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古塚中水,性寒有毒,誤食殺人。糧罌中水,味辛,有毒,乃古塚中食罌中水也。洗眼見鬼,多服令人心悶。”
“洗眼見鬼?這就有點想當然了吧?”
“也可能是根據以前的典籍記錄編纂,人雲亦雲,也不可知,畢竟古籍太浩繁了,其中也不盡都是精華。”
“所以啊,裡邊鬼神俱在,多洗眼,能明辨,這話倒是沒錯的。”
“……這都可以給你圓回去……”張路不禁結舌。
這頓飯算是硬餐,吃過之後,周至送女生們回家。
本來正常的線路應該是先送最近的馮雪珊,然後上小坡送江舒意到家,接著沿新公路送張辛夷。
不夠這樣就沒有和江舒意獨處的時間了,所以明明會繞路,周至還是先送馮雪珊回電力公司宿舍,然後反過來走穿城大街送張辛夷,之後穿過香樟林重回新公路,再送江舒意回家。
正好外婆給趙太醫做的坐墊做好了,今天要一並送去。
趙太醫的坐墊是有講究的,每年初三上藥鋪的頭一件事兒,就是換坐墊。
自打趙太醫將外婆從癱瘓治好到能夠扶牆走路,這就成了趙太醫一個不成文的習慣。
明年是猴年,所以墊子上頭花色雖然是拚接,但是從視覺效果上分作了三個層次。
最外層是八卦圖,圖內對應的是八寶,八寶圖案圍著一個“申”字,字上壓著一隻五花猴三。
之所以叫五花猴,是因為這隻猴子的膝蓋,手肘和額頭上,還給外婆繡上了代表毛旋的花紋,加起來正好五朵。
應該說整體是非常具有設計感,除了精美,又存在文化元素有存在系列元素,就和……郵票差不多。
周至也在收集郵票,不過他的目的和瓷器,以及字畫不一樣,他的目的很純粹——變現。
但是受到地方對外交流的局限,現在周至手上最值錢的,就是庚申猴票。
猴票,又稱庚申猴,或稱金猴,是郵電部於一九八零年發行的共和國的第一張生肖郵票。
猴票背景為紅色,圖案是由著名畫家黃永玉繪製的金絲猴。
一版八十張,發行量為五百萬枚左右,面額八分。
現在周至手上,有幾張從蠻州附近幾個縣郵市上收集來的猴票,當然八十連張的整版是沒有的,最大的是一個四乘四的十六連張。
此外還有一個系列,也是周至自己非常感興趣的——文字票。
文字票,是指從六七年七零年發行的十九套八十枚特殊的紀念郵票。
在那段時間,曾經使用多年的郵票志號被取消,代之以在整版郵票的邊紙部分,標注“文1”,“文2”等新標記,因此被稱作“文字票”。
由於許多郵票中帶有領袖的肖像,所以特意將郵票的票幅加大,防止銷戳時蓋於人物的面部。
它們是特定歷史時期的特定產物,反映了那個動蕩的年代的歷史風貌,留給後人很多思索和研究的真實資料,因此周至相當感興趣。
加上如今離那個時代還不算太久遠,這些票也不是太難收集。
當然了,這段時間裡真正珍貴的,是那種“未發行票”,就是因為種種特殊原因沒有流在市場上,最終被收回銷毀,只有極少存世的珍品。
其中最著名的是《全國山河一片紅》,又分了《大一片紅》和《小一片紅》,此外還有《全國勝利萬歲》、《黑題詞》。
這幾種票要是能夠拿到那就是撿錢,只可惜那是屬於北方人的機會,周至也沒有在蠻州郵市發現過。
現在周至手裡最值錢的單品,都不是從郵市上淘來的,而是來自夾川縣武裝部——藍軍郵。
一九五三年,經軍委通信部與郵電部商定,為優待現役軍人免費寄信,由郵電部負責設計印製一套專門給“軍人貼用”的郵票。
全套郵票共三枚。郵票圖案為軍徽,軍徽下方印有“軍人貼用”、“中國人民郵政”和“800元”字樣。
三枚郵票圖案和面值均相同,只是底色分別為桔紅、棕紅、藍色。被後來集郵界分別稱為“黃軍郵”、“紫軍郵”和“藍軍郵”。
其中黃軍郵、紫軍郵先發行,等到藍軍郵發行不久,各大軍區陸續收到部隊反映,認為極易從信封上暴露部隊的番號、駐地、流動情況等,也不便控制使用范圍。
國家意識到這個問題後很快便停止使用並收回,剩余的大量郵票全部銷毀,因此其中流出最少的,就是藍軍郵票。
周至在夾川武裝部發現了幾箱廢棄信封,被當做垃圾扔在庫房裡,裡面的信件都沒有了。
周至找方爸了解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原來那段時期,處理轉送外地服役戰士寄回家鄉的信件,以及發送戰士家屬的信件,也是人武部的工作之一。
很多軍人很小就離開了家鄉,甚至都不會識字,直到在軍中掃盲之後,才有機會寫信回家,包括親人姓名、住址,都寫不正確,這些工作,就得人武部來處理。
他們處理的是信件,有專人記錄歸檔一套流程。
信封不在其列,也沒有人意識到其價值,因此庫房裡留了幾箱,年深日久都無人知曉了。
於是周至老實不客氣地把這幾箱垃圾收了,那些信封大多數只有軍戳,帶票的極少,從裡邊周至整理出了一些有些價值的老郵票,其中就有兩張黃軍郵,兩張紫軍郵,還有一張非常珍貴的藍軍郵。
剩下的絕大多數, 都是“文字票”和“老紀特”。
“老紀特”裡最珍貴的包括《金魚》《菊花》《梅蘭芳》《蝴蝶》《黃山》《牡丹》,其中《梅蘭芳》和《牡丹》還有兩張小型張,現在價格不高,其實就算是放到後世價格也不算太高,發行量也偏大,周至倒是很輕松便順手將它們湊齊了。
周至的計劃裡,就是看時機合適將手裡的猴票和軍郵出掉,把“文字票”和“老紀特”當做收藏就可以了。
趙太醫一如既往地不在家,老人家雖然不在體制內,但是工作堪稱兢兢業業,硬是要乾到大年二十九才收工,大年初二就要帶著脈診醫箱去坐堂。
用老人家的話講那就是病家上門可不會挑日子,與其讓徒弟往家裡帶,比如早點開門乾活,做人就要實在一點。
老人家好像從來就沒有想過,其實還可以讓別人先乾著,自己多躺一會兒。正是這樣的“想都沒想過”,讓周至一家都特別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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