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一陣暈眩襲擊了我,我有些站不住身。
“別著急,瑞瑞,沒事的,”之林伸手扶住了我,“咱們剛剛走出去沒多遠,現在應該還是在小路附近,可能,是導航把咱們帶偏了吧?”
“老王,冷靜!作為一個男子漢,你應該做到泰山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咱們現在先想想,現在咱們到了什麽地方,甚至什麽時代吧。”
作為日常看穿越劇的我們,非常清楚,地面的改變,以及霧氣,還有這些彈藥代表著什麽。
“對了老胡,你不是還有一把TT33嗎?看看?”
這時候的我還在寄希望老胡緊扣在槍套中的手槍仍然是模型,但是,最終我還是失望了。
胡世嘉從腰間掏出來的,就是一把在手機燈光下泛著金屬光澤,頗有分量的托卡列夫手槍。
“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哼!”
說著,我狠狠踢了一腳地上的大木箱子,突然,“咚”的一聲,空箱子好像碰到了什麽東西。
挪開空箱子,後面居然是2枚RPG43反坦克手榴彈!
“好家夥,好家夥,還反坦克,怎麽,真給我倆弄到1943年的庫爾斯克來了?”我抱怨道。
“應該不是,”老胡在雜草叢生的地上翻找了一番,隨手抓起了一朵白色的小花,在手機燈光下仔細看了看,“這是東北堇菜,隻分布在華北和東北地區,還有俄羅斯遠東的部分地區,所以基本可以肯定,這裡應該不是庫爾斯克,這裡,應該還是國內。”
我有些疑惑地看著老胡,他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這是我的專業,應該錯不了的。”
“胡同學說的應該沒錯,”之林從地上抓了一點土,在手心裡撚了撚,“這裡的土壤也不太對勁,沙土含量比較高,而且顏色也比較偏黃褐色,俄羅斯東歐地區以黑鈣土為主,而且也比較肥沃,這裡的土壤很貧瘠,看起來不太對勁。”
“唉,就算是知道了咱們大概在哪兒,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哪一年,誒,也不知道手機能不能看,我記得手機日歷好像不受網絡的影響。”
“嗯,可以看一看,”之林的眼中閃著希望,她應了一聲,“如果日歷還是2023年,那麽咱們可能就是單純的迷路了,也就不用多想太多了。”
“之林說的在理。”
說著,我掏出了自己的手機,熟練的打開了日歷,但是只看了一眼日歷上的年月,我就差點沒昏了過去:
“1943年7月12日?你們是哪一天?”
“我的手機,也是1943年。”
“老王,我也是......”
好家夥,我們真的來到了80年前?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們居然,真的來到了80年前。
“既然日歷能用,那我就看看,手機羅盤是不是還精準,看看咱們現在在什麽地方。”
打開手機羅盤,東經116度41分,北緯39度57分,看起來,我們應該還停留在剛剛的原地。
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摘下鋼盔,胡亂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本來還想著今天晚上好好吃一頓呢,這下好了,咱們居然回到了80年前,如果,咱們真的有個什麽好歹,這,這可怎麽辦啊......”
“別難過了,瑞瑞,咱們一定可以離開這裡,回到咱們的家中的。
” “沒事,老王,”胡世嘉也蹲下了身子,“咱們總能想辦法回去的,而且,現在都1943年了,你害怕個啥?你沒聽二號交通站的片頭曲嗎?‘1943年啊,小鬼子嚇破了膽,躲進了驢駒橋,就把那城門關’,你放心,都到這會兒了,咱們應該不用擔心遇上鬼子漢奸出來掃蕩,就算遇上了,沒事,咱不還有家夥呢嗎,實在害怕,你就躲我後面,咱老胡這鐵甲防彈,沒事兒!”
老胡的這一番有意無意的激將法,確實很大程度上激發了我的鬥志,一方面我是個爺們,另一方面,在女朋友面前,我必須表現得堅強一點。
“誰,誰說我害怕了?乾就乾,不過有一樣,咱可說好了,咱們,可都得活著回去。”
“這才像話,老王,你覺得,咱們應該怎麽辦?”
