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又能做的了些什麽呢?
不管是什麽處境之下,一件事情要想成功的完成,肯定是需要一段漫長的煎熬的。
只要我能夠成功的把周昏抓住,那麽,其他東西,不是可以暫且考慮不計嗎?
勝利的喜悅會衝洗掉這些煎熬,不也是一件必然會發生的事情嗎?
我接下來只要確保自己的思路是正確的就可以了。
“你們想一想,如果周昏真的來到了這個周姓鐵匠鋪這裡,而這個周姓鐵匠鋪又是專門開黑市的,那是不是意味著他會找到一些什麽特別的方法,把周昏藏納在這裡呢?”
我能感覺得到,孫申在聽到我這些話之後,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他小聲的喃喃著:“我確實沒想過有這種可能。”
趙任好奇的問道:“那這個鐵匠會有什麽特別的方法呢?”
一陣冷風吹過,我不由得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但我的心裡面非常的燥熱,我知道這完全是有可能的。
這是一個大膽的猜想。在想到它的那一瞬間,我也不由得激動了起來。
我一字一句的說道。
“把那個助手替換成周昏。”
“啊!”孫申不由得有些大聲的叫了起來。
“這樣的把戲嗎……”趙任若有所思的說道。
確實,這種伎倆,在我們辦案的時候很少會碰到。
所以我這麽一提出來,其他人兩個人都會有點驚訝,但並不代表說它就不行。
只要真的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任何伎倆都將是很有作用的。高明的人使用的伎倆,往往都是其他人不會想到的。
或者說,其他人從來不會往這方面想的。
“那樣的話,似乎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孫申說道。
聽他認可我的這種想法,我心裡面還是很高興的。
“這……真的可行嗎?”趙任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這還用問嗎?當然可行了。
“會不會有些異想天開了?”趙任繼續說道。
不至於吧,就因為以前從來沒有人這麽做過,然後就說這種想法異想天開?
簡直離譜!
我輕輕咳了一下,湊向他們,小聲的繼續講述我心裡面的想法。
“雖然還是有些地方解釋不通,不過我們現在單純隻考慮那個鐵匠要怎麽藏周婚這個問題,其他的暫時先放在一邊不管。免得這些複雜的東西影響我們的思路。”
這是一個好方法,辦案的時候我一般都是這麽做的。
辦案的時候你總是會遇到很多你覺得不可思議,或者是莫名其妙的問題。
這其中也許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不了解這方面的東西,所以會覺得有些不適應,也很難去理解。
不過,單單討論用我們已知的東西,然後去判斷未知的東西。千古以來,規律都是一樣的。
鐵匠這次的舉動,毫無疑問是想把周昏一直藏在這裡。這點也有證據支持,那就是周昏在自從離開黃羊城之後,一直沒有下落。我毫不猶豫的懷疑他已經找到了一個落腳點。
而這個落腳點就是這個鐵匠鋪。
他將要在這裡面呆很長一段時間。
而這個鐵匠鋪自然會幫他,不管那是因為什麽原因。總之我現在認為他們已經想到了一個方法,讓他能夠在這裡面呆更長時間。
最重要的是,這個方法絕對不會讓他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一旦被別人懷疑,
他就很容易又被抓到。相對於一直呆在一個地方,四處漂泊更難被抓到。所以,被人懷疑,然後被揭發,然後就會有了某一天晚上他被捕快抓到的命運。那還不如繼續漂泊四方的逃亡生活更好。 也就是說,他們使用的這個方法是絕對不能引起別人的懷疑的。
打消別人懷疑的好方法之一,就是先讓別人懷疑,然後用事實堵住他們的嘴。之後,他們再次懷疑的時候,就會先開始懷疑自己的懷疑是否是對的。
在別人無意識之間,已經在別人心中建立起了一堵牆,讓他們不敢輕易去衝撞。
這毫無疑問是一個好策略。
“但是這樣一來的話,那個助手要去哪裡呢?一旦那個助手要離開幸福鎮的話,他一定會被別人注意到的吧?”
