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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從此山水不相逢》鳳凰古城四
  古城的人已然不再質樸,經歷了金錢的洗禮後,有多人還能保持淳樸的厚道,答案有待考察。但這幾天的經歷,讓我看到了人的改變。走完古城的大街小巷,唯有青石板的噠噠聲,久久縈繞,揮之不去,也還有一件事,不得不說。

  北城城樓的歌唱者,那個拿著一把吉他在城門石墩上的他,怡然自得。他叫阿誠,這也是後來才知道的。第一次經過他,沒怎麽注意,因為路邊的賣唱者已然很多,他不過是這群龐大群體中的普通一員而已。當天晚上,再次看到他的時候,是在古城小學的門口,我想難道他是一個老師,還在接小孩的一位家長,於是便停住了腳步,靜靜地在遠處站著。

  門衛的大爺跟他很熟悉的樣子,打了招呼寒暄幾句,然後放他進去了學校,我就沒有辦法再跟進去了。我記得白天的時候,有孩子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禮貌的點頭示意,我想也許他真的是一個老師吧,那為何又來這裡遊唱,不僅引起了我的好奇。

  我跟李少安說:“這個流浪者很有故事,你有沒有興趣一探究竟?”李少安向來是八卦的,新鮮的事天然的對於他有一種難以描述的吸引力。他說:“明天我們去跟他聊聊不就知道了。我最喜歡有故事的人了。”

  在孤獨的人世之旅上,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故事,喜悅、憂傷、苦悶構成了各自的人生。

  而傾聽這些故事,是我們溝通彼此,增長閱歷的最好途徑。

  阿誠並不是一個喜歡說話的人,但遇到投緣的人,也還是侃侃而談。那時候的民謠還沒有流行,還只是小眾的音樂,《董小姐》也還沒有火遍大江南北。跟阿誠的談話開始於次日的夜晚。

  小朋和趙小真回去賓館休息,李少安非要拉我出去享受下最後的古城時光,我也有些流連這短暫的悠閑日子,便與他漫步在有點潮氣的濕潤的青石板上。天空竟然飄起了雪花,讓人不由得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我說:“這晚上還是比星洲冷得多。”李少安說:“畢竟是在鄉村,當然是沒得比了。”

  前面昏暗的燈光下,有一個人的身影,乍一看像兩個人,走近了才看出十一個人背了一把吉他。李少安說:“這不是那個北門樓那邊的那個人嘛!”我仔細看了一下,確實就是那個人,真的是緣分使然。李少安走上前去跟他打了個招呼,阿誠愣了一下,可能在這個小城沒有一個人認識他,他回頭看了一下我們,才努力辨認出,我們就是路過兩次都投錢過去的人,便也報以微笑。

  李少安說:“這麽晚才收攤啊,這天氣怪冷的。”他放慢了腳步說:“恩,差不多每天都這個時候,剛才人還挺多的。”李少安看他沒有拒人以千裡之外的態度,便說:“著急回去休息嗎?去喝杯小酒暖和暖和。”我在旁邊也點頭表示支持。阿誠看我們也挺和善的,便也答應了。

  我們便去了虹橋外不遠處的燒烤攤,點了點燒烤和白酒,便坐了下來。阿誠介紹了下自己,我們才知道他比我們大幾歲,看著卻已經是滿臉滄桑。我說:“我昨天看到你去小學,你是學校的老師嗎?”阿誠有點驚訝,說:“我也不是老師,我來這裡一年多了,跟他們還算熟悉。”李少安說:“你不是本地人嘛?外地特意過來的?”

