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唐光敲門把我騙過去,差點兒沒殺了我。
之後余小白來敲門喊我名字,同樣讓我吃了不少苦頭。
牛達喜次次主動上門,次次沒有好事……
更關鍵的是,現在村裡那麽多鬼,還能有人來找我們嗎?
反正能判斷,門外的不是牛達喜,他的聲音我很熟悉了。
“怎麽不去開門?”爺爺突然問我。
“這……”我和爺爺說了擔憂,外邊兒十有八九不是活人,就算不是鬼,最次也得是個鬼上身的人,準沒好事。
爺爺淡淡的說:“怕什麽,爺爺在你身邊。”
我抿著唇,眼皮狂跳。
爺爺表現很反常,可我回想起來,他在祠堂門前讓我要相信他,他這幾天說的任何事情都有道理。再加上他才算計了乾媽,我便收起自己的想法,過去開門。
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站在院外,不正是先前說出余江和許寡婦關系的那漢子嗎?
他下巴上有個觸目驚心的傷口,面色更惶然,哆嗦的說讓我救救他。
我警惕的盯著他看著。
先前看過牛達喜被鬼上身,整個人都死板無比,這漢子滿眼不安,倒像是正常人。
“他沒問題,讓他進來。”爺爺話音傳來。
我側身讓開院門,余光剛好瞧見對面的桃林,一條黑漆漆的戴孝狗,正躲在一棵樹後,幽冷的盯著這邊。
我打了個寒噤,催促漢子進來,趕緊關門。
回過頭,那漢子一瘸一拐的往裡走,我才瞧見,他小腿肚子那裡有幾圈齒痕,血都浸濕了褲腿!
噗通一聲,他重重跪在院子中間,衝著我爺爺磕頭,喊爺爺救救他。
“你也砍過樹?”爺爺忽然問。
那漢子面色蒼白的點頭,緊接著又解釋,郭白非說他幫忙抬過棺材,樹肯定要搭把手一起砍,以後就可以找他抬棺。
他尋摸著乾一次好幾百塊,比種地強,就當補貼家用,再加上大家都在砍樹,他就掄了斧頭……
可沒想到郭白是個騙子,昨晚上就出事了,他被戴孝狗追了一夜,不敢回家,怕連累了自己老婆。
“哦?你怕連累你老婆,就不怕連累九天麽?憑什麽要我們幫你?”爺爺語氣淡漠。
我瞳孔微縮,爺爺經驗老道,這樣說話必然有道理,不敢去打斷。
那漢子緊張的看向我,說:“我幫過你們,余江的秘密是我說的,你們才知道余江有問題,羅九天,是不是這樣?”
我正想點頭。
爺爺卻搖道:“可你事前說了又怎麽樣呢?關鍵時刻,余江當著全村人指責九天的時候,你怎麽不出來說?”
這一句話,直接讓那漢子臉色煞白。
“羅家幫忙,要麽拿錢,要麽拿有價值的東西,什麽都拿不出來,你還被戴孝狗咬了,活不過今晚,留在這裡是害我們,你可以走了。”
“九天,送客!”爺爺下了逐客令,語氣極為冷漠!
我呼吸略急促,伸手做了請的動作,示意那漢子走。
那漢子體若篩糠,顫巍巍的說:“有,我有秘密……我還知道余江的秘密!我說!”
他的話,頓時在我心頭掀起了一陣波濤。
“說!”爺爺的語氣驟然變得嚴厲!
那漢子立即像是倒豆子一樣說出了一大番話,還是和他那閑不住的老婆有關。
那天,余江被我們找上門,戳破了和許寡婦奸情的事情,
他告訴了自己老婆。 次日下午的時候,他老婆非要去偷看許寡婦。
剛好就看到了余江和許寡婦爭吵,兩人鬧得很凶!
他們吵架的內容,就是余江覺得許寡婦去找了我們,要將他們害人的事情說出去,會連累他們坐牢!
許寡婦卻說,她沒有害人,她只不過是將余小白的棺材埋在了老村的桃樹底下而已。
死人埋在桃樹下邊兒會魂飛魄散的事情,是余江告訴她的!
也是余江告訴鄒花,如果不離婚,就去死!否則余小白就會魂飛魄散。
現在鄒花真的死了,還成了那麽凶的吊死鬼,她怕死,找我們才能保住命,況且,她又沒害人,只不過做了點兒迷信的事情,撐死被教育一頓,
至於余江,雖然言語逼了鄒花,但還是鄒花自己承受不住去上吊的!
就算是真有事兒,余江去坐幾年牢,讓鄒花泄泄憤,總好過於他們兩人都被鬼害死的好!
聽到這裡,我心頭惡寒不已。
鄒花居然是這樣死的?!
說是自殺,可這和別人殺了她,又有什麽區別!?
那漢子停頓片刻,臉色愈發蒼白,說之後發生了更可怕的事兒。
我本以為, 他會說余江因此殺了許寡婦。
因為許寡婦的屍體我瞧見了,目前這件事情,只有我和爺爺知道。
可沒想到,漢子再說出來的話,更讓人三觀炸裂。
在許寡婦講出讓余江去坐牢後,余江就讓許寡婦不要把自己撇得那麽乾淨。
因為他兒子余小白,是許寡婦害死的!
許寡婦當即就否認,說余小白的死,和她有什麽關系,還不是去上吊自殺的?
余江卻反問了許寡婦,是不是她指使,讓他去買了很多抑鬱症的藥,騙他兒子吃?說這種藥吃多了,沒有病也有病了,到時候就會自殺。
許寡婦立即就罵余江血口噴人,藥是余江自己給的,她只是提了一些意見,況且,是余江自己說的,余小白不是他兒子!
再之後,余江打了許寡婦一巴掌,罵她賤貨,許寡婦也發了瘋,掏出來一把剪刀,就去戳余江的褲襠。
兩人廝打到最後,許寡婦被余江給掐死了……
一直說到這裡,漢子滿眼血絲,不安的喘息說:“余江把許寡婦拖去河邊了,我老婆沒敢跟上去看,回家和我說了這些,我哪兒敢講出來,怕余江弄死我……他殺人啊!”
得知了一切的始末,我呼吸都快停滯。
先問出那漢子的名字,他叫張炯。
緊跟著,我就慎重的和爺爺說,得保住張炯的命。
鄒花雖然下葬了,但是她太窩囊了,對余江太過寬容。
余江這種人,決不能逍遙法外!
余小白的墳頭還裂了一道縫隙,這肯定是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