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
顏崆搖了搖頭。
他看不懂陳珂的布局。
但是他知道,陳珂定然有布局。
“我雖然不知道陳珂想做什麽,但他一定有想做什麽。”
顏崆的話有點繞口,他站了起來,眉宇中帶著深深地疲倦。
跟一個城府很高的人鬥法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往往你以為他隻想到了第一層,其實人家已經在第五層布局了。
他轉過頭,看著孔賢:“孔先生,你覺著陳珂會有什麽樣子的布局?”
孔賢同樣搖頭。
他同樣不知道這個事情。
“我看不出。”
孔賢的臉上同樣帶著疲憊以及一抹自嘲:“當淳於越在的時候,我一直嫌棄他。”
“覺著淳於越是一頭笨驢。”
“但是等到淳於越即將死了,我才知道。”
“原來不是淳於越太過於愚蠢,而是他的對手太過於厲害了。”
孔賢站了起來,看著遠處的晴空萬裡。
“陳珂絕對不是以前表現出來的那種愚笨之人,他的一舉一動都是有布局的。”
“只是我們暫時沒有看出來而已。”
“所以我們必須是早做打算。”
顏崆轉過頭,看著孔賢,神色平靜。
“先生想怎麽做?”
孔賢搖頭,並不回答:“你的計劃與我不同,你與我也不同。”
“你之前的想法很好,如今可以繼續。”
孔賢深深地看了一眼顏崆。
“你與我不同。”
“我必須與儒家、與當年的七十二賢共沉淪,因為我是孔家的人。”
“所有人都可以退縮,可以求饒,但唯獨我不能。”
孔賢站在那裡,此時的他看起來倒是有那麽一抹風骨。
“不管我是為了孔家,還是為了我自己。”
“我都必須一條路走到黑。”
“但伱不一樣,你與我並沒有太多的糾纏,甚至多次與老夫作對。”
孔賢轉過頭,往外走去。
原地只剩下最後一句話:“你可以繼續旁觀。”
“若事有變故,你大可按照原本的軌跡去走。”
顏崆愣愣的站在原地,良久才是歎了口氣。
他與儒家早就是不可分割的人了。
孔賢為何會覺著,到了那一步,陳珂會放過他?
顏崆閉上眼睛。
默默地歎氣。
.........
製造署
一個個的工人正在井然有序的製造著紙張,製造署中懸掛著無數泛黃色的紙。
這些在陳珂的眼裡,不是紙,而是錢。
製造署外,紙張已經是開始售賣。
陳珂非常公道的選擇了每日限量售賣,先來先得。
許多昨日晚上就來排隊的人,早早地買完了今日的份額之後,就是回去了。
陳珂躺在躺椅上,默默地思考著。
紙張的製造現在是慢的,但絕對是一本萬利的生意。
等到慢慢的賺了錢,然後不停地擴展製造紙張的規模。
至少在短時間內,可以為朝廷、以及始皇帝的私庫提供不少的錢財。
陳珂打了個哈欠。
他對於這個朝代其實沒有多大的眷戀和歸屬,做這一切僅僅是因為迫不得已。
開局就面對死亡的威脅,導致他只能尋找自救的方法。
而之後的一切都是順水推舟。
儒家惦記上了他,所以他必須是反擊。
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儒家的大部分力量埋葬,而後自己成為人上人。
這樣儒家就威脅不了自己了。
而造紙術只是其中的一個準備,之後陳珂還有其他準備。
他按了按額頭。
要想在大秦過的好,那麽還有另外一個條件是必須要達到的。
那就是要有用。
在封建時代,想要過的好好地,想要不受到其他人的壓迫,那麽你就必須是要成為人上人。
而成為人上人的條件是什麽?
皇帝的恩寵。
唯有皇帝對他另眼相看,他才能夠成為人上人,好好地活在大秦。
大秦、或者任何一個封建時代,都沒有什麽捷徑。
他陳珂沒有什麽過人的人格魅力,自身就是一條鹹魚。
除非造反,否則還有比投靠始皇帝更好的辦法麽?
至於造反?
怎麽造反?
始皇帝在,蒙恬在,李斯在,王翦在,王賁在,章邯在。
這些人在他陳珂怎麽造反?
熬到始皇死?
如今是始皇二十八年,嬴政是始皇三十八年死的。
還有十年的時間。
這十年怎麽過?
他一個秦朝的九卿,熬到始皇死,然後投降誰?
劉邦?
然後幫助劉邦建立漢朝,然後跟蕭何韓信一樣?
亦或者他自己等到那個時候造反?
那麽問題又是來了。
他怎麽造反。
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並不是梟雄。
在那種和平的年代已經活了二十多年,他怎麽蛻變成一個梟雄?
經過風吹雨打?
想到這裡,陳珂笑了一下。
還是算了吧。
與其飽經滄桑,在不斷地試錯中去成為梟雄,為什麽不成為一個鹹魚呢?
現如今的生活,他很滿意。
放著這種人上人的生活不去過, 偏偏要忍他娘個十年,然後造反....
還不一定成功。
這種愚蠢的決定,陳珂不會做。
他腦子尚且無疾。
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陳珂看向遠處的王五。
“記得將每日製造出來的紙張分成四部分。”
“一部分是皇宮中所供應的,另外一部分是朝廷機構的所用的,如丞相署、禦史台等。”
“剩下的兩部分,一部分供應每日的日常限量銷售。”
“另外一部分份額留給朝廷中的各位大臣。”
王五微微點頭,這點規矩他還是懂得。
陳珂吩咐完了之後,背著手朝著外面走去。
如今風光正盛,為何不去欣賞風景?
他這麽努力是為了什麽?
不就是為了該摸魚的時候,能摸魚麽?
..........
曲台宮
嬴政緩慢的走著,身後跟著一個小孩子。
這小孩子神色尋常,看起來沒有絲毫的不願意。
“亥兒,你最近也到了講學的年紀了。”
“朕準備正經的為你尋一個老師,你心中可是有人選?”
正經的尋一個老師?
胡亥的眼睛猛地一亮,自己找的機會這不就是來了麽?
他當即撒嬌的說道:“父皇找的老師,自然都是好的。”
“孩兒不挑”
胡亥看著嬴政,嘿嘿一笑:“只是,我看大哥的老師就挺好的。”
“父皇能不能讓他也當我的老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