“先把這晚上熬過去等天亮吧先,現在才剛七點多,等明天白天,咱們再做打算。”
“可以,對了,老王,你打過槍嗎?”
“瞧不起人了是不是?雷鷹射擊俱樂部,咱可是金卡會員,雖然沒打過98k,但是.308咱打了沒有200發也有180發,至少,我100米站立靜止目標還是能上靶的。倒是你,使喚這衝鋒槍,行嗎?”
“那必須沒問題,我爸之前帶我在房山那邊打過,我覺得這玩意兒後坐力應該不如56半大,一發發點射,就當半自動武器用,掃射的話太浪費彈藥。倒是你對象,她怎麽辦?”
“這個你放心,她的安全我來保護,你就不用多操心了。”
“行啊,老王,那就麻利的吧,咱們先走第一步。”
“第一步,幹什麽?”
“先把彈藥補給一下啊。”
“哦,對對對,來,老胡,咱們把子彈都裝一下。”
將地上的那發步槍彈撿起來,我將它重新塞入了槍膛,將保險擰到最右面,把98k大背在身後。隨後打開一個彈藥箱,取出4個小紙包,將裡面的12個5發橋架塞入了腰帶上的彈藥包裡,剩下的16個紙包(一個大紙箱裡有20個紙包,一個紙包3個橋夾15發)則塞進了我胸袋,褲袋,雜物袋,以及一切能塞東西的地方,手榴彈掛在身後的負重帶上,這一切就完成了。
至於老胡,他就簡單多了,因為有一個M1917彈藥包和M39帆布背包的緣故,所以他可以將100個10發托卡列夫彈紙包直接塞進彈藥包裡,6個已經壓滿的彈匣也直接放進了專用的挎包裡。這個時候,我從心底裡慶幸我們玩就是玩全套,要不然,這些東西真沒地方放。雖然這樣加起來,他的負重已經超過了18kg,但是我實際上也沒好到哪去,不過也沒啥大不了的,就當鍛煉了。
“老王,這把托卡列夫給你,我這有一把PPS42就夠小鬼子和二狗子喝一壺的了,你拿去。”
接過老胡從腰間解下的手槍包,我將它掛在了自己的腰帶上,掏出手槍,卸下彈匣,反覆拉了幾次套筒之後才將它收了起來。
“要不,瑞瑞,你的手機和充電寶,我來幫你拿吧?我的挎包裡還有些位置。”之林向我展示了一下她的挎包。
“誒,我怎麽把這茬忘了?之林你也背包了,來,老胡,你也把你的手機拿過來,再給我20發手槍彈,我回頭打完了省的找你要。”
“得嘞。”
接過老胡的手機,我把兩部手機全部關機之後,將它遞給了之林。
“寶,你也把你的手機關機,咱們三個人現在就一個充電寶,省著點用電,而且,誰知道手機會不會在關鍵的時候響,暴露咱們的行蹤。”
“好的,瑞瑞。”
“那麽,接下來,咱們該乾點什麽呢?”