  阿誠點了根煙,讓了讓煙給我們,我是不抽煙的,李少安也不會抽煙,可能覺得會有些尷尬,李少安便接了過來。點上煙後,阿誠沉默了一會。李少安第一次抽煙被嗆到一直咳嗽,

眼中都咳出了淚水。  阿誠說:“我以前在上海工作,前年過來的。這個學校也沒什麽音樂課,更別說音樂老師了。我本來有點積蓄,住在這邊的旅館,後來錢花完了,便睡在城樓下。由於古城治安清理,那邊也不讓睡了,當地的片警介紹到這個學校,說是義務帶帶他們的音樂課,可以住在學校的儲物間,於是便這麽住下了,也衣食無憂的。”

  我說:“你這大老遠從上海到這裡幹嘛,上海多好的地方,是遇到什麽事了嘛?”李少安說:“先吃點,暖一暖。”三人便喝了杯酒,下了肚的酒,頓時就暖和了身子,阿誠的話也就多了起來。阿誠說:“在上海奮鬥了幾年,收入也還是不錯的,也談了女朋友,準備結婚,但生活就是高興不起來,每天日夏一日的重複著上班、下班的日子,很枯燥很無聊很無所事事。”我和李少安相視一眼,我們在學校的日子也是這樣,無趣又無聊,簡直就是浪費生命。

  阿誠接著說:“我從小就喜歡唱歌,喜歡音樂,自己高中的時候唱歌遭到父母的反對,便一心讀書學習,大學的時候選修了音樂課,唱歌還得了獎,但父母還是不理解,他們覺得要乾跟自己專業相關的工作,不然就是白學了,大學也白上了。於是就按著他們的計劃,一步一步走著正規的有前途的路,但我卻毫無一絲樂趣。”阿誠喝了杯酒,啃了根肉串,眼神中是一種迷茫,一種怨恨。

  李少安說:“你就這麽來到這裡了?”

  阿誠說:“我女朋友、未婚妻前年去世了。”空氣頓時安靜了下來。我和李少安面面相圈,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安慰他,還是繼續問,畢竟是我們挑起這個傷心的往事。我看了看阿誠,他的眼角滑落了幾滴淚水,看得出來,他很愛他的未婚妻。氣氛尷尬起來,李少安說:“來,喝一杯吧。”三個人碰了杯,又倒上了酒。阿誠頓了頓說:“她得的胃癌,治療了一年,最終還是走了。那段時間我特別的絕望, 特別的想追隨她而去。”我們還沒經歷過如此近在身邊的生死,所以並沒有切身的感受,對於阿誠的感受,也只能言語上安慰。阿誠繼續說:“我當時就在想,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她去了,生活更加沒有意義。工作又不喜歡,更加煩悶,於是我得了抑鬱症,整天整夜的睡不著。”李少安說:“都說抑鬱症是心病,一定很痛苦吧。”

  阿誠說:“那段時間不知道是怎麽度過的,感覺世界已經離我而去,我便身一人四處漂泊,最終來到了這裡。”李少安說:“說實話,我覺得你還是挺正常的,一點都看不出抑鬱症的。”李少安想安慰他,緩解下尷尬的氣氛,我也說:“這裡還是很不錯的,風景好,人也好,空氣也好。”阿誠笑了,說:“這裡是還不錯,我來了後,便愛上了這裡,這裡的人還是淳樸、友善的,我在這裡唱唱歌,勉強度日,但卻過得很開心很幸福。”

  看到阿誠笑了,我們都松了口氣。我說:“你這是追隨了自己的內心,得到了人生的升華。”阿誠說:“人呐,還是不能像動物一樣只顧生存,還是要追尋下人生的意義。”經歷過世事的人,果然閱歷深了。我和李少安表示讚同,但我想我可能並沒有他那樣的勇氣。

  離開鳳凰古城的時候,那裡下了不小的雪,古樸瓦片間散落著輕盈的雪愈加顯得厚重,車子離開的時候,正好經過沱沱河上的大橋,整個古城的風貌盡落眼底,沉睡的宛如一幅畫,耳邊還能聽到阿誠的歌聲,淡淡而又堅定的徐徐如風。

  鳳凰古城,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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