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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倫文豪》第一百一十六章 諾貝爾文學獎很牛嗎?
英倫文豪正文卷第116章諾貝爾文學獎很牛嗎?瑞典,

 斯德哥爾摩,

 金碧輝煌的宮殿、氣勢不凡的教堂、高聳入雲的尖塔,狹窄的大街小巷盡顯中世紀風采。

 瑞典文學院坐落其中,

 它是1786年由瑞典國王古斯塔夫三世仿照法蘭西學院而創建,有院士18名,

 因為是終身製,所以有且僅有18名,每當院士去世,文學院才可自行增補,並交由國王批準,

 但因為君主立憲削弱了國王權力,這種“批準”大多是走流程。

 除院士以外,學院還設有正、副院長,

 再就是常務秘書一職。

 現在的常務秘書是卡爾·大衛·阿夫·威爾森,

 此時,他正在圓桌會議室裡忙著處理諾貝爾文學獎提名者名單的事。

 身後有人問:“卡爾,還沒結束嗎?”

 威爾森轉過身,

 眼前是一名五十多歲的瑞典男性,

 男性幾乎沒有都市氣息,反而透著某種乾澀,五官也異常堅定、立體,甚至顯得有些突兀。

 此人叫漢斯·路德維希·福塞爾,瑞典文學院第一席。

 此處“第一席”聽著就十分的中二病,

 但這並非什麽笑話,而是院士終身製導致的席位數量固定,以至於瑞典文學院的院士很像亞瑟王的騎士們,開會也像圓桌議會,顯得非常複古。

 威爾森說:“我正在研究來自亞洲的作家。”

 他指出一個名字,

 “你可曾聽過胡鴻銘?”

 福賽爾糾正:“應該念‘貢’吧?貢鴻銘,就像貢納爾。”

 貢納爾·溫納伯格是瑞典文學院第二席。

 威爾森心裡犯嘀咕,

 在“Gunnar”的拚寫中,不是比“Gu”多一個字母‘n’嗎?

 但他沒問出來,而是繼續說道:“貢鴻銘的許多作品還是不錯的。只是不知道現在能不能聯系到他,你是知道的,中國此刻正和一堆國家在打生打死呢。”

 福賽爾說:“沒有打生,只有打死。”

 清政府不可能生。

 威爾森忍不住吐槽:“你這個人還真是典型的事務官,毫無同理心。”

 正如他所說,福賽爾目前在瑞典政府任職。

 福賽爾撇撇嘴,

 “我只是有能力、正直、高效。”

 這明顯是一句玩笑話。

 威爾森不由得做出了誇張的嘔吐狀,

 兩人都是院士卻能這麽開玩笑,是因為威爾森在《瑞典文學評論》做編輯的時候,兩人曾合作過,並出版了兩卷文學批評的書籍。

 威爾森說:“沒想到冰雪凍人也會講笑話。”

 福賽爾聽出對方在吐槽自己講的笑話冷,沒有接茬,轉而聊起了諾貝爾文學獎的事,

 “亞洲就算了吧?”

 威爾森撓頭,

 “怎麽?”

 福賽爾說:“有三、四個亞洲作家就差不多了,不是有那個叫泰戈爾的了嗎?”

 威爾森笑著說:“還有Lu。”

 聽到這個特殊的筆名,福賽爾沉默了,

 他是《羅傑疑案》的擁躉。

 過了一陣,他才說:“《羅傑疑案》若是用中文寫的,絕對不可能取得當下的成就。”

 這話不誇張,

 英語是全球最強勢的語言,沒有之一,

 用英語來寫作,天生就有遠超於其它語言的讀者,哪怕清政府稱中國有四萬萬人,也還是比不了。

 福賽爾重申:“亞洲有幾個提名就差不多了。”

 早期,諾貝爾文學獎的地域屬性很明顯,

 俄國的權重很輕,亞洲除了印度,基本是被無視的,

 但竟然有南非。

 威爾森說:“我還真沒說錯,伱真的就是一個‘冰雪凍人’。”

 這次是說福賽爾冷血,沒有同理心。

 福賽爾聳肩,

 “呵,別光說我啊。托爾斯泰不也沒在名單之內呢嗎?”

 18名院士,都心照不宣地回避了俄國,

 只能說,懂的都懂。

 威爾森尷尬地摸摸鼻子,正準備解釋幾句,便聽外面忽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他提高音量,

 “進來。”

 立即有一名辦事員搶進屋,

 “威爾森先生,有一份倫敦來的電報直接拍給了英國領事館,那邊差人送過來了。”

 英國很多高校有大量留學生,相對富裕,所以能自己收發電報,

 瑞典文學院就沒這個條件,收發電報很不方便。

 威爾森接過電報,只看了兩行便不由得皺起眉頭,嘟囔道:“來麻煩了。”

 福賽爾湊過來,

 “怎麽?”

 一邊問,一邊也讀起了電報。

 兩人都是文學界有名有姓的人物,一目十行,沒多久就讀完了。

 福賽爾喃喃自語:“陸時還真是……哼哼……”

 威爾森說:“怎麽辦?”

 福賽爾沉吟片刻,說道:“還是得從諾貝爾先生的遺囑入手來考慮這個問題。遺囑規定,文學獎的獲得者必須‘創作出具有理想傾向的最佳作品’。”

 威爾森詫異,

 “托爾斯泰先生還不夠理想啊?”

 福賽爾搖了搖頭,

 “他現在的作品處處透著一股無政府主義,還有宿命論的思想摻雜其中,跟所謂‘理想傾向’有什麽關系?”

 紅口白牙,上下嘴唇一碰,硬生生造出了個理由。

 早知道,後來的獲獎者川端康成可是典型的虛無主義,跟“理想”二字更是不搭邊。

 威爾森說道:“那契科夫怎麽辦?”

 福賽爾看了眼電報,

 “這上面也沒提到契科夫啊……”

 威爾森說:“我是擔心倫敦大學聯盟的那群英國佬又接二連三地搬出俄國人來磨洋工。”

 福賽爾想了想,說道:“馬克·吐溫、歐·亨利都沒提名呢,短篇暫時不在第一屆諾貝爾文學獎的考慮范圍。而且,你知道的,這不是什麽借口,而是我們之前就定好了的。”

 威爾森低頭沉思,沒有回話。

 福賽爾又道:“還在擔心?”

 威爾森忍不住歎氣,

 “你可別忘了,陸時是連出爆款的通俗作家、劇作家,蕭伯納更是名聲外顯。他們可都不是那種叫好不叫座的人物,如果真出了問題,可能兜不住啊。”

 此話在理。

 福賽爾不由得眉頭緊皺。

 這時,外面又傳來了敲門聲。

 威爾森煩躁地喊:“進來。”

 還是那名辦事人員,

 他看威爾森的情緒不高,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低聲說:“先生,劍橋那邊也拍來了電報,您過目。”

 電報遞了過來。

 威爾森很快便讀完了,無奈道:“劍橋那邊也有疑問,既然特奧多爾·蒙森這樣的歷史學家都能參加評選,那托爾斯泰這種文豪為什麽沒有被提名?”

 福賽爾說:“措辭嚴厲嗎?”

 威爾森又看了便,

 “我感覺只是單純問詢,沒有指責的意思。”

 福賽爾皺眉,

 “‘感覺’?”

 威爾森瞪他一眼,說:“英語不是我的第一語言,所以我也不敢打包票。要不,你來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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