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幾道流光穿過光幕向著他衝來。
不過沒有等那流光到達身前,趙平安的身影已經一動,一劍刺出。
刺耳的尖嘯,沒帶著虎豹之音。
“虎豹雷音!”
“大成劍術!”
“快躲!”
沒人能躲得掉匯聚成芒的劍光。
幾位驚慌的修行者使出渾身手段,靈光,術法,兵器,想要擋住劍光。
趙平安穿行在一道道流光之前,人隨劍走,半空之中,鮮血揮灑。
那幾道流光沒有一道能擋住三丈劍光,不管他們手上用出什麽術法,用出怎樣的手段。
劍過,人亡。
趙平安已經輕車熟路,一劍殺人,然後抬手將那些修行者腰間的布袋,手上的兵器都收了,身形一震,消失在原處。
“敢殺我雲台宗的人,找死!”當先一位穿著武袍的中年一聲大喝,手中的長幡上化出三條灰色長蛇,向著趙平安撞去。
長蛇每一條都有三丈長,渾身好似青銅,身軀扭動,口中獠牙閃著寒光,呲呲嘶吼,要將趙平安一口吞噬。
這就是仙道手段,已經不是凡塵之中那種刀劍兵器爭鬥。
如此長蛇,身軀勝過金鐵,刀劍難傷,口中還有劇毒噴吐,一旦被纏,就是鐵石也能給你消融。
三條長蛇速度與力量,還有那一身銅皮鐵骨,消鐵劇毒,凡俗之中怕是唯有大宗師境的護身罡煞才能抵擋。
趙平安人在半空,根本不與長蛇糾纏,一個閃爍已經穿過三條長蛇圍困。
那招引長蛇的中年修行者一愣,面上露出驚恐之色。
趙平安的長劍一帶,劍鋒劃過其脖頸,身形瞬間扭轉三丈之外,根本不顧身後的氣血噴灑。
看來這雲台宗的修行者沒有與劍修交手的經驗,完全不知劍修一劍破萬法,三尺無敵。
只要近身,再強的法術也擋不住劍。
不過百息,交手不過數十回合,所有衝出的修行者都被斬殺。
極限出手,瞬息之間見生死。
這就是劍修。
暢快!
趙平安直接身形消散,離開此地。
下一次,他可以借助此時留下的標記,出現在這雲台城外任意地點。
只要不是幻身被擊殺,他就可以借助標記入幻境。
一旦幻身消亡,之前的標記之地都會消散,需要重新標記出來。
“他殺了譚金賢,那可是雲台宗後輩精英中的第一位築基境!”
“一人一劍殺三築基,他是——”
“劍魔!”
雲台城城頭之上,無數驚呼之聲響起。
劍魔之名,早已傳到此地。
他,終於來了。
趙平安的身形重新出現在虛幻之地,將那些搶奪來的各種所謂法器往角落中一拋,再將幾個小袋子中檢點一番。
這袋子叫儲物袋,據說是只有築基修行者才有。
用神魂力量鎖住,需要以遠超其主人的神魂之力才能開啟。
他自己有一個,其中能裝些隨身物件,感覺用處不大。
趙平安的神魂力量衝出,將三個儲物袋上的神魂之鎖擊碎,其中所放的物品散落一地。
各種靈石近百塊,其中還有兩塊明顯其中蘊藏的靈氣比其他濃鬱十倍。
還有幾塊玉色的指長玉片,就是修行世界記錄各種事物,各種傳承的玉簡。
還有些丹藥,一些礦石,靈藥,書卷之類。
對於趙平安來說,這些都是沒有用的東西。
帶不出幻境,就是神器又有何用?
