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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秘之主同人:起床了,隱者》第66章 記憶的碎片
  “我們此行的目的是什麽?”

  “通過夢境了解倒吊人的精神狀況。”

  “如果祂的精神出現大幅波動,應該怎麽做?”

  “立刻撤退。”

  見透特眼睛微微眯起,阿蒙又不情願地加了一句,“不要試圖通過尋找規則的漏洞蒙混過關,老老實實地退出去。”

  “老老實實”這個詞跟“欺瞞和惡作劇的化身”可不太搭,以至於說出來的時候帶著一股咬牙切齒的感覺。

  “希望你一會兒也能這麽乖。”

  阿蒙哼了一聲,“用這個詞形容我,你會後悔的。”

  “唉,算我求你了。”

  透特無奈地歎了口氣,隨即身形化作萬千蝴蝶。祂並沒有夢境領域的權能,如果想要潛入倒吊人的夢境,用“莊周夢蝶”這個神話魔法會方便一些。時天使從自己的眾多藏品中挑出某個倒霉“夢魘”的非凡能力,倒吊人猩紅的獨眼漸漸閉合,平緩的呼吸聲代替了瘋狂的囈語,而祂們屏息凝神,潛入那或許下一秒就要翻天覆地的夢境。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漫無邊際的血海,腥濃的氣味幾乎要熏得人落下淚來——那正是倒吊人極端情緒的具現化。而在猩紅的波濤間沉浮著一葉葉“小船,有大有小,微光閃爍——那是真實造物主記憶的片段。

  “你看這個。”

  蝶群重聚成透特的人身,祂觸碰了一塊形狀較大,也較為完好的記憶碎片,激活了其中的景象:那是在紛爭年代,所羅門統一北大陸的前夕,戰爭之紅在間海北岸大敗風暴信徒,僥幸逃過烈焰與刀光的風暴信徒奮力逃向大海深處,梅迪奇冷笑一聲,將長劍插入海水,調動天氣術士的權能——海水飛速凝結成冰,從高空看去仿佛一隻蒼白的大手,將風暴信徒們緊緊攥住,他們就像琥珀裡的蟲豸般無法動彈,只能絕望地等待氧氣耗盡,窒息而死。雷電在雲間怒吼,這樣的慘敗對風暴之主來說無疑是恥辱,但秩序的陰影同樣佔據了半邊天幕,祂只能帶著殘兵敗將悻悻離去,在帕蘇島上休養生息。

  “再看這個。”

  另一塊差不多大的記憶碎片被觸發,這次是本紀元的場景,黑皇帝率領著一眾天使登上利劍般的高塔,透特亦在此列。

  畫面外的阿蒙點評道:“你看起來有點心不在焉。”

  透特誠懇地說:“因為我不喜歡爬樓梯,但我們的皇帝陛下需要一點……嗯,儀式感。”

  “透特卿,你見多識廣,覺得該為這帝國的象征取一個什麽樣的名字?”

  記憶片段中的所羅門突然開口,突然被點名的隱匿賢者稍加思索,隨即吐出了一個奇異的詞匯。

  “Babel.”

  黑皇帝問此詞該當何解,於是隱匿賢者將無人知曉的隱秘娓娓道來。

  “很久以前,地上的凡民想要前往雲端的神國,於是他們用石料壘起了一座高塔,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前人入土,後人頂上,神明本嘲笑凡人愚昧執拗,到最後卻驚恐地發現——那座塔將要觸到雲端,將要觸到神國的根基。”

  天使們的神情微有異動,這個故事中微妙的褻瀆意味引起了祂們的警惕,皇帝的目光也變得深邃起來,唯有亞伯拉罕公爵興致勃勃地追問:“然後呢?您別在這時賣關子啊。”

  透特輕輕一笑,“神明立刻施展權能,令全天下的人說各不相同的語言,族群與族群無法溝通,自然無法商議建塔的事宜,通天計劃就此流產——這便是故事的結尾。

”  大膽!祂怎麽能用一座半途而廢的建築與這帝國的嶄新地標,皇帝陛下權威的象征作比呢?!

  盡管沒有人敢在此刻出聲,但一貫擅於洞察人心的偷盜者輕而易舉地看破了祂們的想法。特倫索斯特的臉色更是變得如大理石一般蒼白,祂嘴唇翕動著,剛想要說什麽,透特卻悠悠感歎道:“正是歷史曾留下遺憾的結局,腳下這座高塔才令我感到無比慶幸。”

  “為何慶幸?”

  秩序的陰影在所羅門莊嚴的大麾下蓄勢待發,一舉一動盡顯神明之威,透特卻始終淡淡笑著,仿佛只是在說什麽家常話。

  “因為陛下顛覆了這個故事的結局,不是嗎?舊神是如此不願後來者觸碰到祂們的境界,可陛下卻率領諸位同僚狠狠打了祂們的臉。”

  緊繃的氣氛松弛了下來,就連一向不露聲色的查拉圖也松了口氣。

  透特繼續說:“如果陛下用Babel一詞命名這座塔,那麽這個詞將不再意味著失敗的紀念碑,而意味著一根刺,一根讓舊神們寢食難安,晝夜難眠的詞——這是一個有趣的反轉,您說是嗎?”

