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把大碗裡的清水給喝了。
不過,鄭天壽喝了水後,把大碗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神情有點鬱悶的樣子。
黃信看了,知道鄭天壽這會心裡還是有些不服的,畢竟鄭天壽被時遷如此作弄。
黃信於是先為時遷介紹了一下鄭天壽,還有站在門旁處的花小妹。
如此眾人就算是正式認識了。
跟著黃信道:“我黃信跟燕青兄弟一樣,都是喜歡結交朋友的人,在我眼裡,四海之內皆兄弟,咱們有緣相會就是緣分。我黃信交朋友,不看出身不看貧富,就看人品,看大家的性情,志同道合的就是我的兄弟。”
黃信說著,話題又一轉道:“常言道,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這也是我方才製止了鄭天壽打時遷兄弟的臉的主要原因,這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們彼此之間沒有深仇大恨,沒有殺父奪妻之仇,所以,真的不必把這恩怨越結越深。我知道你們可能心裡還有些不服,心裡有氣,那好辦,一會你們盡管到外面好好的打一場,互相切磋一翻,我們江湖之人,快意恩仇,不服就乾。”
鄭天壽和時遷聞言,都不禁互相對望了一眼,還真的有點針鋒對麥芒的味道。
“敢不?”鄭天壽朝時遷瞪眼道。
“打就打,怕你啊?”時遷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但卻不比桌子高多少。
黃信這也才發現,時遷要比那王矮虎還略矮一分,且身形也沒法比,不看那成年男子的相貌,還真會誤會他只是一個大男孩呢。
“我還要跟燕青打一場!”時遷又望向燕青道。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這小……義賊有什麽的真本領。”燕青自然也不會拒絕,他這時的心性,也正是好強鬥勝的時候。
“哈哈,一會把我也帶上,我這些天,也都沒好好的活動過筋骨。”黃信見狀,也哈哈一笑,說道。
黃信也的確想見識一下這幾個水滸好漢的本領。
但黃信又壓壓手道:“但先不著急,咱們先吃飽喝足再打也不晚。小妹,看看他們做好了飯菜了沒?”
這會已經是午時了,營房裡自有夥夫做飯。
這天也沒法前往大名府了,因此,黃信也不打算今天就走,要在這裡多留一天了。
“快好了,我去催催。”
“行,順便讓彭林帶人去把那三千兩白銀取回來。”黃信交待一聲道。
花小妹也聽到時遷說把那三千兩白銀藏在哪裡的,她點了點頭,轉身而去。
“時遷兄弟,我黃信的確也是比較佩服你的為人的,但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黃信對時遷正容道。
時遷衝黃信抱抱拳:“黃都監直言無妨。”
時遷這時對黃信已經有些信服了,甚至還有了幾分感激。
首先,黃信自始至終,也並沒有看不起他的意思。
其次,他也的確感受到了黃信對他有回護之情。
再有就是,黃信說的那些吹棒他的話,他雖然並非真如黃信所說的,但是卻也真有一些是符合實情的,比如他的確不會胡亂偷盜,每一次出手,其實也都是對那些富人出手的,窮人能有幾個錢?
他自己本身就是從苦難中過來的,良心未泯,有時候,看到一些揭不開鍋的窮人,他也的確會給他們扔一兩個錢,能讓他們可以買點吃的活命。
所以,黃信所說的,他聽在耳中,這也自然而然的產生了一種這個黃信懂自己的一種奇怪的感覺。
也說實在,時遷因為他的瘦弱,他的長相問題,平時也都是被人看不起,被人鄙夷的。他也的確算是受盡了世間的人情冷暖。
他後來拜了一個師父才學了一身本事,可師父走了後,他就孑然一身,很長一段時間,連一個願意跟他說話的人也都沒有。
他也想結交一些江湖俠客義士這些的,可是他接觸過一些,卻沒有一人看得起他的,也都對他這樣以偷盜為生的賊人冷嘲熱諷,根本就不願意跟他交朋友。
這些,其實也都是很現實的事。
現在,他跟黃信可謂素未貌面,但黃信卻如此看得起他,這也讓他那看透世態炎冷的心多了幾分溫暖,自然的就生出一種士為知己死的心思。
也因此,時遷對黃信是真心的敬重。
黃信直說道:“時遷兄弟,我知道你是一位義賊,但這始終也都是賊,這傳了出去,始終也都會讓人看不起你。我黃信敬重你的為人,也不願看到你一身本領就此被埋沒,而你應該也沒有什麽地方可去,不如,你就先跟著我乾吧,來日我定然為你謀一個出身,讓你能活得堂堂正正,再也不會讓人看你不起。如何?”
