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一場有去無回的旅行,單線程的好壞,都會成為風景。
星洲的九月格外炎熱,炙熱的太陽持打著織密的樟葉,一陣風過,樹葉翻起,仿佛一波海浪奔湧前來,汗水一遍又一遍洗刷著火辣的臉。
趙小真投了一個漂亮的三分後,一個水人似的跑過來,說:“這個新的籃球場還不錯嘛,比原來水泥地的球場好的不是一點點。”說完,猛灌了一瓶礦泉水,仿佛我們都不曾離開,我們都還是青春時的模樣。
旁邊坐著的李少安說:“別浪了,看你一身西裝革履的,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不用參加見面座談報告會了。”說完三個人一起看著他落湯雞一樣的打扮,一臉壞笑。
我拍著關亦朋的肩膀,對看趙小真說:“你趙小真的狼狽樣,全院沒有一個人不知道。怕什麽,來,我們走。”說著一起起身,準備要走。
趙小真笑著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太小看我了不是。”說著就朝停車場走去。我們三人也起身跟著。李少安大喊:“昨天可還說是臨時過來的,你還能整出什麽麽蛾子。”只見趙小真打開他那大奔的後備箱,一個灰色的行李箱。趙小真大笑看說:“哈哈,怎麽樣,我早有準備。”一打開,只見滿滿一箱衣服。得瑟的趙小真拿出一袋,說:“看到沒,一共四袋,每袋一套。襯衣、西裝、褲子、領帶,連領針都有。一應俱全。”李少安用誇張的表情應和著趙小真的話語,關亦朋不置可否:“深藏不露心機狗。”
趙小真哪顧關亦朋的話,一邊三下五除二的扒著濕透的衣服,一邊朝著我們說:“幫我擋著點。那邊有小姑娘。”李少安大叫著:“那就更不要擋著了,哎,小姑娘,快來。”趙小真踹了他一腳,利索的穿好衣服,煥然一新。我說:“喲,人模狗樣,顏值擔當啊。”
趙小真正得意洋洋,準備誇誇其談,李少安一巴掌拍過去:“莫要扯淡,時間到了,趕緊走。”
我們一行四人,從側面小路溜進了正在開會的東樓報告廳。報告廳內燈火輝煌,只見最前面的舞台上一條紅色的大橫幅格外顯眼,上寫:“熱烈歡迎優秀校友回訪母校。”李少安說:“擦,現在我們是優秀校友了!?”轉身就要找我們一一握手,關亦朋說:“少臭美了,優秀校友,我們仨都比不上這貨一個。”邊說邊轉向趙小真,一臉看透秘密的表情。我和李少安不知所雲,李少安不屑的說:“這貨不就賺點小錢嘛,比我這新聞民工是強點,跟我們大作家也差不多嘛。”我接了一句:“你是作家?你全家都是作家,我就一碼字民工。”
這時,只聽上面的現任院長文愛宇講完話,正邀請優秀校友,這次回饋母校,振興文院捐款的主要帶頭人,為之文化有限公司董事長趙小真。我和李少安一臉驚愕,李少安說:“擦,搞這麽大。”關亦朋一臉意料之中的表情,趙小真整了整衣領,昂首闊步地走向主席台。我恍然大悟的說道:“怪不得天天準備那麽多衣服。太不夠哥們了。晚上好好宰他一頓。”旁邊的李少安應和到:“對對對。”轉頭問向關亦朋:“你也知道,怎麽不說一聲。你們倆搞什麽鬼。”
關亦朋笑著說:“他讓保密的。他請我做他的法律顧問,我才知道的。不然也跟你們一樣。”。
趙小真在台上笑靨如花、談笑風生、大言不慚的說:“感謝學校、學院的培養,感謝老師的親切指導,才有我今天的成就。
”李少安一臉鄙夷的說:“都不認識上課的老師,還能天人感應指導你不成。”在熱烈的掌聲中,趙小真把壹佰萬元的大紙板交到了笑容可掬的院長手中,會場上每個人都像得到了一百萬一樣興奮。 我對關亦朋說:“這小子,混得不賴。院長手中的香餑餑了。”關亦朋笑了笑沒說話。李少安盯著關亦朋一臉壞笑的說:“聽說方瑜也來了。”
