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外,周軍營地。
“拜見大王!大王萬年無期!”只見引領羆的周人朝姬發作了三揖後繼續說道,
“最先倒戈者已到帳外”
“宣!”周王淡淡的說道。
——
大型軍帳外
羆正在路旁低眉微躬等待通傳,只見守衛軍帳的武士個個膀大腰圓,著合甲,持青銅戈,腰懸青銅劍,雙目冷冽,一動不動宛若石雕,煞氣不自而發,觀之皆軍中精銳。
正想著,周人出帳,遠遠地對著羆高聲道:
“大王有令,宣,倒戈者羆,進帳!”
羆聽罷,趕緊小步走到周人前,隨即跟隨周人進入軍帳。
“奴,倒戈者,羆,拜見大王!大王萬年無期!”
高喊著,羆已經雙腿一跪,兩手平放額前,頭顱觸地,然後便不再敢有動作,等待周王回應。
沒一會羆便聽到一個渾厚的聲音:
“你便是商軍陣中最先倒戈之人?”
“大王容稟,正是奴”
“你一介奴隸何敢陣前倒戈啊?”
“大王容稟,商王無道,大王上承天命,下吊黎民,商王失國乃天命也,奴,不敢逆天而行。”
“寡人觀你言語頗為流利,且出口成章,不似奴隸能夠說出的話。”
“稟告大王,奴,之前乃是山中部族族長之子,母親因是夏族女子,故能雅言。適逢商軍伐東夷,故而被殃及,除奴之外,其余族人皆沒,又因為奴頗有勇力,因此力竭被俘,隨即被貶為奴。”
“如此,你便是大禹之後了,即是夏族之後,起來回話吧。”
“喏(re)”羆聞言站起身來,又是低眉微躬而站。
“你既陣前倒戈,使得商軍陣型大亂,便有大功,寡人聽說你殺敵也頗為勇猛,不知殺敵幾何?”
“大王容稟,奴倒戈後,殺敵九人,有敵左耳為證。”
“竟如此勇猛?看來真不愧為羆也。既然如此,寡人便免去你的奴籍,為國人,將你徙籍豐邑,賜你金十,犀甲,劍各一,收為軍士,你便可去中軍左師入職。”
“謝大王,大王萬年無期!”羆聽見後頓時感到大喜過望,連忙又一次拜倒在地,如此,拜了三拜。
這時,只見周王姬發右側的司勳走出,高聲道:
“唯十一年二月甲子午,王至牧野軍帳,宣姒姓羆奏對,羆有大功,王免其奴籍,為國人,徙籍豐邑,賜金十,犀甲,劍各一,使有司皆知。”
說完,司勳將一卷草帛交給羆,並對他說:
“拿著這份詔令你便可去有司領取獎賞。”
羆接過草帛對周王作揖三次:“謝大王賞。”
然後想了想又作揖道:“羆知大王致力於舉用賢能,而羆恰好知道有一賢能遺失於野外,不知大王可想知也?”
周王詫異道:“哦?何人也,若真有賢人寡人必不能遺失於野。”
羆趕緊又作揖道:
“羆惶恐,正是羆也,羆有勇力,尋常人等不得近身,羆鬥膽向大王舉薦自己,願入虎賁氏,為大王持戈,若大王不信,可讓人一試。”
周王打趣道:“哦?若真有勇力,收你入帳也未嘗不可,左右?”
“臣等在!”
“羆,你可與幾人角力,你說幾位,寡人就讓幾位武士與你角力。”
“謝大王,羆可與十位虎士角力。”
“竟有如此勇力,左右,來十位虎士,
寡人倒想看看你是否有此勇力,若是欺騙與寡人,後果你需自負。” 周王說完便坐直身子準備觀賞,然後又說:“開始吧!”
“遵命!”羆與十位虎士對著周王作了一揖便做好準備,隨時準備動手。
只見十位虎士將羆圍成一圈,個個摩拳擦掌,又互相看了看,仿佛在說,誰先上,給這個狂妄的奴隸一個教訓。
這是一個大漢主動跳出來說道:“我先來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狂妄的小子,喂,小子,等下堅持不住,叫一聲乃父,我便放過你,怎樣?”說完其他的虎士也是哈哈大笑起來。
接著,羆右腳往後一放,雙手握拳,左拳在前,右拳至於右頰下,雙膝微曲,輕聲笑道:
“哦?既然你喜歡別人叫你乃父,那等下你輸了也叫我一聲吧,如此公平行事,如何?”
大漢聽罷隻覺在君前受辱,雙臉泛紅,於是大叫一聲,一個衝拳向羆打去“小賊安敢欺我?”
羆見大漢一個衝拳,於是身體往左一避,左拳重重的打在大漢的肋骨處。因為羆得到了白圭的武藝提升,使得羆不僅有了高超的搏鬥技術,還擁有了天生神力。
大漢隻覺肋下一痛,然後就是身上無力,羆打了大漢一拳後,隨即左手撐地,右腳直接一掃,掃在了大漢右太陽穴,大漢猛地往左一倒,便倒地不起了。
這一切隻發生在電光火石隻間,其他九位虎士還沒反應過來,大漢便倒下了。虎士們笑容頓時消失,然後有兩個虎士對視一眼便一起上了,但隻比剛才那個大漢多撐了了十幾秒,也被羆解決了,剩下的七位虎士見罷,大聲說道:
“一起上!”然後便一起朝羆衝去。
十幾分鍾後···
羆氣喘籲籲的站在軍帳中,周圍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個虎士,呻吟聲此起彼伏。
“彩!”周王撫掌大笑著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幾步,對著左右說:
“真熊羆之士也!”
