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你……”
豐韻姐兒不由又抬起抓著絲巾的玉手,握起小粉拳輕擂了黃信的肩頭兩下。
女人的腰輕易摸不得啊,這小子,看似去年紀不大,沒想竟也是個中老手了。
她眼波一轉,任由黃信打量著她的俏臉,說道:“那要看官人你想怎麽玩了,咱們翠雲樓好玩的多的是呢。”
“譬如呢?”
“就像……采蓮品香、獨坐鱉頭、毒蛇吐蕊……”
她說著,小嘴微張,她小嘴內,小SE靈活的做出了好些變化,卷起探出了來。
“哈哈,姐姐厲害!”
黃信見她居然能伸出指長,心裡還真有些稱奇。
不過黃信的捏著她小下巴的手放開了她道:“小弟一定會試試姐姐的厲害,不過,有沒有正經一點的玩法?我聽說你們翠雲樓辦了個什麽的什麽的詩會?我想問問要怎麽參加?參加了又有什麽的好處?”
“哼,人家說的都是正經的啊。”她輕嗔了一聲才道:“原來官人還是個讀書公子啊,也都是衝著瓶兒來的吧?要不,先進去找個地方,奴家再慢慢向公子你道來?”
“正有此意。”
“好嘞,那在樓下大堂還是到二樓陽堂?三層、四層是廂房雅間。”
翠雲樓裡面是中空的,中間處是一個舞台,在一樓大堂跟二樓四周也都可欣賞得到舞台上的表演。三層、四層的廂房內也可以,拉開窗戶就可居高臨下的看得很清楚。但一二三層的視角最佳,四層的太高了點。
黃信打量了一下翠雲樓內的情況,這會便已經有一種賓客雲集的味道了,身穿薄紗裙的侍女姐兒,她們或端茶或送酒,往來穿棱在一桌桌的客人之間,嘻笑怒罵,任由客人逗趣。
另有小廝忙碌的送上各式菜肴,看上去,都是色香味俱全的精致菜式。
這翠雲樓還真的有點料到啊,不知道幕後老板是誰?恐怕也不簡單。
“聽說那花子虛公子每晚也都會來捧瓶兒小姐的場子對吧?他平時喜歡在幾樓高樂?”
黃信一邊似不經意的道。
“他啊……在三樓,但現在還早,沒來呢。”
“那就三樓吧。”
“好,官人這邊請!”
……
黃信把另外兩三個看上去顏色不錯的沒能擠到自己身邊來的姐兒也點上,讓她們陪著小黑和那另兩個家夥。
這三個家夥,黃信看著也覺好笑,早前在外面,誇誇其談,對青樓充滿了向往,但這進來後,就似是鵪鶉一般,緊張得要命,那些姐兒給他們一個眉眼,他們就臉紅,不敢直視。
不過,這些姐兒也都是什麽目光?一眼就看出黃信才是正主兒,所以也就沒有姐兒特意去撩他們。
黃信也是考慮到,以後他們需要為自己探聽消息情報的,而青樓這樣的地方,龍蛇混雜,消息情報也最靈通。少不了,以後他們也得要混入這樣的場合來為自己探聽情報,所以,就讓他們先適應一下這樣的煙花場合。
黃信在後世的時候,也有一段時間常出入那些會所應酬,後世的那些會所公主更開放大膽,什麽的活兒也都會做敢做,其實也都是小意思了。
這會,那樓下舞台上,也一直有樂師在彈奏著琴瑟,靜靜細聽,別有一翻風味,但估計極少客人會留意她的的演奏。
進了廂房,黃信隨意的點了些酒菜,然後和豐韻姐兒有如卿卿我我的邊吃邊聊,
不知道的,都以為黃信跟她已經是老餅頭了呢。 黃信談笑風生,風趣幽默,不時說些葷段子,逗得豐韻姐兒花枝亂顫。
這可把小黑三人看得羨慕極了,他們三個,隻懂埋頭吃喝,都不敢跟陪著他們的姐兒說話。這也讓那三個姐兒覺得沒趣,一個個的端著酒到了黃信的案桌來,圍著黃信說話,侍候黃信吃喝。
侍候好黃信這個正主兒,隨便賞點錢也都好過陪下人做一次那事兒所賺的多。何況看他們也都是年紀不大的雛兒,說不定還得要封他們一封紅包,沒賺反虧了呢。這些道理她們也都懂。
當然,黃信自然也不是當真的來尋歡作樂,也更不可能跟她們發生點什麽。
這主要還是為了套問一些消息而已。
在這古時代,任何一個賺錢的行業,尤其是像在大名府這樣的僅次於東京汴梁的大城,這些行業必然會跟朝中的達官貴人、皇親國戚等等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像翠雲樓,青樓這樣本身就是灰色產業,如果不給足官府孝敬,那是根本不可能經營下去的。官府方面隨便找一個借口就能讓他們的青樓關門倒閉。
黃信不打聽不知道,這一打聽還真的嚇了一跳。
原來此翠雲樓,竟然是跟呂惠卿有著非常密切的關系。
這呂惠卿是誰?不說可能不知道。
他其實就是“王安石變法”中的二號人物,任副宰相,為推動變法做出了許多貢獻,跟王安石情同師徒。但是後來卻又因事跟王安石反目成仇。
