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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探阿溪之海市蜃樓》二十五.變遷
  皮探長的手機響起。“是誰?”他疲倦地看著手機,王警官坐在旁邊開車。

  “以前是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現在既期待重磅線索,又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喂,您好。”皮探長接了電話,不知對面是暴風驟雨,還是久旱甘霖。

  “皮探長嗎?是小王啊,上次和你們一起吃過烤串。”對方有些急促地說。

  “對,想起來,小王,最近好嗎?有什麽情況?”

  “快來看看吧,我感覺有什麽事發生,不對勁。”

  放下電話,王警官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他,“小張那邊?”

  “但願別出什麽岔子才好。”皮探長打不起精神來,最近一起接一起的事件讓他疲於奔命,好像往上扔出幾個球,卻一個也接不住。無論是紫藤別墅事件,還是鮁魚包子、蔬果店的飲料、公園,本應有著內在的聯系,如同項鏈般,有一根看不到的線串起來才對。但追逐這麽長時間,現在和一個星期前沒有區別,有增無減。

  “是誰這麽老練,又這麽陰險,可別栽在哪個稚嫩的新人手中。”他閉上雙眼養神,不知道待會面對的是什麽局面。

  王警官開著車,喝了一口咖啡,他本來喝不慣這些,但無奈要保持高度清醒。

  “最近,我們就是雙城記,在兩個城市之間多次往返,雖說只有一個半小時車程,但還是疲倦不堪。”

  “坐火車好一些。”皮探長睜開眼,“我有點擔心,不知小張最近……”

  “他沒有工作是吧,女人也跑了?如果說的簡單些。”王警官搖搖頭,“這年頭,有財才有感情,而且沒有工作,就不是一兩個月可以解決的事情。”

  “現在不同,最好畢業的三五年內就看清局面,找準位置,不然他去哪裡弄個飯碗呢?”王警官邊開車邊繼續發表評論,他在基層做了很長時間,因此感觸既深刻,又貼切。“沒有飯碗就是沒有飯碗,年齡超過,後起之秀會給他提供工作嗎?”

  “好好開車吧。”皮探長說,“下次過來換我開,不能讓你吃虧。”這是他在碼頭上汲取的精華,任何時候,如果想要做得順些,不能讓任何一個人吃虧,哪怕再不起眼,無論是一枚茶葉蛋,還是幾杯粗枝大葉的茶。

  “睡你的覺吧。”王警官不以為然,“哪能讓你開車,很快就到。”在其眼中,一來皮探長是客人,相當於過來拜訪,他們也要做好接待工作;二來算是省隊的,他這邊是個地級市,再加上對其做事手法和腳踏實地的氣質較為認同,所以不願多做計較。

  車子停在樓下,皮探長走出來,很快就看到小王急匆匆的身影。

  “怎麽啦?”他大聲地說。

  小王看到他們,趕快跑過來,看上去既慌又沒有主見,但的確不能指望一個缺乏經驗的人會處理這種複雜局面。

  “你們怎麽才來,等了好半天。”

  “接到電話就往這邊趕。”皮探長擦了把汗,六月的天氣已經漸熱,“大概是什麽情況?”

  “事情可大可小。昨天晚上,我睡到半夜醒來,迷迷糊糊聽到樓下有兩個男的動手打架。一開始是吵架,很吵,而且氣勢十足,樓上都能聽到,但沒有人管。過了一會後,有個女的用很尖的聲調大聲說,‘這是在我的地盤上,你們得給我面子。’”

  她說的很快,然後停下來,看看面前兩位的表情,是不是有認為是雞毛蒜皮的不屑。

  好在沒有,

他們聽得很投入。  “然後呢?這不就是夏天酒後鬧事?”王警官摸不著邊,“小張在樓下和別人喝酒?還有一個女人在勸架?”

  “不,問題在之後。本來,我覺得很氣憤,又是睡到半中間被打斷,要知道夜裡醒來能否再次快速入睡全憑運氣。我想自己是不是也不能要求別人太多,畢竟夏天,喝酒、吃點宵夜,然後如此這般似乎是常見的事。但可能因為上班過於疲倦,居然很快就迷迷糊糊又睡過去。”

  “這不是很好?”