趙任說道。
這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
既然我認為自己的思路是對的,那麽就必須要把其他的懷疑全部打消掉。
所以我的回答是。
“”但是,難道就沒有任何辦法讓助手不被任何人注意到的離開幸福鎮嗎?”
孫申率先回復:“誰會有事沒事去注意一個助手呢?你看,比如說我。我已經離開了鐵匠鋪,但我現在已經想不起來助手的面貌了。”
“我們又不常去鐵匠鋪,所以對他不是很了解也很正常,但是對於那些常常去鐵匠鋪的人來說呢,他們是完全有可能注意到助手被替換這件事情吧。”
趙任有些絮絮叨叨的繼續說道。
“比如說我鄰居,他有時候是要去更換鋤頭的,而且一年要去更換好幾次。”
“你們看,就我們三個人之中,就有一個人知道有這樣的人,那麽其他那些我們三個人不知道的呢?說不定也會有很多。所以我覺得這完全不可能啊,一定會有很多人注意到這種事情的,那豈不是當場就可以把他周昏認出來了嗎?我覺得鐵匠應該不至於這麽蠢。”
我得承認,趙任說的確實有點道理。
趙任說完之後,就連孫申也開始沉默了。
孫申看向了我:“捕頭,你覺得呢?”
“沒有誰會一天到晚一直盯著某個人的行動。特別是對於那些每天都很忙碌的人來說。”
“可是……”趙任欲言又止。
不過,我要說的不只只是這些。
“你們聽說過人皮面具那種東西嗎?”
“啊,這麽高級?”孫申又一次瞪大了雙眼。
“這……這會不會又有些異想天開了?”趙任這回也有些震驚了。
“不,這不算異想天開,人皮面具在黑市裡面是有的賣的。雖然在我們鎮裡面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東西。”
孫申接口道:“對了,我知道,我聽說黃羊城在三年前曾經就有這麽一起案子。凶手戴上了人皮面具,然後假裝成了另外一個人。他給其他人一種假象,因為他和那個人的身高又有些差不多。所以,目擊者就把他當成了那個人。”
對的,一般而言,凶手的手段,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的。很多時候,當我們認為這個想法對的時候,就應該勇敢的放開自己的思維,而不是固步自封。
“你們這麽一說,我也有點想起來了。要不是因為他曾被人見證,一直在酒肆裡面喝酒喝到天亮。衙門還真的差點著了凶手的道,讓他成了替罪羊。”
趙任陷入了回憶中。
“沒錯,就是這樣。”
趙任又問道:“我記得沒錯的話,那個凶手至今好像都沒被抓到吧?”
孫申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對的,是這樣。”
想到黃羊城竟然有個人活在律法之外,沒有得到任何懲罰,就讓他這個捕快非常生氣吧。
“這對於其他人來說是真的非常的不公平,甚至於在侮辱我們的律法。”孫申的聲音有些大了起來。
這確實是沒有辦法的,有些人確實就是這麽聰明。就算是我在處理那件案子,我也不一定能夠逮捕的了他。
我這麽說,可能有些托大。不過,你問幸福鎮的任何一個人,他們都可以告訴你的是,我辦案從未失敗過。
其實在某種程度上,我能夠如此遊刃有余,大部分都是因為跳出了某種局限。
所以,我認為眼前這件事情也是一樣。
我必須要從常人想不到的角度入手,才有可能成功解決它。
“回到周昏這件事情上,假設這個黑市商人真的搞到了一副人皮面具,那麽他完全可以把助手悄悄的送離幸福鎮,然後讓周昏來代替那個助手。”
孫申有些讚歎的說道:“這樣一來,就真的是天衣無縫了。”
我看到趙任也不由得點了點頭。
雖然我有些替我的這個想法高興,但其實……
孫申說的也不算錯。不過,這畢竟不算什麽……嗯……令人驚豔的詭計。不過就是尋常人動動腦子都能想到的伎倆罷了。
以我的辦案經驗來看,還真的稱不上是什麽真正的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