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輪車孤零零的留在碼頭上。
我不認同荀八兩剛才的話,我覺得,只要是要偷東西的人,看見有機會,肯定會順手牽羊。
“老王應該等會兒就會來把?八兩叔,你要不和老王說一聲,讓他幫忙看著點?”
“老王?”荀八兩搖搖頭,說:“老王來什麽來,今天又幫不上忙,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平時還在火葬場乾活兒呢。我先前給城裡那老板打過電話,他會過來,等會兒屍體撈起來了,就往城裡頭送。”
“估摸著時間,要不了多久人就到了。”一邊說著,一邊用力撐槳。
老王不來?我心裡略不自在。
荀八兩講的也沒錯,這一趟老王幫不了忙,賺不上錢,沒必要放下本身的工作。
不過,我還是和荀八兩講了,讓他給那老板打個電話,等會兒幫忙瞄一眼三輪車。
荀八兩笑了笑我,還是打了個電話。
剛講兩句,他就指著碼頭那邊兒,說:“喏九天,你看,人到了。”
我們離開有一段距離了,碼頭上具體的事物瞧不清,只有一陣刺目的車燈。
我松了口氣,注意力回到周圍。
水面略顯湍急,圓月高懸於頂,時而又有一片雲吹過去,擋住月亮,總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將哭喪棒拔了出來,緊握在手中。
荀八兩不再多言,認真撐船。
十幾分鍾後,我們到了一處河段。
寬闊的水面上,有著十幾個大大小小,類似“湖心島”的存在。
當然,它們並不大,小的感覺只有兩三米,大的可能十幾米寬。
“這些都是當年采砂留下來的砂垛,最近水漲的高,水淺的時候,還有人到這裡來拍照什麽的,都是些不怕死的。這些砂垛旁邊,全是暗流,陷進去了,根本出不來。”荀八兩又淬了幾句。
他將船停在一個兩三米寬闊的砂垛旁,從船上拿下來個木錐,一下子扎進砂垛裡,又用一條繩子綁著木錐,船便穩固了。
“九天,你就在這裡等我。”
荀八兩說完,直接就跳進了水裡,朝著斜前方,江水更中心的地方遊去。
我心跳的速度很快,盯著荀八兩逐漸遠去,視線眺望更遠的方向,讓我奇怪的是,我並沒有看到什麽屍體飄著啊。
不過,荀八兩才是撈屍人,他肯定清楚屍體在哪兒。
荀八兩遊著遊著,人就完全沉入了水裡頭,消失不見。
我心懸起來了不少,不過當時在那堰塘,荀八兩一樣是沉進水下的,我便沉住氣,沒有亂陣腳。
風一時間稍微大了些,吹得人冷颼颼的。
我打了個寒噤,總覺得有些怪異,好像有眼睛在看著我似的。
第六感的感覺太強烈,我猛地扭過頭,看向視線傳來的方向。
砂垛的旁邊,居然飄著一隻鞋子。
那是一隻皮鞋,被水泡的時間明顯很長了。
我正要挪開視線,可眼瞳瞬的一縮,那皮鞋裡頭,有一點金色的反光。
我仔細定睛看著,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麽情況,那皮鞋又緩緩朝著船身飄了過來,還碰到了船上。
距離近了,我才看清楚,皮鞋裡頭有條金鏈子。
這金鏈子粗的嚇人,一節一節的金子,快趕上小拇指大小了。
心咚咚直跳,本能驅使,我想伸手去撿。
周遭的一切,都仿佛變得安靜下來,我近乎連風聲都聽不到了,
眼中只剩下那金鏈子。 眼看就要碰到的時候,忽然間,我右手一陣冰涼的感覺傳來,打了個寒噤,好像周圍又變得嘈雜起來,耳邊聽到了呼呼的風聲。
我的手,並沒有接近什麽金鏈子。
船邊是有一隻破皮鞋沒錯,可破皮鞋裡頭空空蕩蕩,反倒是其旁邊兒的水下,有一張模模糊糊的白臉。
那臉下邊兒,脖子的位置,有一些泛黃。
我腦袋嗡的一下,頭皮都發麻了!
猛然間,我直立起身體,坐穩在船中間,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汗水順著額頭上滾落下來,我手都在發抖。
手背上,黑漆漆的印記顯得更深邃。
我死死盯著剛才水面的位置,那隻皮鞋還在那裡打璿兒。
月光照射下,皮鞋裡頭泛著金色,赫然是一根金鏈子!
可我不會上當過去了……
還好,無頭鬼的背鬼圖提示了我!
這就是背鬼圖的作用,不會那麽容易被鬼迷惑……
爺爺給我的冊子裡也有記載,夜裡頭,如果碰到什麽財物不要去撿。
如果是錢,容易是別人的借命錢,撿起來,會沾染晦氣,搞不好上邊兒會寫東西,以錢借命,或者是轉災。
一旦碰到什麽貴重的物品,看起來是發了橫財,卻很有可能是死人丟的東西,一旦撿了,就會招鬼纏身。
“滾!”我衝著那皮鞋喝罵了一聲,又用哭喪棒一抽那處船邊!
忽然間,皮鞋不打轉兒了,怪異的沉入了水裡頭。
取而代之的,是水下一團白色的東西,像是一張臉,浮到快出水面的位置停下來,可它並沒有完全出來。
我挪開了視線不去看,可我依舊心有余悸,剛才再慢一點,我手就進水裡了,就會被這東西拽進水中?
嘩啦的水響聲,從遠處傳來。
我抬頭看過去,先前荀八兩消失的地方,竟然被掙扎著打起來了水花!
我臉色變了,荀八兩出事了!?
“八兩叔!”我沒忍住,大喊了一聲。
略尖的話音,在水面回蕩!
荀八兩並沒有回答我,反倒是那處水面掙扎的更凶,水花更大!
我慌了神,快速去拔掉了插在砂垛上的木錐,拿起來船槳,就要撐船朝著那地方過去!
水一時間,忽而變大了很多,好像衝著船,要朝著更遠處飄去!
就在這時,忽然船頭髮出來啪的一聲悶響,是一隻手死死的抓住了船身。
我腦袋嗡的一下,驚懼無比的盯著那隻手。
那手正在發力,船頭都在往下傾斜。
我臉色再變,立即邁步過去,揚起哭喪棒,狠狠往下一抽!
結果一張臉,忽的從船頭探了出來!
哭喪棒揮的太快,險些就要抽在他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