  “不,重點在另一面。”小王搖搖頭,“早上我沒有聽到有摔門而出的聲音,因為他的脾氣很暴躁,如果心情不好,經常莫名其妙地大聲關門,砰地一下。”

  “大概率是他沒有工作了。”皮探長簡單地說,“這個理由很充分,既然沒有工作,就沒有必要出門上班,所以你沒有聽到早上的摔門聲。這個理由是不是很充分?”

  “但我突然意識到,昨天夜裡被噪音吵醒的時候,也沒有聽到他發出的聲音。”她有些擔心又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不是我多事,因為往常可以感到對方很煩躁,一定不會放過這麽大噪聲的機會。”

  “就算是吧,寧可信其有。”皮探長和王警官交換了個眼神。他們跟著小王坐電梯上樓,然後用手輕輕地敲門。

  “小張,在嗎?”

  屋裡沒有應答。

  又拍了一會門,“是我們呀,找你有點事。”

  幾個人面面相覷。“有電話嗎?”片刻,皮探長問。

  他們聽到屋裡的電話聲響起,沒有人接聽。

  “快點。”皮探長從兜裡掏出幾張卡片,放在門縫裡試圖打開。但他的確不是做這種事的料,很快就又出了些汗,看來動手能力有待商榷。

  “還是簡單粗暴來的適用。”王警官示意他們閃開,用腳用力地一踹——“管不到這麽多。”

  果然,在他們的意料之中,小張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臉色看上去很是平靜。

  “還有救嗎?”王警官蹲下來,“得打個電話。”

  皮探長盯著看了一會,面無表情,又把手伸過去感受一下脈搏。“還可以。”

  “太可憐了,太可憐。”小王站在門口不敢進來。“就感到不對勁,多麽脆弱。”

  “一會你跟著王警官去做個筆錄,還好有你及時反應過來。”皮探長安慰她說,“一般人可不能悟到有可能出現的變動,隻當對方在睡懶覺。”

  她默不作聲,跟著王警官往外走去。這是一個工作日的上午,本來也要去上班,這下還要和上司請假,多麽震驚的事情。

  皮探長仔細地看了看周圍,桌上有幾罐菠蘿啤酒,很明顯的,昨晚上喝的有點多,每一個細節都展示出頹廢和沒有希望。

  “很明顯,以小張現在的處境,讓他做到井井有條,確是不大可能的。”皮探長心裡想,看到沙發地上還掉了一隻耳機,他走過去,拾起來,裡邊居然還有歌聲。

  “Though we gonna say goodbye,

  For the summer,

  Daring I promise you this.”

  這是一首幾十年前古老的民謠,可以這麽說,當他們還是二十出頭的學生時,廣播台經常放這首老歌,對於學英語的人來說,也是較好的入門歌曲之一,以吻封緘。

  “讓我們發個誓吧,九月再相見。”

  如果注定要分開,九月又有什麽用呢?

  皮探長搖搖頭,這首歌讓雜亂的房間充滿著詩意。他注意看著周圍的細節,一切和上次來時並沒有什麽不同,除了啤酒罐子又多了幾個,看起來對方很喜歡菠蘿味的啤酒。

  王警官正在樓下等待和接洽趕過來的隊伍,皮探長看著窗外,不知情的孩子們在樓下跑來跑去,天氣越熱,越喜歡在外邊運動。

  他走到桌邊,把耳機拾起來放在一旁,看到筆的旁邊有一些零散的便簽紙,上邊畫著幾片葉子,看起來倒和屋裡衰退的氛圍不相符。上邊記載著買東西的清單,這個月有哪些事情要辦,時間節點也列在上邊。看起來,卻也不無條理,好像打點好每一天,仍然有充滿希望的明天。但這所謂的未來卻在一首分別的歌中暫時畫上休止符。

  皮探長想到自己隨身攜帶的記事本,對方一定有些暗中滋生的念頭,從其中隨手記下來的隻言片語中能看出來幾個點。他仔細查看這些便簽,終於在夾在其中的一頁上,發現關鍵的一頁。字跡很潦草,好像時間來不及。