呂惠卿也一度執掌朝堂權柄,身處高位後,對被罷官的王安石落井下石,但後王安石又被複用,這才把呂惠卿給打壓下去。
此後,就因為他對王安石落井下石,被認為呂惠卿是那種背信棄義、人格低劣的小人,所以,朝廷歷任宰相,也都對呂惠卿極之忌憚,縱使他再有才華,也不敢再引他入朝。
像此後歷任朝廷宰相章惇、曾布、蔡京等等也都不敢用他。致使呂惠卿後半生一直在外為官。
呂惠卿不僅文采好才華高,還能領兵打仗,他主管過軍器監,也正是他,經一番整頓裁定槍刀樣式,規定槍刀質量標準,又編制《弓箭》一書,供製造弓弩參照。自此,所製兵械精利,改善了宋軍的武器裝備,增強了抵禦能力。
他推廣了“置將法”,還率邊軍跟西夏、遼國打了兩場大勝仗,也是宋時少有的兩場戰爭的勝利。
“置將法”也是王安石推動的一項新法。
就是大量裁減淘汰老弱冗兵,從神宗熙寧七年(1074年)起,在各路分別設將,每將各統一軍,加強訓練。全國共置將九十二員,每將置副一人,東南兵額在三千人以下的僅有單將,不設副職。另編馬軍十三指揮,忠果十指揮,士兵二指揮。
呼延灼的三千鐵甲連環馬,其實也是“置將法”後的產物。
王安石死後,“置將法”在呂惠卿的手上達到了高光時刻,取得了“熙河開邊”等軍事成就。
但“置將法”後來被司馬光廢除,雖遭受到激烈反對,可到了當下,已經隻存形式,“置將法”名存實亡,也是如今趙宋官兵戰力孱弱的主要原因。
呂惠卿去年才年老病故,當時還是這大名府知府,但只是掛名了幾個月,可他在十年前,擔任過大名府知府三、四年之久。翠雲樓,也正是那個時候,由他胞弟呂升卿創下的產業之一。
如今大名府知府梁中書,其實就是呂惠卿死後才接任了這大名府知府之職,也才上任一年多。
這也是梁中書看中了翠雲樓花魁李瓶兒,卻沒有強行娶納的一個主要原因。呂惠卿雖亡,可余威猶在,還留有一些盤根錯節的關系,梁中書也不得不考慮強納之後的後果。
“花子虛花公子來啦!”
就在黃信向這位自稱曾也是翠雲樓花魁的豐韻姐兒套問消息的時候,樓下傳來了小廝的大聲唱喏。
一時間,樓下都有點騷動起來。
黃信從樓上向內的廂房窗沿處往下張望,正好看到了拿著一柄紙扇身形不矮卻顯瘦弱的錦衣公子正顧盼自豪的拾梯而上,他還一邊對堂上堂下向他打招呼的客人招手。
卻是不少客人也都似想要巴結花子虛一般,陪笑著向花子虛問好。
這次他獨身而來,身邊沒有跟隨,也沒有別的朋友。
黃信卻知道,花太監的花家在清河縣是名望大族,可這花子虛只是其族中並不太起眼的小角色,他其實是沾了花太監的光,被花太監收為繼子,以承花太監這一支的香火,如此花子虛這才一下子聲名鶴起。
沒有花太監,花子虛什麽也不是。這應該也是他離開清河縣前來大名府的主要原因。花太監在清河縣的養老院府還沒有翻修好, 還逗留在大名府,花子虛得要前來花太監身前盡這“孝”子之道。
不一會,花子虛就被一個應是相熟的姐兒引到了三層樓上來。
“大名府的幫閑太不夠意思了!讓他們為我搜羅易安居士的真跡書畫,錢花了那麽多,竟然全是假的,哼!還是祝日念、孫寡嘴他們夠意思,可是他們都在清河縣。應伯爵靠不住,就只會圍著西門慶來轉,不行,我得要把祝日念、孫寡嘴他們叫來幫忙才行……”
花子虛走在廂房雅間外的走道上,拿著折扇拍打著另一手的手掌頭,一邊皺著眉頭自言自語的說道。
黃信拉門而出,正好攔住了從自己雅間門前過的花子虛。
“想必這位公子便是名滿大名府的樂善好客、喜交朋友的花子虛花公子了,得罪了!在下黃信,久仰花公子大名久矣。如若不棄,今黃某作東,請花公子一聚如何?”
黃信對花子虛抱拳說道。
“你是……”花子虛一下子有些警惕,退後了一步。
“花公子,本人新得一首絕世詩詞,相信一定能讓花公子你滿意。放心,不是假的,不是易安居士之作,但卻不會比易安居士的差。”
黃信說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然後退回了雅間。
花子虛不認識黃信,且他也並非就當真的是那種樂善好客的人,平時不過就是充充場面而已,所以,對黃信攔住他心裡既警惕也不愉的。
但這聽黃信說到有一首絕世詩詞,他頓時眼睛一亮,沒一點猶豫的就跟著進了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