老胡話音剛落,我的肚子卻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
“沒事,老王不餓,”我擺了擺手,“我只是胃口不好而已。”
“行了,老王你別裝了,”老胡有些不懷好意的笑了笑,“你小子騙不了人,行吧,咱們趕緊吃點東西吧。看來,我在漫展上賣的這些聯名產品保不住咯。”
2盒聯名少女前線的午餐肉罐頭,2杯聯名戰艦少女R的杯面,3包聯名鬼滅之刃的餅乾,還有一大包聯名碧藍航線的牛肉干和一大桶和有獸焉聯名的橙汁,外加每人兩瓶水。這頓明顯的熱量炸彈,卻給此刻的我們帶來了些許的慰藉,畢竟在這個時候,熱量就是力量。
“省著點吃,咱們指不定還得在這個時空呆多長時間呢。”
稍微吃了點東西,我開始注意這裡的位置。
此時,霧氣散去,太陽落山,一輪潔白的凸月掛在天空中,我向前兩步,放眼望去,我們居然在一座凸起的小土丘的平頂上,而就在土丘的下面,有一座村莊,一座二十來間房屋的村莊赫然出現在一條較為寬闊的土路的兩側,其中的一些房子還在燃燒,火光照亮了黑暗的天空。
“他娘的小鬼子,看看他們做的缺德事!”我恨恨的罵了一句。
“這會兒鬼子應該已經離開了,”老胡用望遠鏡簡單掃了一下村子中的情況,“至少我沒看見活人,看起來他們應該是去別處禍害了,要不然,剛才咱們就在高處那一頓瞎溜達,早就被敵人發現了。”
“‘抬頭見崗樓,邁步登公路’可不是說笑的。那好,咱們就先想辦法下去,看看有沒有活人,如果有活人,說不定咱們還能幫他們一把。”
“好的,小心點。”
身披重甲的老胡打頭陣,我握著步槍,將保險撥到最左面,右手拇指搭在扳機護圈上,時刻警惕著周圍的環境。
在距離村子最外圍的矮牆處,我從腰間取出TT33,將它遞到了之林手上。
“拿著防身,在這兒待著別動。”
“明白,瑞瑞你千萬小心。”
之林點了點頭,我和老胡彎著腰,走過不足一人高的矮牆,躡手躡腳的貼著牆邊,一點點往村子裡摸。
夏天的夜晚安靜得很,只有偶爾的木柴燒裂的“啪啪”聲,以及風聲,連一點蟲鳴,鳥叫,都沒有。
來到一戶大門虛掩,尚未著火的房屋院門口,我輕輕敲響了房門。
“老鄉,有人在嗎?”
沒有反應。
“我們是八路。”老胡補充了一句。
還是沒有反應,我從腰間掏出了一枚M43手榴彈,隔著院牆扔了過去。
“嘿,老王,你幹什麽呢?”
“沒拉火,投石問路。”
手榴彈扔進去,還是沒反應。
用98k輕輕推開右邊的院門,老胡用pps42輕輕頂開左面的院門,一間空無一人的院子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院子裡一片狼藉,被扔得到處都是的農具和草料,打碎的水缸,以及尚未被完全焚毀的房屋,展現出了遊擊區的一副淒慘場景。
四下檢查了一下,沒有血跡,沒有遇難者,看起來這戶屋子的主人足夠幸運,在災難到來之前逃離了這裡。
在確認安全之後,我和老胡將躲在牆角的之林帶到了房屋中,坐在被砸的只剩下一半的土炕上,我們三人唏噓不已。
“看看這群小鬼子,把好好的村子禍害成什麽樣了!”
“是啊...從書上讀來的歷史,總歸是蒼白無力的,只有親臨其中,我們才能感受到歷史這份沉甸甸的分量。”
“是啊......”
“也不知道,等待著我們的,會是怎樣的命運呢?”
卸下身後沉重的負重帶,我將彈藥和步槍都放在牆角,輕輕揉搓著自己的太陽穴,想讓自己稍微變得清醒一點。
“話說,老胡,如果咱們真的遇上八爺,你想好了咱們怎麽表露身份了嗎?”
“想好了,咱們對對?”
“可以啊,對對就對對。”
在一片惶惶不安之中,我們三個在昏暗的屋子裡,坐在床上,沉默不語。直到現在,我仍然對自己已經來到了80年前不敢置信。
“真是魔幻,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要是,要是我不抄近道走那條小路,說不定,或許,大概,就能躲開了......”
“不用自責啦,瑞瑞,”之林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輕聲寬慰著我,“有這麽一句話,生活就是Born和Death之間的Choice,既然命運讓咱們來到了這個地方,那麽我相信,命運也一定可以帶著我們,回到我們所屬的那個時代。”
“唉,誰說不是呢,但是,咱們,終究會迎來怎麽樣的終局呢?”
“老王,你看看你,能不能別這麽膽小?你看看你對象,人家心態轉變的多快,再看看你,嘖嘖嘖,你還是個爺們兒嗎?”
“是不是爺們還另說,我現在在思考另外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什麽問題?”老胡好奇的問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瑞瑞是在思考改變歷史的問題嗎?”
之林一語道破我心中的憂慮,我長歎了一口氣。
“是啊,雖然我不相信祖父悖論,但是如果我們在這個時候提前改變歷史,我們,是不是就再也回不到未來了?”
