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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讀書郎》第11章風波平
  陳恆走入縣衙大堂時候,左右站著六個持棍的衙役,許平之著一身官袍高坐案前,不苟言笑的面容,實在讓人難生親近。

  跟著進來的陳啟、張三一見這等架勢,再加上地上還未乾透的血跡。本就忐忑的心,此刻也越加慌張起來。

  “啪。”許平之拿起驚堂木,拍在公案上。左右衙役立即拿棍砸地。許平之道:“堂下何人。”

  陳啟、張三心中一抖,隻覺雙腳一軟,不自覺就跪在地上。

  “草民山溪村陳啟,拜見大人。”

  “草民山溪村張三,見過大人。”

  這兩人卻不知道自己犯了本朝的忌諱。自打大雍推翻前朝得了天下,就恨不得將前朝理教那套貼在史書上罵,正所謂若不是前朝待民不善,豈有大雍立朝的機會。

  是故本朝重立禮法,除了天地君親師,尋常百姓就算見父母官也不許行跪禮。若是碰到年過七十者上門,還要設專座,縣令親自扶起入座。

  至於那些讀書人嘛,他們如今唯一的特權,是不會被輕易打屁股。只要有功名在身,若是犯了錯,父母官要做的就是先稟告學政,革其功名,然後才可以動刑。

  如今大雍立朝不足百年,算上現在的陛下,也才出過四個皇帝。這套規矩,正是執行的嚴格之時。

  一見兩個小民禁不住嚇,許平之趕忙起身喝到:“糊塗,陳恆,還不拉起你家長輩。”這種事傳出去,是會影響他當父母官的名聲。

  在左右衙差跟陳恆的幫助下,陳啟跟張三才顫顫巍巍的站立著。見此,許平之才咳嗽一聲,坐回自己的位置。

  陳恆也在這時,作揖說道:“本縣學生陳恆,拜見大人。”

  陳恆雖不知道府試的最後成績,但過府試已是十拿九穩。算起來已經是考過童生試,可以自稱童生了。

  但他也思量過,若是上來自稱童生,不免有些生疏遠離之意。他跟許縣令還有縣試案首的情誼在,若要相救二叔,還需許縣令看上這點情面。

  許平之呢?他對這個稱呼也是滿意的,泰興縣案首年年有,能拿下府試第一名的案首卻只有陳恆一個。

  既然本縣的案首有意跟他套交情,許平之也忍不住點點頭,口中本來醞釀好的嚴厲話語,心念一轉,出口已成:“這個時間,你不在揚州好好準備府試,趕回來作甚。”

  大人,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陳恆心中非議一句,面色不改道:“大人,學生是等府試考完,聽聞家中二叔犯進大牢,才著急趕回來。”

  “消息傳的挺快嘛。”許平之點了一句,也沒什麽別的意思,只是做做威風,敲打著陳恆,“你這二叔,夥同當鋪掌櫃、同鄉陳三德謀財害命,致使王家長子枉死與堂前,其罪雖不及死,但按大雍律,也是要流徒千裡,終身不得返鄉。”

  這跟要了二叔的命,也沒區別了。陳恆心中一急,正欲開口。又覺得自己情緒不對,立馬深吸一口氣,平複好情緒、思緒才道。

  “大人依律法行事,學生本不該多言。只是二叔體弱,從小不事農活,才使得他入了當鋪。家中長輩年事已高,若得知這個消息,恐有生命之憂。還望大人,念及他是初犯,家中上有老父母,望給我們家一個補過恕罪的機會。”

  “他有老父母,這王生就沒有嗎?你可知,王生的老母親前日也趴在你這個位置上嚎啕大哭,求本官為其做主呢。”

  “我們家願贍養服侍她到老,

絕無怨言。懇請大人開恩,指條明路。”陳恆俯身又是一拜,態度十分坦蕩誠懇。  他思量過,既然此次前來是跟許縣令打交情,那一言一行就需都往‘情’上靠,若是揪著二叔只是個跑堂,凡事聽命掌櫃,把自己摘得乾淨,肯定得不到想要的結果。

  既然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如坦蕩些,本就是有錯在先,又何須強詞奪理。只求個法外開恩,不讓二叔落得流放的境地,便是求下得中的計策。

  許平之卻搖搖頭,指著堂下的少年道:“你說要條明路,本官到真有條明路指給你這小子。你可知按照大雍律,家中若有五服內的親族犯事,是會影響到你考功名的?”

  這就是許平之欺負小童生沒讀過《大雍律》了,律法上說的是犯欺君、謀逆之罪時,五服內三代不允許考取功名。但家中如有人犯罪,確實是會影響到將來官職的任選。

  畢竟當下讀書人講究修身、齊家,你連家都治不了,怎麽相信你能管好一方百姓?

