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和塞斯克吵架了。”

　　一張報紙攤在溫格的辦公桌上，陳耀一言不發地坐在一邊，瞥了眼標題。

　　《隊內危機阿森納新教練與法布雷加斯爆發衝突》

　　來自太陽報，配圖是一張角度刁鑽的照片，夕陽下，陳耀和法布雷加斯對峙著，氣氛凝重。

　　“我覺得這張照片的構圖不錯，你覺得呢?”

　　溫格看起來沒有多少生氣的意思，反而饒有興致地閱讀著報紙。

　　“老板。”

　　陳耀無奈地聳聳肩，“你知道事情不是這樣的。太陽報的狗仔整天都想弄點大新聞出來。”

　　“你知道我是怎麽想的嗎?”溫格說，“我覺得它是不是真的都不重要。我也不想知道你們說了什麽。”

　　“但是，”溫格沉吟了一下，“我想知道你是什麽想法。”

　　“放他走唄。”陳耀苦笑，“老板，別告訴我您不是這樣想的。我知道您早就心軟了。”

　　溫格的眼底露出一抹哀傷，他輕歎了一聲，像老人對不肖子孫的憤怒和無奈。

　　“您知道這會導致什麽後果。我們的球隊全毀了。我們還會因此失去其他球員。”

　　陳耀攤手，“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我們失去我們最好的球員，我們吸引不來優秀的球員，我們的戰績越來越差，最後，嘭，我們完蛋了。”

　　溫格沒有理會陳耀的嘲弄。但是打心眼裡，他知道，陳耀說的是對的，他心軟了。

　　他一定會放法布雷加斯離開的，他不會毀了他的職業生涯。

　　他痛恨背叛者，他看重忠誠和知恩圖報，但他歸根到底，是一個善良的人。

　　“老板，給我批一筆預算吧。”

　　陳耀若有所思地盯著桌上的報紙，“或許，我可以去歐洲旅遊一趟。”

　　“你這小子。”溫格沒來由地想笑，他鬼使神差地對眼前的年輕人產生了些許喜愛和縱容。

　　被自己的愛徒背叛從來都不好受，但是好像上天要給他補償一樣，陳耀出現了，而且再一次帶給了他忠誠和熱愛的喜悅。

　　“商務艙，差旅費全部報銷，想去哪兒看球去哪兒看，自己想吃什麽就吃點什麽，去吧。”

　　真是放肆啊。溫格在心裡搖搖頭，自己不是這樣隨便的人啊。

　　“嗯，我要一千萬英鎊的預算。”

　　“什麽?！”剛剛還感慨不已的教授幾乎跳了起來，“一千萬英鎊?你要去歐洲幹什麽?買球員嗎?”

　　“說對了。”陳耀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我要去買幾個人回來。”

　　……

　　西班牙，巴塞羅那國際機場。

　　陳耀的第一站並不是他想去的地方，而是巴塞羅那。

　　通過俱樂部的渠道，他得到了溫格的默許，來和巴塞羅那的轉會官員進行會面。

　　漢莎航空的班機讓這趟旅程並不顯得疲憊，陳耀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盡情呼吸著巴塞羅那帶點海洋的鹹味的空氣。

　　“你知道嗎，陳，我對這趟旅途並不是很喜歡。”

　　身邊，一個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的中年男人不適地望著四周，搖著頭。

　　“放輕松點，迪克。不過佔用你一點兒時間罷了。”

　　迪克·勞，溫格的親信，阿森納的首席談判官，轉會合同的實際起草人。

　　這一次，溫格把他也叫去陪著陳耀。

　　“別讓他亂花錢。”溫格臨行前心痛地說，“現在球隊連一百萬英鎊都浪費不起。

”　　“陳，”迪克·勞說，“我很忙，要不是因為可以順便去巴倫西亞，我都不想來這兒拐一趟。”

　　“巴倫西亞?迪克，我勸你省省力氣吧。”陳耀說，“胡安·馬塔是個好球員，但你真的相信我們花兩千萬英鎊就能得到他了嗎?”

　　“我跟你打賭，切爾西也在盯著馬塔，而且他們可以隨時把價格出到三千萬鎊，我們是跟還是不跟?”

　　“在這種事情上，球員的意願沒有那麽大作用。馬塔當然願意來這兒，但他也願意去切爾西，而我們連多一百萬都不會掏。”

　　迪克·勞聳聳肩，沒有吭聲。他知道陳耀說的是對的。盡管他的公文包裡已經揣好了給馬塔的合同，但是他知道，巴倫西亞俱樂部不會拒絕更高的報價的。

　　關於馬塔的話題沒有持續太久，二人叫了一輛車趕往海邊的一間咖啡館。

　　當車輛停在海濱時，天色漸晚，沙灘上燃起了幾堆篝火，加泰羅尼亞的年輕人在海邊唱歌、跳舞，紫紅色的晚霞拋灑下令人微醺的光。

　　陳耀和迪克·勞走到窗邊的一張桌子旁，那裡已經坐著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

　　看到迪克·勞，胖子的臉像綻放的菊花，擠出一個笑容，誇張地說道:

　　“哦，迪克，真高興看到你。你還是打理得那麽一絲不苟。”

　　“哼。”

　　迪克·勞看起來並不喜歡這個胖子，“勞爾，我可不是來給你贈送我的球員的。”

　　“都可以談，都可以談……這位是?”

　　“陳，我們教練組的新成員。”

　　“您好。”陳耀微笑著向胖子致意，他已經認出了這個人是誰——勞爾·桑列伊。

　　巴塞羅那轉會主管， 後來在巴薩內鬥中失寵，來到阿森納，沒有兩年又被趕出了球隊。

　　但是必須承認，桑列伊有著廣泛的人脈和精明的商業手腕，他確實是一個能夠敲定史詩級交易的操盤手。

　　此時的桑列伊尚沒有成為巴薩的核心高管。他追隨拉波爾塔和羅塞爾進入球隊，迄今不過三年。

　　他仍然需要用出色的交易成果來證明自己，穩固自己的地位，進而躋身巴薩的核心圈子，也成為歐洲一流的交易操盤手。

　　“那麽。”桑列伊甚至沒有給客人叫一杯咖啡，“你們想談什麽?”

　　“我必須首先聲明……”迪克·勞說。

　　“法布雷加斯必須回到巴薩。”桑列伊打斷了迪克·勞，他抽出一張報紙甩向桌面。

　　繼而，他咄咄逼人地說:“塞斯克已經和你們決裂了。就是你身邊這位年輕人，和塞斯克大吵一架。塞斯克對阿森納失望了，迪克，你們沒有選擇，只有把他賣給巴薩。”

　　“現在還能賣個好價錢。”桑列伊笑眯眯地說，“以後就難說了。”

　　迪克·勞的臉色很難看，饒是他很有涵養，也被這個胖子氣得不輕。

　　“咳咳，我必須聲明一句。”

　　陳耀瞥了眼報紙，該死，正是那張太陽報。

　　“法布雷加斯哪裡都不會去。他是我的摯愛親朋，是球隊的靈魂核心……我和他感情深厚，小報狗仔完全誤會我們了。”

　　陳耀一臉的沉浸與向往，“沒有人能夠拆散塞斯克和我們……所以，”

　　“得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