我念叨了句並望著關亦朋:“方瑜,好久沒聽到她的消息了。畢業都十年了,你們有沒有聯系?”關亦朋拿出了煙,走出報告廳。我和李少安也尾隨著出來了。
關亦朋猛然吸了一口:“幾年前的一個官司,偶爾聽到過她的消息。本來約了見面,她並沒有回復我。”李少安說:“這是對你心灰意冷,恩斷義絕。”我瞪了他一眼。他領會也並沒有再說話。
趙小真從旁邊竄了出來。李少安嚇了一大跳,反應過來,立馬破口大罵:“你這狗日的,藏得夠深啊。怕我們借錢怎麽著,這麽大事都不說一聲。”趙小真立馬反駁道:“哥們這不是來道歉了。捐款的事一時半會說不清。走,晚上大魚飯,隨便吃。吃完大保健,全算我的。”
李少安說:“這還差不多。走走走。”便拉著趙小真往前走。
“明天才同學聚會,我們是不是到的最早的。這是有預謀的吧。”我說。趙小真說:“想兄弟們了。還不湊個同學聚會多見幾面。個個都忙得沒時間聚聚。”
李少安拍著大奔,喊著:“哪裡有大老板忙啊。分分鍾百萬上下。”說著不客氣的走到駕駛座,“今天我來當司機,各位精英老板請入座。”一副欠扁的嘴臉逐個獻了個殷勤。趙小真說:“得嘞,駕。”
李少安一頓白眼,油門一踩,奔入夜色中。
關亦朋問:“剛才怎麽脫身的?院長不得邀你共進晚餐。”趙小真說:“別提了,跟領導吃飯,那叫一個累。不如自家兄弟暢快。”李少安插嘴道:“你可是財神爺,他敢讓你累啊。”
趙小真一臉無奈說“國情嘛”。
然後,趙小真拍著我的肩膀說:“怎麽樣,大作家,你的作品寫出來沒。當初我們可是謀劃了很久的大綱提要,咱這青春經歷,絕不輸任何一部青春小說啊。”我本來想罵回他“你才作家”,聽到小說的事,便一臉壞笑的說:“小說的事,我還真寫了。趙總要不要來讚助一下,讓我更有動力。”趙小真一本正經的說:“先拿來看看值不值得投資。”
李少安也起哄道:“來來來,拿出來念念。”關亦朋也說:“來看看。”
我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傲嬌的說:“給給給,自己看。”趙小真接過手機,正打算讀:“江南水鄉微微麓風浸瀟湘,清牆白瓦疊楓樟掩未央。”一臉嫌棄的把手機扔給了我。“老劉啊,你這還是改不了文縐縐的毛病,寫個小說,還搞這麽文藝,誰會看的下去。”關亦朋的眼前一亮的眼神也黯淡了下去。 我拿過手機,緩緩地說:“畢竟是寫老關的故事嘛,不能太隨便。萬一哪天火了,不要說我暴露你們的糗事。”趙小真不幹了:“老關少年風流倜儻,癡情絕種了。我們這種小人物是不是也要多寫寫嘛。是吧,大作家。”
李少安一臉嘲笑地說:“趙總發話了,還不趕緊的按話力事。不然晚上沒得飯吃。”
趙小真推了他一下:“趙你的頭總,好好開你的車。”一推不要緊,李少安一晃神,車子沒開穩。順著護欄的車,撞倒了護欄。旁邊剛好一輛小黃車悠哉悠哉地闖著紅燈。
這一刹那,有0.01秒鍾,李少安本能的為了躲避小黃車,猛的動了一下方向盤。結果左邊的一輛寶馬並沒有減速。
此時車輛的顛簸,我們三個人看在眼裡。心中都在想什麽呢。關亦朋想:“這就交代了?我的方瑜,等我。”趙小真想:“老子公司還沒上市呢。”李少安想:“再也不想開車了,再也不想騎車了,一定要遵守交通規則。”而我在想:“果然不能拖延,人生無常,說不定哪天就掛了。”
而實際上,就與旁邊的寶馬來了一次親密接觸,刮了一層漆。幾個人定了定神,長舒了一口氣,就差相互擁抱互相慶祝了。
老關這時說了與我產生共鳴的一句話:“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你只有寫下來也許才能留下青春的回憶、美好的記憶。”
一次小小的波折,更加深了當晚聚會的氛圍,十年滄桑,每個人微醺的臉上,有回憶的美好、疲憊的現狀、得意的小勝一一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