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就是皮探長的話,他已然感到自己被耽擱或是誤導太久,才讓一起接著一起事件發生。
“在這一系列神秘事件中,首先,對方清除的是老陸,動機不明;第二個目標是陳太太,雖然在這裡可以打一個問號,因為沒有達成效果;第三起是廚子,蔬果店的下午,讓人沒有防備;第四起是羅夫人,原因在於知道老陸的一點秘密;第五起,看起來小張站出來承擔了一切。一、二、三、四、五,一波波在我的眼皮底下發生,這是不被允許的。”
蘋果一動不動,感到昏昏欲睡,沒有力氣。這也是鈍化的表現之一,當人的精力極度疲憊時,會想不起來如何做出得體而快速的反應。
“那又如何?”半晌,蘋果平靜地說,“如果你認為是我做的,可以采取措施。”
阿溪看著蘋果的狀態,想到自己有一天上午起了個大早,準備去附近的一個濱河公園散步,但沒有想到到那以後才發現有什麽不對勁,原來是沒有帶公園月卡。這只是很小的失誤,前幾天把月卡裝在小袋裡,放在另一個包中,當時可能事情比較多,就沒有注意到。為著這點小事,一整天都感到很是疲乏,看來,人的狀態如果不好,容易做出丟三落四的事情。
“那天晚上在紫藤別墅裡的動機名單中,現在僅剩陳太太和你。換句話說,非此即彼。”皮探長之前並沒有做充分的準備,因此想說的話就不假思索地說出來。
“小張不是承認了嗎?”蘋果睜大眼睛,吃驚地說。“為什麽你們對眼前的事情視而不見,一定要探討之後的所謂事實?存在即合理,不是嗎?”
“如果是小張,第一起事件可以解釋,他執著地認為是老陸的出現讓你發現他和外界世界的巨大差異,從而毫不留情轉身而去。但羅夫人這起事件,不能自圓其說。因為小張不可能和羅夫人打照面,只有你,之前作為老陸的助理,幫其訂票等安排時,可能碰到羅夫人。”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這都是假設,沒有事實支撐。”蘋果露出疲倦的神情。
“他的意思是說,你在小張的啤酒中做的手腳。”王警官認為自己越來越能理解皮探長,包括其分析角度。
“昨天晚上,你來到小張的屋裡,想要穩住軍心,或是找替罪羊。你先是假裝溫情脈脈地迎合,和他一起聽過去常聽的歌曲,然後打開菠蘿啤酒,在氣氛上來的時候,對方不經意間就喝了很多。當中,啤酒中早已被做了手腳。看著小張昏昏沉沉睡去,你抓緊時間,模仿他的字跡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情,找到便簽紙,寫下事先想好的說詞,這也就是你為什麽看起來如此之疲憊,因為晚上既要喝酒,又要做很多事,還要背負上巨大的壓力,如果小張沒有喝足夠的劑量,如果他看穿你的動機,不接受你的虛與委蛇,那麽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皮探長從藤椅上站起來,走來走去,“當然,這只是第一種情況。”
“說得好,很有條理。”王警官賞識地說,“第二種情況呢?”
“第二種情況很簡單,那就是傳統的雌雄大盜模式。自從被老陸挑選為助理後,你在平常的接觸中,漸漸感到有利可圖,小張一開始不知情,知道後怕你離開,以其現在的處境,很難再找到一個適合的人。接下來,你只需要告訴他計劃,然後各就各位。紫藤別墅的當天晚上,你約老陸來到露台,伺機讓其喝下提前準備好的牛奶,晚上下著大雨,
足以掩蓋住動靜。而小張就在樓下等候,如果有人想要上樓,他就會發出聲音提醒。但那天晚上沒有出漏子,事情比你們想象得要順利很多;鮁魚包子事件中,你從陳太太窗前經過,並沒有像你所說的沒有進園子,你透過窗子故技重施,放在盤裡;第三次,蔬果店,無論是你或小張,裝著進去買東西,和廚子寒暄幾句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情,而對方也因為經歷過那天晚上的事件而對你們不會有太多防備,你只要裝出很害怕的表情即可產生共鳴。 只有到羅夫人的那一次,才是真正的壓力所在,因為你不確定,對方知道多少你和老陸的事情。事不宜遲,在盯梢幾天后,你知道羅夫人有早上去附近公園的習慣,那天早上,你帶上帽子和一次性手套,穿得很常見,一點也不起眼。在扶對方起來的時候,你快速把事先準備好的劇毒抹在其胳膊上。
到了小張這次,你沒有辦法,必須要有個說詞,無論是陳太太,還是小張,一定會有一個人出來承擔所有的責任。這一次,你決定和小張徹底告別,把他推出去,無論是厭倦, 還是擔心其性格的反覆、暴躁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損失。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絕無收手的可能。現在你準備回去睡個安穩覺,因為小張可以接住一切,他知情而且心軟,你知道自己只要對其說幾句柔情蜜語,一切不在話下。但是這一次,你的勝算不大,因為小張雖然呼衰弱,卻還有一線生機。”
皮探長說完這些,意猶未盡,看著蘋果的表情會不會認輸。但是沒有,對方無動於衷,好像在聽旁人的故事,過了一會後說,“今天我很累,並不想和你們爭辯。”
進入六月,氣溫很快抵達30°以上,如果不是心平氣和,很容易感到口乾舌燥,做出不實際的判斷。
終於,她擰開瓶蓋,開始大口大口地喝水。身陷迷局,工作的壓力,小張帶來的壓力,所有這一切交織,幾乎暈厥過去。
只聽到咚地一聲,蘋果倒在地板上。
“怎麽回事?”王警官驚慌失措,不能看著一個又一個意料之外的事件發生在眼皮底下。
皮探長也走過來蹲在旁邊,阿溪看了一會,“沒事,是中暑,吃兩粒仁丹就好。”
很快,在仁丹的作用下,蘋果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周圍這些人的目光,她的心跳得很快。
“對不起。”她自言自語,“我不知道怎麽解釋。”
“還有第三種可能。”阿溪坐在窗邊,冷冷地說。
“第三種?”皮探長疑惑地看著她,還有哪一種情況自己沒有考慮進去。
“陳太太快到了嗎?等人到齊了再說,免得多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