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偷看我們!?這是我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
按道理,我應該立即抬起頭,目光鎖定偷看我們那人。
可最近的經驗告訴我,恐怕我一抬頭,他就會逃走,消失不見!
大部分注意力還是在棺材破損處,只有一點點余光掃視著那影子。
我怕他發現我在偷看他,露出破綻。
偷看我們的人,絕不是餽屍,那老頭生著一張鞋拔子臉,身子骨大,腦袋沒那麽圓。
那他……就是偷偷挖開這墳的人?
我已經仔仔細細的觀察了棺材的裂縫,從外往裡的切開,應該是用銳器戳破的,若是餽屍自己打開棺材出來,那破洞應該是從裡往外的弧度。
再加上破損的墳頭,要比棺材本身大,那人必然是先挖墳,再開棺!
他為什麽要破開這個墳,又和謝婆婆之間,有什麽恩怨糾葛?
我不經意的站起身來,目光掃過其他位置。
“九天,有什麽發現嗎?”謝婆婆立即問我。
很顯然,她並沒有發現這個細節,這種觀察方式並不是爺爺教我的,離開村子讀書,什麽事兒都倚靠自己,我小時候受的欺負太多,總怕有人整我,我會在很多細節上下功夫,避免別人用過,或者開過我的東西。
“婆婆,沒看出來什麽問題。”我一邊說著,一邊朝著發現偷窺者的那面牆走去。
目光並沒有看牆,沒有看地上的影子,反倒是看著謝婆婆,就像是我無意間走過去的一樣。
“婆婆,我們再看看別的地方,看看有沒有什麽收獲。”我語氣凝重,故意混淆視聽。
“別的地方不會有什麽東西了,我們還是先……”謝婆婆剛開口。
我整個人猛地躥了出去!
同時我拔出來了哭喪棒,狠狠往前一抽!
剛才已經走了過半的距離,加上我這一衝,直接就到了斷牆前頭,哭喪棒狠狠劈下,打中了一個人!
那人發出一聲痛叫,哧溜一下往後逃了!
天太黑,我隻勉強看清楚他渾身籠罩在一件黑袍子下頭,臉特別白,還有些浮腫,就像是死了被浸泡過的屍體……
謝婆婆明顯發現了問題,她驟然拔腿,一下子越過斷牆,朝著那人追去。
我緊跟著翻過斷牆,往前一直追。
那人跑得太快,都快到視線盡頭了,謝婆婆追逐的也很快,看起來她小腳老太太,年紀更不小了,追逐的速度,絲毫不亞於一個馬拉松健將!
我沒有追上他們,跑出去可能五六分鍾,就追丟了……
村外,沒有那麽好的地兒,這邊又都是荒廢的田地,坑坑窪窪的。
小腿肚子發軟,腳掌不知道踩到了什麽硬物,疼得我直冒汗。
遲疑了幾秒鍾,我緩緩往後退去,回到了之前的衙門廢墟。
那人被我打了就跑,謝婆婆又敢直接追上去,應該沒什麽問題,我不了解這裡的路,自己跑過去迷路了才是添麻煩。
找了塊石頭坐下,我歇了口氣,腳總算沒那麽疼痛了。
謝婆婆一時半會兒沒回來,我又走到了之前那人偷看的地方,仔仔細細檢查了一下。
手機電筒派上了很好的作用,這讓我心裡升起個念頭,得給爺爺留給我這些家夥事兒裡頭,添加點現代化元素,譬如精巧的強光手電。
從最開始面對張琳華的事情,什麽都靠肉眼,一雙手,工具就是這些傳統的鬼婆子物件。
爺爺一輩子習慣了,可我覺得,稍稍多添加一點東西,就能讓事情方便更多。
思緒間,我在亂石中發現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塊銅符,符本身很精巧,只不過有些年代了,帶著一些綠鏽。
我仔仔細細的觀察著,銅符上邊兒不髒,沒有絲毫灰塵,一根紅繩更是乾乾淨淨,只是繩索斷了。
那人掉下來的東西?
我瞳孔微縮,心跳都加快了不少,銅符上邊兒還有許多古樸的花紋,刻著一個酉字。
腳步聲由遠及近,我抬起頭來,瞧見謝婆婆回來了。
她頭髮比剛才凌亂的多,喘氣很大聲,不過她是一個人回來的,並沒有任何所獲。
“婆婆,你認識剛才那人嗎?”我快步走過去,慎重的問。
謝婆婆搖搖頭,說:“沒有看太清,不過能肯定,我認識的人裡頭,沒有這個體型的,我更沒有這個仇家。”
我心頭微凜,將那銅符遞給了謝婆婆,說:“這應該是那人身上掉下來的東西。”
謝婆婆接過,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還是搖搖頭,說她不認識。
我頓覺得奇怪起來。
謝婆婆不認識的人,挖開了餽屍的墳……
讓餽屍來針對謝婆婆?
而且,謝婆婆再三說自己沒有仇家, 這種情況下,恐怕就是真的沒仇家了。
無妄之災?
“先回去吧,瞧見那人後,我總覺得這裡心驚肉跳的,可能還要出事。”謝婆婆又提醒了我一句。
我點了點頭,同謝婆婆一起回了院子。
我心緒是不寧的,這件事兒不簡單,肯定不能放松警惕。
那人放出了餽屍,還會不會對謝婆婆做些什麽?
如果我們沒有發現他,被人坑了都兩眼一抹黑。
謝婆婆對我就像是親人似的,我肯定不能讓她出事!
謝婆婆讓我去睡覺,又說了,最遲明天中午,她朋友就到了,應該能對付了餽屍。
我回到屋裡,困意逐漸襲來,只能暫且放下思索,躺上床休息。
沉沉睡了一會兒,我總覺得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總感覺有什麽人一樣。
迷迷糊糊的,我睜開了眼睛,床邊安安靜靜,我睡覺沒關燈,屋裡頭空空蕩蕩,並沒有人。
奇怪,我精神壓力太大了嗎?
瞄了一眼時間,我睡了才兩小時,這會兒剛好午夜。
整準備躺下來繼續睡。
耳邊卻聽到了吱呀吱呀的聲響。
這熟悉的聲音,讓我就像是遭受電擊一樣,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驟然翻身下床,一腳套上鞋子,趕緊推開門。
院子門口,一個矮小,乾瘦,背比老王還駝的老頭,正騎著爺爺的三輪車,奮力往外蹬去。
他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一雙溜圓兒的眼珠,分外的興奮!
“你幹什麽!”我驚聲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