時遷聞言一怔,但跟著神情便有些激動,對於他來說,這的確也是一個非常難得的一個可以改變自己命運的好機會。
就如黃信所言,做賊的始終也都是賊,終也是被人看不起。他也想被人正視,受人尊敬。
最關鍵的是他的確感受到了黃信的誠意,感受到黃信與人不同,是真心的想為他好。
而黃信現在是青州兵馬都監,他雖然不太懂這個官職有多大,可方才聽到黃信說那慕容知府也都如此看重他,讓他全權處理一些事務,這說明黃信的官職應該不小。跟著黃信,將來為自己謀一個身份,這應該也不難。
當下他也沒多考慮,離開長椅,走到空地上跪下道:“承蒙黃都監不棄,看得起我這樣的一個盜賊,我時遷從此願意鞍前馬後,追隨黃都監大人!”
黃信趕緊起身,快步上前把時遷給拉起來。
拍著時遷的手,高興的道:“好好好!時遷兄弟,以後跟我黃信不必那麽見外,私底下,咱們就是兄弟,不必稱呼官職,這樣吧,我年紀應該比你小,你就跟鄭天壽大哥一樣,叫我黃信兄弟便可。”
“這……好,黃信兄弟!”時遷再對黃信抱拳道。
“時遷兄弟!”
……
不一會,有官兵把飯菜送來。
一頓飯過後,互相也都熟絡了許多。
就是鄭天壽,他見時遷現在現了自己人了,倒也不好動不動就瞪鼻子上臉的,也沒再隨口譏諷時遷是死矮子什麽的了。
但該打的還是要打。
飯後喝了茶,消了消食後,就到了這兵營的校場,互相開始切磋起來。
但黃信讓燕青先去聽一聽那捕蛇客趙四的供述,把那捕蛇客趙四交給他來處置。
鄭天壽使用他的那根哨棒,而時遷卻是用兩三樣不同的兵器。
他可以一手用短劍,另一手用一柄有點似是峨眉分水刺的兵器,但只有鉤沒有刺的那種,或可說是鉤劍吧。另還有一根纏在他腰間的鉤繩,他可以當作是長鞭或流星錘一般來使用,只是錘子就是那掛鉤。
時遷對於兵器切換很熟練,很快速。
他和鄭天壽的距離不同,就切換不同的兵器交戰。
鄭天壽還是跟那矮腳虎王英交戰的時候差不多,一根哨棒舞得呼呼作響,密不透風,主要還是以防禦為主,但攻擊的時候,也是迅如猛虎,勢大力沉。
一時間,兩人在校場上打得你來我往,一時不分上下。
軍營內的官兵也都出來圍觀,難得有高手過招,他們自然也不想錯過,每每天驚險時,他們也都會發出一聲驚呼,到精彩之時,也不禁發出一陣喝彩聲。
不過,時遷的力量真的遠不及鄭天壽,打到四十招左右時,時遷閃避不及,被鄭天壽一下子擊飛他手上的短劍,然後再被鄭天壽一個掃棍把時遷摔了一個背朝天。
還好鄭天壽沒下重手,痛肯定會有點痛,但應該不會真正受傷。
時遷這會倒也不會有什麽不服,很乾脆的認輸,鄭天壽也似出了一口氣,笑著上前把時遷拉起來。
以後也都是跟著黃信混的人了,自然不好當真的結怨,不好鬧矛盾,這一點道理,鄭天壽也是懂的。
黃信也有點手癢癢,想跟他們切磋一下時,燕青已經聽完了捕蛇客的供述,讓人來叫黃信過去一趟。
如此黃信也隻好作罷。
倒是皇甫端,他也拿了一根長棒,要跟鄭天壽比劃比劃。
校場上叫好聲中,黃信到了審問室,看到了臉沉如水的燕青。
“都清楚了?”黃信道。
“嗯!沒想到,那李固竟然如此大膽!居然敢謀害我家主母,我燕青定然饒不了他!”燕青雙手握拳,青筯突露。
“那你準備如何做?”黃信又問。
“這……”燕青這一時還沒想好要怎麽對付李固,且他也有些不太明白,那李固讓趙四嚇唬主母幹什麽?那麽乾又是什麽的意思?
燕青忍不住問:“黃信大哥,你說那李固讓趙四嚇唬我家主母是為什麽?”
“哦?燕青兄弟,你真的不懂?”
“我應該懂嗎?”燕青神色不禁有點茫然。
“哈,你不是人稱浪子燕青嗎?居然會不懂?那你平時在青樓流連都是在做什麽?”
“和那些姐兒切磋琴棋書畫啊。”
“額……那沒做些別的?”
“別的?黃信大哥你是說跟那些姐兒睡覺?這、這可沒有,我還小……”
燕青這會竟有些青澀紅了臉。
“行吧。”黃信無語,還以為浪子燕青已經閱女無數,原來還是個雛。
黃信指了指捕蛇客趙四道:“他,你準備怎麽處置?把他處置了我再跟你說吧。”
“哼!他雖然是受到指使,但也差點害了我家主母,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廢了他的手腳算了!”
“燕大爺!黃大人,饒命啊,饒了小人這次吧,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趙四聞言,嚇得軟癱下去,哭叫著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