將幾顆丹藥拿出,感應一下其中藥力,選了能增加修為的直接吞服。
反正這幻身又不怕會傷損,倒是增加的修為實力等下一次來的時候,可以直接運用。
他吞服丹藥增加幻身修為,一方面是為能有更強戰力,能展現更強的劍術,另外一方面,幻身的修為越高,在幻境之中存留的時間就越長。
他剛開始時候每日在幻境中隻存留不到一刻鍾,現在,能有兩個多時辰了。
至於現在幻身是什麽修為,他沒有在意過。
感受身軀之中澎湃的真元湧動,他的身軀緩緩消散。
廂房之中,趙平安睜開眼,面上帶著一絲遺憾,倒是雙目之中更多清明。
遺憾,是因為那滾動如潮的仙道修為,現在一絲都感應不到,經脈之中依然是自己那微薄的七品武道真元,與厚重的仙道真元完全不能比。
至於雙目清明,每一次殺戮之後,他身上的煞氣與戾氣得到疏散,都能讓他歸於平靜。
今日在玉檀舫上看到的黑殺榜訊息,蒼州越來越動亂的征兆,他趙平安滿滿的無力之感,都在動蕩他的心神。
幻境之中的廝殺,能讓他心境安定。
“這一次遠行兩千裡,對我來說,更多的是感悟。”
“悟劍,悟道。”
“一品之上三境,每一境都要徹悟修行之道。”
“於道龍說過,當年我父親就是一夕之間徹悟兩大境界,龍象境無敵……”
躺臥在木榻上,趙平安緩緩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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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要遠行,趙平安起了個大早。
劍館裡的孩童們都已經習慣了趙平安這樣奔波的日子。
趙玉若他們悄悄將趙平安的包袱整理好,連著鬥笠,木盒提到小院。
段二爺做的早飯,還有十幾個饅頭。
“館主還沒吃早飯吧?”從劍館外伸出頭來的錢安良一臉得意,手中還提著街角邊買的炊餅。
“昨晚我跟我爹說要與你去歷練,你猜怎麽著?”
坐到石桌前,錢安良眼中的得意再掩蓋不住,將腰間挎著的長刀提起。
“我爹傳了我三招刀術。”
壓低聲音,他的眼中透著晶亮:“我第一次知道我爹那麽厲害,我跟你說,你絕對擋不住我爹的刀。”
“那三招刀術沒有名字,”錢安良面上激動緩緩收斂,將桌上的白面饅頭捏一個,神色之中多了一絲認真,“三招不能殺敵,那便是刀斷人亡。”
“我第一見我爹那麽鄭重告訴我事情。”
聽到他的話,趙平安點點頭,拍拍他肩膀:“正常, 兒行千裡爹擔憂,何況是兩千裡?”
他站起身,走向劍館門外,門口處已經傳來聲響。
“兒行千裡爹擔憂?”錢安良嘀咕一聲,啃一口饅頭,跟了出去。
門口處,停著揚威鏢局那厚重的車架,還有拉車的駑馬。
車架後面,背著大書箱的李慕白,還有牽著兩匹高頭大馬,一臉笑容的胡作飛走來。
“哈哈,我家老頭子聽說我要闖蕩江湖,給了我五千兩零花錢,還有這兩匹馬,說是騎一匹換一匹。”
胡作飛伸手拍著鼓鼓囊囊的胸口,眉眼間全都是土豪氣。
錢安良看看那兩匹明顯比自家駑馬高一頭的好馬,低低罵一聲“土老鱉”,然後看向一旁的李慕白。
“李老七,你這大箱子,”錢安良看著李慕白,愣道:“要背著上路?”
李慕白點點頭,面色鄭重:“行萬裡路,讀萬裡書,既要遠行,怎能無書?”
錢安良臉上一抽,咬著牙道:“全是書?”
“也不全是,還有一方薄被,一把折傘,五百兩碎散紋銀。”李慕白看向趙平安,“本來家裡要派兩個健仆隨行,我拒絕了。”
“我爹也說給我派幾個莊丁護衛,我也沒要,我是行走江湖,又不是去上戰場,帶什麽護衛。”胡作飛擺擺手,很是厭棄的說道。
錢安良臉上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狠狠咬一口手中的饅頭。
“你們應該帶,人多力量大,沒聽說過?”
轉過頭,他看向趙平安:“館主,算了吧,這鏢別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