  許平之是純粹將兩者模糊在一起談,想看一看陳恆的反應。

  他這話一說完,不僅陳恆,連同陳啟的臉色都變得蒼白一片。許平之勸道:“本官勸你,還是及早回去勸自家長輩,早早倆房分家,免得累了你一身所學。”

  會影響到科舉嗎?陳恆覺得腦中一陣陣發暈,那些寒窗苦讀的畫面如泡影般浮現、幻滅。許平之見其陷入沉默,不免又加了一把火,“你且好好想想,自己的錦繡前程自己掂量。”

  陳恆呆立原地,有千言萬語卡在嘴邊,只是思緒混亂連半字也說不出。神色變幻間,不由的就想起與二叔的朝夕相處。

  “恆兒,這是二叔給你買的糖。”

  “恆兒,要是被人欺負了,就回家找二叔。”

  “這是二叔給你從縣裡買的吃食,趁你姐姐沒回來,你快吃。”

  一幕幕飄過心間,陳恆一咬牙,忽略掉陳啟焦慮慌張的目光,拜道:“大人,若如此,學生甘願領罰。懇請大人革去學生功名,換的二叔一條生路。”

  “糊塗,你一路寒窗苦讀至此,竟然想要自絕於此嗎?”許平之大喝,頗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急憤。

  “家和才能萬事興,若是家都散了,縱有一身功名又有何用。”陳恆頹然的低下頭,他不敢想象二叔被流放後,爺爺奶奶的樣子,雙喜也才三歲,他能接受從此以後沒有爹嗎?

  “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可你的功名是你的功名,你二叔的罪是你二叔的罪。本官卻不能依你……”聽到許縣令的話,陳恆忍不住抬頭,正欲開口,對方卻又大笑道,“行了行了,你也且寬心吧。”

  許平之指著地上的血,道,“這是剛剛打你二叔留下的血跡,我早已命人打聽過你家情況,知道你奶奶愛子心切,若真將他流放,老人家恐怕會親身跟隨。豈不還是破家亡戶的結果,非本官所願,非朝廷所願。”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終究難逃。他在當鋪跑堂,本官可以體諒他要聽命掌櫃行事。但依然要罰他五十兩白銀,服徭役五年,昔日當鋪收入盡數充公,全部交予王生家做賠償。你可有異議?”

  陳恆那裡還有意見,心中只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狂喜,道:“謝大人開恩,謝大人酌情。”

  “無妨,你以後也是要考院試、鄉試之人。當謹記律法為本,情理是根。若只會照本宣科,先不說會不會處事呆板。已是失了律法乃為教化的初心,你可明白?”

  “學生必然不忘大人教誨。”

  “放心吧,你二叔服徭役並不會影響你繼續考取功名,將來為官一方。來人。”許平之走下堂來,對著身後喊道,師爺立馬捧著一套書從後面走出來,“這套《大雍律》你且帶回去熟讀,此事可一不可再。”

  “謝大人指點,學生絕不忘大人知遇之恩。”

  捧著書上前的師爺,適時說道:“大人,你還未向小郎君道喜呢,他這次府試考取第一,也算是為我們縣爭了一口氣。”

  許平之又是大笑,“是然,是然。”

  …………

  …………

  陳淮津是被官差拖回大牢,一進牢房,他便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發出痛苦的呻吟。角落處又躺著一個不人不鬼的獄友,見到陳淮津回來,就一點點爬到對方身邊,小聲道。

  “二哥,你怎麽樣?”

  “三哥……三哥……他們,他們打了我二十板。”陳淮津痛的哭出聲,他從小那裡吃過這苦頭,周氏多喜愛他啊,那裡舍得讓他乾累活。

  這不人不鬼的人竟然是陳三德,也不知道在牢裡遭了多少罪。此刻他抬著血淋淋的手,扶起陳淮津,壓低著聲音,“你別怕,我就帶你出去見過一次世面,何掌櫃根本不知道這回事,我死也沒把你供出去。”

  “你家侄兒是有本事的,他一定能想到辦法救你。”陳三德寬慰著他,“我指定是活不成了。你要真能活著出去,三哥求你個事,我在自家後院裡埋了五百兩。你以後尋個機會,悄悄告訴七索他娘,讓她不要聲張,好好帶大孩子。”

  “三哥……你……”陳淮津聽的嚇了一跳,連哭都忘記哭了。

  “我每次回村,都當著大家的面打他們娘倆。我死後,外面的仇家肯定不會去找他們麻煩。二哥,這事我隻告訴你,你千萬不要忘了。”

  陳三德瞪大自己血淋淋的雙眼,那副鬼樣子,陳淮津瞧著都是心懼,一時竟不敢與他對視。

  “嘮嘮叨叨說什麽呢。”兩個官差走進來,又將鎖打開,指著陳淮津道,“你,跟我們走。縣太爺今日饒你一命,你下回可別再落我們手裡了。”

  說完強行分開二人,拉起陳淮津又往外走去。陳三德用手扒著地,拖得腳上的鐵鏈聲聲響,他用手扒拉著牢門,對著遠去的身影,嘶聲力竭道。

  “二哥,二哥!!!!陳淮津,別忘記我說的!!!!!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陳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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