“應該不會的,瑞瑞,我們現在可能在一個平行宇宙的80年前,也就是說,是一個和我們所處的空間兵力的空間,雖然目前我們並沒有充足的證據證明這一點,但是,就算那極小的概率應驗了,我們真的回到了在我們這個空間的80年前,只要不改變重大歷史人物的軌跡,我想,我們應該都能在某一個節點,回到我們原來的世界。放寬點心吧,既然來到了這裡,那就先放寬心,畢竟暫時我們沒法改變我們身處這裡的事實。”
“你說得對,之林,在現在這個時候,放寬心,確實是最重要的,畢竟胡思亂想也沒用。”
用胳膊當枕頭,用外套當被子(其實根本不用蓋被子),躺在了床上。在外面火光的映照下,沉沉的睡了過去。
......
“老王!”
“...嗯...怎麽了......”
“快醒醒,老王,有槍聲!”
“有槍聲”三個字瞬間讓我機靈了起來,一瞬間,我想起來了自己現在到底在什麽地方,而且,迷迷糊糊之中,一陣零零星星的似乎是放鞭炮的聲音,也讓半睡半醒之中的我頓時睡意全無。
看看手表,現在剛剛清晨五點二十,天剛剛大亮。在距離我們不算非常遠的地方,一陣槍聲由遠及近,聽聲音,似乎越來越近了。
將托卡列夫手槍重新塞到之林手裡,我極其鄭重的扶著騰之林的肩膀:
“之林,你仔細的聽我說,答應我,在我和老胡回來之前,呆在這兒,無論發生什麽,你聽到什麽聲音,都千萬別出聲,也別離開這個屋子,明白了嗎?”
“明,明白了,瑞瑞,你,你可千萬,要小心呀!”
面對著惴惴不安的之林,我用力點了點頭,佐以一個有些勉強的微笑。
“嗯,放心,我不會有事的,等我回來。”
雖然自己內心也是慌得一批,但是就像每一個剛剛踏上戰場的新兵一樣,這一關是必須要過的,無論早晚。
連忙披上外套,系上皮帶,頂上鋼盔,拎著步槍,我緊跟在已經全副武裝的老胡後面出了院門,在臨走之前,我將屋門關上,並且將屋門旁邊的一塊門蓋在了門上,旋即右手提槍,一路小跑的來到了老胡身邊。
“什麽情況?”
聽著越來越近的槍聲,我也是慌得不行,但是此刻的老胡就表現得像個久經沙場的老戰士一般,從矮牆邊探出腦袋, 用望遠鏡盯著遠處的大路拐角處。
不一會兒,一夥穿著黑色製服,中間混雜著一些穿黃色製服的家夥,從公路拐角處,朝著我們所在的房屋方向沒命的狂奔。
“一群黑皮的,似乎是偽警備隊,黃皮的,似乎是鬼子。”
“啊,鬼子?”
“別慌,咱們這個位置,可以佔據先發優勢,老王,帶手榴彈了嗎?”
“四個全在這呢!”
將四枚M43一字排開在牆上,我看著手中的98k,有些憤憤不平。
“你說,我要是帶支MP40,甚至MG34/42該多好啊,那直接扣住扳機不松手,收割這群混蛋,不是手拿把掐?”
“行了,別擱這事後諸葛亮了,你先別用你那個長柄雷,先用我這個,F1勁大,扔出去之後你趕緊低頭,這玩意兒破片殺傷力可不小。”
“知道,‘檸檬’的威力,我在塔科夫裡可領教過。”
將兩個手榴彈遞給我,老胡自己也拿了一個F1,一手握著手雷,一手把著拉環。
“快跑,都給老子快點!”
偽警備隊憤憤的咒罵聲和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而我也在這個時候,舔掉了從額頭一路流到嘴角的汗水。
躲在矮牆下,我們倆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老胡輕輕拔掉了拉環,將手雷緊緊握在手裡,用另一隻手對我比劃。
三,二,一。
“就是現在!”
“叭”的一聲拽掉手雷拉環,我猛地起身,將手榴彈扔到了路中央。
“手榴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