  所羅門撫掌大笑,“確實有趣,那麽就照你說的做吧。”

  阿蒙正了正單片眼鏡:“你看起來就像一個弄臣。”

  透特聳了聳肩:“打工人總要哄老板開心的。”

  “我看你建國日那幾天對所羅門還一副愛答不理,眼不見心不煩的樣子呢。”

  “爺心情不好,懶得裝了,怎地?”

  時天使成功被逗笑了,“真想讓你的信徒瞧瞧你這副市井混混一般的嘴臉。”

  透特佯怒道:“你敢?”

  笑鬧之間,又一塊碎片被觸發,這次的背景不在北大陸,而是神棄之地,一個即將失控的牧羊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口齒不清地念誦著神的尊名,到最後眼淚都化作血水,身體也崩潰成腐肉,和充滿詛咒和悲哀的大地融為一體。就在祂們以為這個片段到此為止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卻漸漸變紅,幾欲滴血,仿佛野獸低吼的囈語從耳邊炸響,而血海也開始揚起波濤,透特趕忙和阿蒙瞬移到了更高的地方。

  “你的臉……”

  “沒事。”

  祂習慣了。

  幾隻眼睛在透特的半張臉頰上裂開又閉合,但還是留下了幾道割傷似的縫隙。透特低垂著眼,阿蒙看出祂在難過。

  剛才的畫面之所以會變紅,是因為倒吊人眼中落下血淚,而那歇斯底裡的囈語……是神明的哭嚎。

  祂在因為無法帶來救贖而感到悲哀。

  出於一種無言的默契,祂們沒有說出心中的猜想,而是在血海上方漫遊了一會兒,最終撈到了一個麵包糠似的,幾乎要被忽略掉的記憶碎片,點進去後,裡面並沒有呈現出先前那種連續劇似的畫面,甚至連劇間廣告都比它長久——因為這個記憶碎片只是一張畫,白茫茫的雪原,紅磚的房子,一連串腳印,除此之外別無他物,完全看不出誰在這兒做了什麽。

  這種“麵包糠”一樣的記憶碎片,祂們又跟大海撈針似的撿出不少,有的是單純的畫面,巨大的鋼鐵殘骸被籠罩在陰雲之下,有的是一段旋律,透特隱約能聽出《白樺林》的調子,還有的僅是一段冰冷的信息,“全面封鎖切爾諾貝利”。

  “感覺到了嗎?”透特歎了口氣,“越久遠,越破碎,越零散,越難以解讀,也越難拚湊。”

  “‘很難’的意思就是還有希望?”

  “如果——我是說如果恰好撈到兩個時間點非常相近的記憶碎片,它們就會相互吸引,彼此結合。”透特露出一個苦笑,“如果幸運眷顧,讓這種巧合發生數十次之多,就能湊出一個相對完整的記憶片段。”

  顯而易見的,這是一個浩如煙海的工程——先別說倒吊人的夢境充斥著極端情緒,呆久了於自身無益,透特自己也要對成千上萬的信徒負責,無法將太多的時間花在這裡。

  阿蒙沉默了一下,“我還以為你會找到更聰明的方法。”

  “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捷徑可走的。”透特疲憊地笑了一下。

  不知從何時起,即便是翹起嘴角看上去就要耗去祂不少力氣。

  阿蒙別開了眼睛,岔開了話題:“你真的那麽確定……‘遺忘’是祂瘋狂和痛苦的症結所在?”

  在說出這句話的瞬間,阿蒙立刻後悔了,透特臉上強撐的笑容在一瞬枯萎,眼中盛滿搖搖欲墜的悲傷,祂想要倒轉時間,似乎這樣就能當什麽都沒發生,可心神卻溺斃在那兩泓紫光裡。

  “大概是五年前,我陪祂聊天,給祂唱了首《貝加爾湖畔》,祂看上去很開心,也想高歌一曲……”

  “可還不等哼出一段旋律,祂就哭了。”

  “祂一邊崩潰成一灘陰影,一邊哭著跟我說,‘我不知道怎麽唱《白樺林》了’。”

  “從那天起,我就在想……我們一心想著替祂收回權柄,宣揚祂的事跡,祂的尊名,想讓祂接近那個‘完整的’造物主,可卻忽視了那些……祂努力想抓住的,卻像沙子一樣從祂手中流走的東西。”

  透特幾乎每說幾個字就要停頓一下,祂的聲音和呼吸都是顫抖的,可卻仍舊堅持著說了下去。

  “我常在想,如果再早一點發現問題所在……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為什麽?

  天生神話生物的心底升騰起茫然的迷霧。

  為什麽父親始終忘不了作為人類的自己呢?

  為什麽父親執掌過全知全能的權柄,建立過光輝常在的永晝神國,高踞於星界的頂端,享受全世界的朝拜,最終卻忘不了那片蒼白的雪原,忘不了一首歌,忘不了那個……渺小的自己呢?

  難道成神的百年千年,都比不過做人的那數十年嗎?

  祂想要握住隱匿賢者的手,拭去祂的淚,攬過祂的背,說出讓祂覺得寬慰的話語,可卻像被凍住了似的一動不動。

  我在害怕。

  阿蒙後知後覺地得出這個結論。

  那些祂覺得理所當然的事情,卻是我無法理解的謎題。

  我害怕暴露我們之間天生的隔閡,卻只能以沉默來假裝若無其事。

  “抱歉,我最近精神不太好。”透特吐出一口氣,“我們出去吧。”

  “祂們知道嗎?”沉默良久後,阿蒙突然問道。

  “什麽?”

  “梅迪奇和烏洛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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