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我不知道啊，是那個劉金水說的，我……”

　“趕緊查一下，碧園茶館在什麽地方。”高明對魏江潮說道。

　“這得知道，那個碧園茶館在哪個區啊。”魏江潮道，“要不沒法查啊。”

　“劉金水有沒有說，是在哪個區?”魏江潮問裘健。”

　“劉金水也不知道，是哪個區啊。”裘健道。

　“去查全市的茶館，通過工商局查，快去！”高明衝魏江潮聲嘶力竭地吼道。

　“可是，法租界和英族界的工商戶，市工商局也查不到啊?”魏江潮道。

　“不會讓咱們安排在英租界和法租界的人去查啊?”高明吼道。

　“是，我這就去！”魏江潮應聲而出。

　“回來！”魏江潮剛剛跨出門去，高明突然衝他喊道。

　“怎麽啦，科長?”魏江潮一驚，轉身回到高明面前，緊張地看著他。

　“裘組長是怎麽知道蝰蛇的?”高明狐疑地看著裘健，再看看魏江潮，“是你告訴他的嗎?”

　“不是。”魏江潮道，問裘健，“對了你是怎麽知道蝰蛇的?”

　“是地下黨那邊的信息。”裘健道，“那個劉金水就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

　“那個劉金水既然是楊廣寧發展的下線，我都不知道他，你們是怎麽找到他的?”高明問。

　“是那個劉金水主動找的我。”裘健道，“他說代號‘蝰蛇’的楊廣寧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上線，現在楊廣寧已經暴露了，被帶到了什麽碧園茶館，要求我們趕緊去救他。

　我問他現在的身份，他就告訴我，他現在是金海貿易公司的業務員，專門負責布匹和皮貨這一塊。而那個金海貿易公司，則是地下黨的一個秘密聯絡點。”

　“地下黨的秘密聯絡點?”聽裘健這麽說，高明眼睛一亮，問他，“那這個金海貿易公司裡有多少地下黨?負責人是誰?”

　“這個，他沒說，我也沒來得及問，知道這個情況後，我就急著來向您和我們隊長匯報了。”

　“那個劉金水就這麽信任你?什麽都跟你說?”高明目光灼灼地看著裘健。

　“我也不知道啊。”裘健道，“他就是這麽跟我說的。”

　“他在什麽地方跟你說這事的?”

　“就在陳家包子鋪那邊，當時陳輝和魏家明也在。”裘健道，“科長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叫他們來問話的。”

　“好啦，你先去查碧園茶館。”高明衝魏江潮說道。

　“好的。”魏江潮應聲出門。

　“那，科長，要是沒其他事情，我……”

　裘健剛想溜，高明卻命令他道:“快去把那個劉金水帶來，我要親自問他！”

　“是！”裘健應道，逃也似的離開魏江潮辦公室。

　離開魏江潮辦公室後，裘健卻是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現在那個劉金水已經回到了他工作的貿易公司，自己現在要是貿然前往貿易公司找他，就怕會驚動跟他一起的地下黨。

　可如果通過死信箱傳遞接頭暗號，又來不及，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

　由於裘健是魏江潮的親信，他無法解決這個問題，只能去求助魏江潮。

　裘健到達魏江潮辦公室的時候，魏江潮正在跟市工商局的張局長通電話，要求張局長立即查清楚，全市有幾家叫碧園的茶館，分別在什麽地方。

　當魏江潮掛斷電話後，裘健才跟他說了自己的難處，魏江潮聽了，便對他說，現在事情緊急，像劉金水這樣的小人物暴露不暴露都無所謂，必須盡快找到他，必須確定這件事情的真偽，還有事情的具體情況。

　沒辦法，裘健只能帶了兩名經驗豐富，身手不錯，比較機靈的隊員，前往劉金水工作的金海貿易公司。

　為了避免驚動地下黨，魏江潮讓裘健等三人扮成生意人。

　帶著三人來到科裡化裝室，魏江潮找了一隻老板戒和一副金絲平光眼鏡讓裘健戴上，並讓他換上了長袍馬褂，他的兩名手下則換上了洋裝，一名隊員幫裘健提著皮包，還蠻像那麽回事。

