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個人都麻了,這種情況沒遇到,更沒聽爺爺提起過!
刺耳的喇叭聲從後方傳來,似是荀八兩他們在提醒我什麽!
我臉色煞白,用力的掰著三輪車龍頭,刹車把手近乎捏到了底部!
沉悶的嗤聲傳來,因為刹車捏死了,三輪車憑著慣性橫移了半米,地上多了兩道摩擦的痕跡。
好歹車是停下來了,還差半米,三輪車就要墜入江中……
胸口上下起伏,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扭過頭,我盯著男童,也就是孟舟的屍身。
他頭頂的那張白布,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吹開了,布掛在三輪車的尾巴上,凜冽飛舞。
孟舟的一雙眼珠卻帶著森寒冷意,濃鬱的怨毒。
耳邊的聲音近乎成了炸響。
好像是孟舟在我耳邊尖叫,他不回家!
我緊抿著唇,快速摸出來了一張符,一卷朱砂繩。
啪!
符貼在了孟舟的額頭上,緊接著,我用朱砂繩將他的屍體捆綁起來。
這期間,孟舟砰的一下倒在了三輪車板子上。
此前,爺爺給我示范的時候,是對張琳華用了桃木釘加朱砂繩,我封何蘭蘭時,就照瓢畫葫蘆,可仔細研究過那冊子裡頭一些物品的使用方法,我知道了一些細節問題。
譬如,桃木釘破開的屍體,一樣會成鬼煞。
當初爺爺那樣對張琳華,是因為張琳華本身屍體就破了。
我封何蘭蘭,多多少少有些考慮不周,不過謝婆婆給她接生,本身也會讓屍體破損。
之前的紕漏,我這會兒不可能再犯,
孟舟被符壓住了怨氣,又讓朱砂繩捆住身體,已經站不起來了。
我耳邊的聲音同樣消失不見。
“沒事吧?”荀八兩的喊聲從車上傳來,車窗開了半截。
我擺擺手,示意沒事。
重新上了車,腳踏板一下子就沒問題了。
路邊霧隱朦朧,路上安安靜靜,隨著三輪車離開江邊的路,又到了進城的主路上,都沒有任何攔路鬼。
是因為我對鬼的震懾性變強了?
還是因為,三輪車上的孟舟屍體很凶?沒什麽鬼鬼祟祟願意來摻和一腳?
我不知道緣由,總歸路上沒危險,那就是好事!
將屍體送到孟憲武家裡頭,事情就算成了!能拿到整整三十萬的報酬!
不知道何時,微弱低噎的哭聲進入我耳中。
這孟舟的怨氣,好強,即便是用符,用朱砂繩,都沒辦法完全壓住。
這哭聲,讓我心煩意亂,同樣我升起了一絲疑慮,為什麽他不願意回家?
孟憲武不是答應了,要找到凶手麽?
不知不覺,三輪車已經進了城。
順著導航的方向,又花了半個多小時,總算到了孟憲武的家。
這裡是路邊的一處獨棟洋房,還有個院子,像是別墅。
院子中間擺著一個靈堂,還沒有點香燒紙,顯然是在等我們送屍回來。
我停下來車,周遭的霧氣逐漸散了,這代表著送屍結束,我們平安抵達了!
心咚咚直跳,我下來後,立即喊了聲八兩叔,內心還有隱隱的興奮。
路虎車停下來,荀八兩,孟憲武,還有周夢夢,全部都下了車。
荀八兩臉一樣笑開了花兒,他語氣稍凝重,道:“孟老板,你請的先生呢?出來把屍體抬進去,咱們就算是交差了。”
孟憲武神色松緩不少,
說應該是先生等太晚,上樓去休息了,他這就打電話。 緊接著,他又喊了句:“夢夢,你去開門。”
周夢夢立即去開院門。
可就在這時,院子右側的陰影處,忽然衝出來了一個人!
那是個四十來歲的女人,頭髮散亂,衣著陳舊,她整張臉卻緊繃著,顴骨高,薄嘴唇,就顯得格外的凶!
周夢夢一聲尖叫,朝著一旁閃躲。
可她沒有躲掉,被那女人一把就揪住了頭髮。
這一幕,都嚇了我一跳!
那女人一把又抓在了周夢夢臉上,尖聲罵道:“你個騷狐狸精!我抓爛你的臉!”
“住手!”孟憲武大驚失色,立即呵斥。
霎時,周夢夢臉上好幾道抓痕。
她不停地掙扎,一下子就和那女人扭打在了一起。
一邊打,那女人一邊罵,話語又髒又毒,什麽賤蹄子,破爛貨都上來了。
孟憲武臉色鐵青,就要上前。
荀八兩反應倒是迅速無比,往前踏出幾步,一手抓住那女人肩頭。
只見他手稍稍一用力,那女人一聲慘叫,頓時就松開了周夢夢。
周夢夢狼狽的往前跑,剛好撲進了孟憲武懷中。
她臉上都是抓痕,哭的泣不成聲。
孟憲武的臉都成了豬肝色,死死瞪著那女人。
荀八兩又往前一搡!
那女人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她同樣嚎啕大哭起來,指著荀八兩破口大罵,說他也不是好人,都是和狐狸精一夥兒的,搶了她男人,害死了她兒子!
哭著,那女人又從地上爬了起來,要朝著三輪車撲去!
我臉色同樣變了變,直接擋在三輪車前頭,快速抽出來了腰間的哭喪棒。
雖說我沒有打人,但這棒子也有威脅作用,那女人一下子停下,通紅的眼中,滿是怨憤!
一時間,我心裡頭格外不自在。
這女人,模樣上和孟舟有著好幾分的相似!
再加上她剛才所說的話,已經闡明了,她是孟舟的媽媽!
那顯而易見了,孟憲武是離了婚,再找了一個小老婆?
一時間,我對這女人是同情的……
老公沒了,兒子又死了,她歇斯底裡說得過去。
可同情歸同情,孟舟的屍體還在三輪車上,他本身怨氣就不輕,萬一被碰了,怨氣變得更重怎麽辦?
那我和荀八兩就惹上事情,脫不開身了!
荀八兩看我的眼神,很是滿意,點了點頭。
他快步走到我身邊,兩人攔著,那女人就不可能衝過來了。
孟憲武一邊安撫周夢夢,一邊冷眼看著那女人。
“沒完沒了了是吧?”他語氣森冷難聽。
那女人抽噎了兩聲,一臉的悲哀。
“不要做出這副模樣了,你又想要多少錢,說吧。”孟憲武緊皺著眉頭,又道。
這話,卻讓我覺得很不正常,好像事情沒有我想的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