你丫的想幹什麽就快點兒乾，乾完了老娘還有正事要說呢！

　　不知出於什麽顧慮，韓哲始終沒敢真的抓下去。最後也許是手臂酸了，手指累了，韓哲無奈地長歎了一聲，遺憾地收回了手。

　　在羅曼目光的凝視之下，韓哲有些窘，但卻故作鎮定地說:“看什麽看，沒見過美男嗎?”

　　被韓哲說著了，本來羅曼還真想近距離欣賞一下美男的側寫來著，但他的手掌動作吸引了羅曼的注意力，讓她隻意識到這是一個猥瑣男，忘了其它。

　　“別嘻皮笑臉的，要說正事了。”

　　韓哲立馬就收了笑容。

　　羅曼說完就後悔了，實際上她是喜歡看韓哲笑的，確切地說是喜歡看韓哲一笑時出現的兩個小酒窩兒，她看到酒窩兒就有一種衝動，想撲上去吸，吸平那個酒窩兒。人天生都喜歡吮吸這個動作。

　　她曾無數次用自己強大的意志力控制住了這種衝動。

　　她相信自己是矛盾的。明明心裡喜歡看他一笑時的酒窩兒，嘴上卻又不讓他笑。然後韓哲就真的不笑了，酒窩兒也就消失了。據說酒窩兒也是有保質期的，只有年輕時才有。

　　所以韓哲的缺點之一就是“聽話”。

　　還有晚上睡覺之前，一開始韓哲喜歡在她耳邊喋喋不休地講些無關緊要的話，她也會說:睡覺了，別嘮叨了！

　　韓哲說的都是他在技術上取得什麽突破啦！研究上攻克某個難關啦！之類的。實際上她很喜歡聽，都是些她聽不懂的技術層面的話，也正因為聽不懂，這些話就像催眠曲一樣，能讓她很快進入夢鄉。

　　被她說了幾次之後，韓哲在睡覺前就保持安靜，什麽都不說。這也讓她後悔不已。

　　明明喜歡看著他笑，卻非要說一句:“韓哲，正開會呢！別笑了。”似乎不這樣說就不足以顯示她的領導威嚴。明明喜歡聽他喋喋不休，

卻非要說一句:“別說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似乎不這樣說就不足以顯示她的“長姐”風范。　　蠢貨！我是真的不讓你笑嗎?我是真的不讓你說嗎?我只是不讓你笑，不讓你說而已，你為什麽這麽聽話?

　　想到這兒，羅曼就氣憤不已。

　　韓哲見她突然間面色不善，內心驚慮不定，我只是做個假動作而已，幸虧剛才沒真做什麽，如果真做了什麽，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羅曼終於開始說正事了，但說的卻不是公司的事情，而是私事。

　　“結婚前，應該帶我去見一下你的父母吧！”

　　通過今天這次事件，她聯想到了自己身上，我未來的公公是什麽樣的呢?

　　她還真沒見過，妹妹倒是見過一次，但以妹妹的情商，也看不出人品怎麽樣。她有些後悔，上次妹妹見韓哲父母的時候，自己也跟著一塊兒去好了。

　　她的聲音不大，只有他們倆人能聽清。韓哲的辦公桌離其他員工有三米五的距離。辦公室裡員工敲打鍵盤的聲音、討論問題的聲音、網絡會議的發言聲，使他們之間的談話內容無法有效地傳播到三米五之外。

　　“他們，在東北的農村，挺忙的。”

　　“嗯?東北?上次，你不是說……他們在山東嗎?”上次與妹妹見面時，羅曼記得他說的是父母從山東趕過來。

　　“噢?我上次說的是山東嗎?啊哈哈！山東、東北，只差一個字嘛！我弄混淆了。”

　　什麽?羅曼心中吃了一驚！山東、東北，弄混淆了?

　　試想想，自己的老家是蘇州，旁邊還有一個杭州，蘇州與杭州雖只是一字之差，但自己絕無可能將蘇州說成杭州。

　　自己的老家在哪都能說錯?

　　有問題！一定有什麽問題。

　　“忙沒關系，咱們可以找個時間過去看他們。”

　　“啊?我……那個， 聯系不上他們。”

　　“什麽?他們……沒有手機什麽的嗎?”

　　“有是有，但……在山裡，可能……信號不太好……”

　　編！你繼續編！

　　“那你平時都是怎麽和他們聯系的?”羅曼心裡想笑，這謊言編的，連小學生都不如……但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漸漸籠罩下來……

　　“都是他們主動聯系的我……”韓哲低著頭說著。

　　你為什麽低著頭?為什麽不敢看我的眼睛?——不！別看，現在是我不敢看你的眼睛……

　　這人，他……真的有父母嗎?

　　或者，韓哲這個名字，真的代表著他的真實身份嗎?

　　細想他這一年多來的生活，疑點重重。他的交際圈子，沒有親戚，沒有朋友，只有同事，還是和自己共同的同事，就是蘭哲公司的那些下屬們。

　　如果是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他的親戚、朋友可能都不在這邊，但同學，應該遍布大江南北吧！她和羅蘭每年都要參加幾次同學聚會，而他，從來就沒參加過什麽同學聚會。

　　上次春節的時候，他也沒有回老家，說是父母出去旅遊了。

　　當時羅曼也沒有多想，因為父母非常高興，原以為他會帶走一個，沒想到家裡還多了一個，當然是人越多越熱鬧越高興。

　　過春節都不去和自己的父母一起過嗎?父母出去旅遊不應該帶上兒子，還有未來的兒媳婦嗎?

　　真是細思極恐！

　　上次帶來與妹妹見面的父母，該不會是他請來的群眾演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