　由於金海貿易公司也在南市，距離黨務調查科不到兩公裡，三人很快就來到金海貿易公司大門口附近，將轎車停好後下車。

　進入金海貿易公司門廳時，見櫃台接待人員跟自己三人打招呼，裘健知道劉金水負責皮貨這一塊，便說有一批皮貨要出手，點名要跟劉金水談談。

　“好的，您稍等。”接待人員便按下了劉金水辦公室的電鈴，兩三分鍾後，劉金水便下樓來了。

　見是裘健，劉金水心裡一驚，見櫃台的兩名同事正看著自己，又見裘健三人的打扮，便衝裘健抱拳道:“這不是李老板嘛，怎麽，又有生意照顧我?”

　“我有一批皮貨，是內蒙那邊直接送過來的，不知道劉師傅有沒有興趣?”裘健問。

　“皮貨?現在貨在哪裡?”劉金水問。

　“3號碼頭我的倉庫。”裘健道。

　“好吧，我跟你們去看看貨。”劉金水道。

　“那就走吧。”裘健道，站起身，帶著劉金水走了。

　三人開著掛著假牌照的轎車轉了三條街，見後面沒人跟蹤，便直接往黨務調查科開去。

　快到黨務調查科的時候，裘健吩咐手下特務將車內的布簾拉嚴實。

　當裘健等人的轎車到達黨務調查科大門口的時候，大門口對面化裝成擦鞋匠的地下黨偵查人員王磊，見這輛轎車布簾拉得這麽嚴實，便起了疑心，他記得這輛車開出去的時候，坐在車裡的是那名叫裘健的行動組組長和兩名行動隊員，這會兒拉起布簾，接回來的肯定是比較重要的人。

　可接回來的是什麽人呢?

　帶著這個疑問，王磊便走到一旁扮成黃包車夫，正在裝模作樣修黃包車的同事馬林發面前，問他借火抽煙，然後悄悄告訴他自己發現的異常情況，說如果等一下這個神秘客人離開，叫馬林發一定要想辦法跟上他，看看是何方神聖。

　馬林發聽了王磊的話，衝他點點頭，一旁繼續修他的黃包車，眼睛余光觀察著黨務調查科大門口。

　王磊則繼續守著擦鞋攤，想著萬一進去的人是組織裡剛剛出的叛徒，黨務調查科將他嚴密保護起來，自己該怎麽辦。

　與此同時，高明辦公室內，高明正在問劉金水，“你憑什麽說自己是楊廣寧的信息員?”

　“夢鄉酒館的死信箱，就是我負責的。”劉金水道，“因為夢鄉酒館的老板黃慶，就是我的表哥，這件事情，高科長和魏隊長應該知道吧?”

　夢鄉酒館的死信箱是蝰蛇負責的，高明和魏江潮當然知道，但他們不知道真正的負責人竟然是這個劉金水。

　“在地下黨組織裡面，你的地位和職務都不高，連聯絡點的負責人都不是，像蝰蛇暴露這麽高級別的秘密，你是怎麽知道的?”高明問。

　“我是偷聽了我們聯絡點負責人和上級來人的談話，才知道這件事情的。”劉金水道，“他們地下黨裡面，因為楊哥的事情，現在正在鬧意見，5號同志堅決不相信楊哥是特務，不，是黨務調查科的人，那個王老師和其他地下黨負責人卻說楊哥就是黨務調查科的人，現在王老師就在碧園茶館審訊楊哥。

　對了，他們還談到聯絡點要不要轉移的事情。他們以為金海貿易公司的聯絡點還沒暴露，認為楊哥不知道這個聯絡點，所以沒決定是否撤離。”

　“那夢鄉酒館的事情呢?既然蝰蛇委托你來管理，那你知道，平時都是誰在使用這個死信箱嗎?”高明問。

　“楊哥和蘇文俊兩個人在用。”劉金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