  “不知是誰能看到,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無緣無故的,但我在此之前沒有恨過任何人。

  紫藤別墅事件完全是意料之外的,對方可以把東西都拿走,但反覆看著旁人難堪的表情,從中找到樂趣,卻讓人所不齒。

  你吃你的山珍海味,我喝我的菜湯,但一定要湊過來看,以增添自己的快樂,也是莫名。

  不管蘋果做出何種選擇,我不能給她想要的任何資源,年輕的時候,並不知道會陷入如此境地,現在才知道,沒有找到一個好的位置,之後發生的一切如同踩空電梯般,越來越被動。

  這件事情請就此打住,讓所有人回復到正軌中,脫離軌道的生活實在是太束手無策。

  Farewell.”

  這些話有點長,因此寫在幾張便簽上,加在當中。為什麽沒有放在桌面?可能是個人習慣,有人不想把自己的想法毫無保留地放在台面上,當然,現在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是他做的?”王警官驚歎地說,所有事情看起來有條不紊地解決,隨著小張的褪去,和方方面面都有交代。他激動地搓著手,這系列時間總算得到收尾,雖然過程長了些,但總的來說還是就此打住。

  皮探長坐在沙發上,從桌子旁的飲料箱中拿出一罐啤酒,搖了搖,然後打開,感受一下泡沫衝天的清涼和不羈。

  他好像看到小張昨天晚上回到屋裡,渾身疲憊,沒有開大燈,只是走過來把台燈擰開,坐在昏暗的光線中。既找不到工作,也無法讓女人回心轉意,幾乎一無所有。只能滋地一聲,打開一罐啤酒,慢慢地喝起來。

  喝了很多,樓下吵罵聲也不能刺激到他,畢竟樓下是幾個朋友在喝酒,彼此是認識的,一個桌子上吃飯,喝多了才鬧起來。而小張卻是深深地寂寞和凋敝,周圍的熱鬧是旁人的,鮮花是旁人的,連曾經的女伴,也轉身而去。

  想到這裡,小張憤憤然把啤酒一飲而盡,但回想到往昔年輕時美好的歲月,以為付出就會有回應,希望總在下個拐角處,他掏出筆,在便簽上匆匆寫著幾句,然後很少見地戴上耳機,聽著一首傷感的歌曲。

  “是他做的嗎?”蘋果在接到電話後很快趕到,十分震驚。

  “這是他寫的幾句話。”皮探長把留言遞給對方。

  阿溪聽聞此事,也拎著咖啡色的皮包趕了過來,她一言不發,沒有看紙條,也沒有注意蘋果臉上的表情。因為這個時候,任何表情都可能是發自內心的,當然也可能是有利於自己的,要分辨這截然不同的表情,需要很用點精力。

  “精力是最寶貴的。”要到很多年之後,才知道這一點,做了這些就不能做那些,哪裡都是高昂的沉沒成本。

  為了避免煙霧彈的產生,她不準備看任何人的表情。

  “他還有得救嗎?”半晌,阿溪問。

  皮探長默默看了她一眼,“正在努力,只能聽天由命。”

  蘋果流出酸楚的淚水,本來就很隨和,放在任何一個氛圍中都不會很突兀,看上去平易近人,此刻更是顯得手足無措。

  “怎麽會?現在有很多二十多的女孩子,我的年齡已沒有優勢,三十多歲。小張只會看起來越來越比我年輕。他完全不必考慮我的感受,等我又有什麽用呢?”