周王左邊一個貴公子狀的年輕人,瞪著眼睛,仿佛不可置信的說道:
“世上居然有如此勇武之人!”
“哈哈,封啊!你還是年幼啊!豈不知天下之大,今有如此勇士投奔於寡人,豈不真天命也!”
周王對著左邊的貴公子現在說了幾句,然後右轉過頭對著羆說道:
“今公投奔於我,實乃天授,授而不取,必受其咎。你既然有此勇力,便暫擢你為下士,領一伍,等到了伐商結束,若你還能立下功勳,論功行賞時再對你大賞。”
羆對著周王作揖道:“謝大王,臣只是借了蠻力而已,若各位虎士結成軍陣,臣也是不能敵的。然臣還有兄弟三人,鬥膽向大王邀賞,不知可為一伍否?”
此時,周王正在興頭上,隨意說道:“若是通過考核,便劃歸你指揮,若是不過,便去奴籍,為國人。”
羆聽到這話,不禁跪下大拜道:
“謝大王,大王的仁德是如此的深厚,臣下在此立誓,此生及後代必不叛大王。”
周王聽罷快步走到羆前面,虛扶起羆高興地說道:“我聽說卒伍之中必有猛士!你現為下士,也為國人,不必再動輒大拜,要挺起周人的脊梁啊!”
羆聽完感動的熱淚盈眶,又退後一步,對著周王深深地作了一揖道:“臣必不辱周人身份。”
周王聽完欣慰的點了點頭。
羆見罷,接著說道:
“不敢久擾大王,臣下告退。”
周王點頭以示同意,羆見狀後退著出了軍帳。
“王兄,封還有些事,請求告退。”剛才那貴公子對著周王說道。
周王看著他笑著說道:“你呀你,去吧!”
貴公子一聽,嘿嘿一笑,退著出了軍帳。
——
“公士留步!”
羆正激動地走在去有司領取獎賞和憑籍的路上,突然聽到身後有一個喊聲。轉身疑惑地看到剛才周王身後的貴公子向他快步走來。
羆立馬停下,對著貴公子作了一揖,說道:
“不知公子叫在下何事,若有幫忙,請盡管吩咐。”
貴公子也對著羆作揖道:
“我是周王九弟封,適才看見勇士的風采,驚為天人,想要與你結交。”
“不敢說結交,王子但有吩咐,敢不效命?”
“君乃真勇士也,封不敢如此輕浮,我只是一個沒有封地的王子,所作的貢獻還沒有守衛王兄軍帳的軍士大,因此君若遇到麻煩可持此玉佩來王府尋我,只要我能解決,必定為君解憂。”
說著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遞給羆。
羆想了想,接過玉佩,對著王子封作揖道:
“羆如今才去奴籍,無任何人脈關系,也頗恐被人看輕,有了王子的玉佩想必一定沒人敢隨意欺辱與我,而王子能看中與我,實在是我的榮幸。我收下您的玉佩,可我實在是沒有能報答您的東西,只剩下這毫末之身希望以後能為您解決困擾。”
這是年輕的王子封第一次為自己籠絡人才,所以顯得十分高興。
王子封聽完欣喜道:“善!大善!”
——
走在去領取憑籍的路上,摸著懷中玉璧與手中的草帛,抬頭看了看天空, 突然感覺到這天是真的廣闊啊。
至於為何如此著急去領憑籍,因為現在羆還是奴籍,而且沒有軍牌,萬一被司掌巡查的環人抓到,可真就欲哭無淚了。
——
戰俘營
一身軍服,腰懸青銅劍,面容乾淨,眉心白印的羆站在粟三人面前,看著三人羨慕又驚奇的眼神,說道:
“如何?”
犬說:“威武!”粟說:“發財了?”垣:“···”只見得垣滿臉漲紅,卻不知如何表達。
羆打掉摸他軍服的狗爪,對著三人說:“你們都有,而且以及去奴籍了。”
“真噠!”犬一蹦多高,粟也是激動地老淚縱橫。
“為奴三十余載,終於是自由了。”
垣也是激動地直顫抖,(*^x^*)
“走,與我來,我們去市裡,買衣,沐浴,順便把你們的奴籍去了”羆也是開心的說道。
隨後羆四人便在其他戰俘羨慕的眼光中離去,而且是再也不會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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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王之恩,衛伯之遇,如天之甘露,如地之靈芝也。
——《姒羆記》
亮遇先帝,如白武子之於武王,白襄子之於衛伯,豈敢不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出師表》
余本奴仆,幸遇家主,家主之恩賞,如再生之父母也。
——《白氏家臣蘇公傳》
環人掌致師,察軍慝(te),環四方之故,巡邦國,搏諜賊,訟敵國,揚軍旅,降圍邑。
——《周禮·夏官司馬·候人/司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