  “你相信這些事都是他做的嗎?”皮探長帶著數不清的疑問,他不能想象小張在每一個節點上都不管不顧,出入蔬果店,公園裡扶著羅夫人——

  慢著,小張和羅夫人說過話嗎?他意識到整件事情最大的破綻就是小張不認識羅夫人,最大的可能也只是從蘋果那聽說過。

  但他立刻打消這個念頭,羅夫人不認識他,並不代表他不認識羅夫人。

  “不相信,但是又怎麽辦?”蘋果低著頭,如同縮水般,“我不知道。”她的臉上有些斑點,最近沒有睡好覺,皮膚暗沉,可見對於女人來說,盡可能在晚上十點之前入睡是多麽重要的事。除此之外,有些人在緊張的時候會說很多話,有些人則深知言多必失,“括囊,無咎無語”。但到目前為止,蘋果的一切表現似乎都是合情合理的,之前和小張相處過一段時間,因此不能說波瀾不驚,無動於衷,但這些卻又遠遠不夠。

  “小張不是個很好的結婚對象。”片刻後,她艱難地說,“當然,他也從來沒有提過結婚二字。和所有其他男人相似,我也認為他只是想把利益最大化,短期在一起而已,因此在看不到未來的情況下,我能做的只是離開他,不能耽誤更多的時間進去。”

  “在他的眼中,這種行為只能用無情無義來形容,但他從來不會想過,是性格的問題,而不是現實的問題。如果性格適合,現實是可以調整的,但是沒有。每天晚上,小張會很晚才睡覺,早上起得很晚,踩著點去上那個不情願的班,掙幾個錢吃飯,但他為什麽不為將來打算?周末也是如此,睡到很晚才起,不做任何正經事,沒有前途,是真的沒有前途,別人東奔西跑,還知道閑時多掙幾個錢,攢起來。”

  “恕我直言,可能現實和理想落差很大,他有些一蹶不振。”皮探長聽到這些,突然想到以吻封緘的詩意,再次相見,“那在他看來,你又為這段感情做過什麽?”

  “我沒有做成什麽,但一直在努力,希望可以有一個好的未來。賺的每一分錢,能夠攢就攢著,穿衣也很節省。這些年來,幾乎沒有睡過一個懶覺,每天都很早起床,做一些雜事,燒開水、做早餐、買菜;晚上加班到很晚回來,引起他的不滿,然後這些不滿就會以最陰暗的方式表現出來——”

  蘋果突然打住,不願再回想那些糾纏不清的歲月。

  “你用陰暗來描述對方?”王警官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光看這些留下的言語,還以為你們是真情實意……”

  “他做了哪些事,讓你這麽認為?”皮探長總的來說對王警官的行動能力和動手速度都是很滿意的,除了這一點,經常問些閑話把正在關注的點給岔開。

  “你們想不到的,不是光明正大的那種,就是半夜把人吵醒,讓人有苦說不出。看起來是很小的事情,比如敲一下杆子,或是其它聲音,呲地一下。”

  “對得上。”阿溪心想,小王也是這麽說。

  “你沒有和他說過這件事讓你很惱火嗎?”皮探長問, 在他看來,這卻是很小的事情,幾乎不值一提。

  “說過,但不起作用,他只會覺得拿得住,動不動就用來操縱——”蘋果那平實的臉上,突然露出一些恨意,“想到這裡,我就覺得之前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也就是說,小張的所有回擊都是陰暗的,暗中進行的,就是那種讓你很生氣,但如果計較起來就顯得是你的錯,因為這些看起來不是很大的問題。”

  “可以這麽理解。”蘋果現在如釋重負,“如果,我現在表現出很傷心,感到和他之間再沒有回轉機會,當然可以拿一些印象分,但印象分是不起作用的。”她有些冷地補充道,“如果是他做的,那就必須為此負責。”

  “如果不是他做的,也沒有別的辦法。”

  皮探長很快看了阿溪一眼,意思是說,是有這種女人的,你千萬不要學得這麽冷。

  片刻,沒有人說話。

  蘋果感到頭昏腦漲,想站起來往外走去。“小張是一個容易讓人緊張的人,經常莫名其妙砰地一聲發出很大的動靜,開門關門聲很大,和他在一起,歲月不是安安穩穩的,而是時不時弄出些聲響,彰顯自己的存在。我既不喜歡,也越來越瞧不上。再見吧,關於他的一切,都不要再讓我知道。”

  她站起來的時候過於慌亂,凳子發出很大的響聲。

  “但是,你不能走。”皮探長下定決心,果斷地說。

  “為什麽?”蘋果感到沒有力氣進行爭辯。

  “因為你的動機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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