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響起了美妙的琴聲。
黃信還是忍不住擁著豐韻姐兒倚欄觀看。
只見李瓶兒一襲束腰紅裙,修剪得體,凸顯出她那嬌小卻玲瓏的曼妙身段,肌膚雪白,臉若清月,從側面看去,真的異常的美麗。
她邊彈琴邊唱,聲音軟柔,回音繞梁,的確很好聽。
她彈唱一曲後,又起來跳了一曲。
她一跳舞,翠雲樓的客人就激動了起業,掌聲歡呼聲不絕。
不少客人大聲喊著打賞,想請李瓶兒為他們獨舞一曲。
黃信看得也有點驚豔,她舞蹈節奏感很好,所跳的舞也是那種較為大膽的那種,讓黃信有一點看後世的那種熱舞的既視感,尤其是她的一些有點高難度的動作,盡顯出她身子的柔韌性。
這是……真的是音柔體軟的那種類型啊,難怪金瓶中那西門慶也都對她動了真情。
黃信忍不住拿她來跟花小妹、賈氏來對比了一下,發現還真的不遜色於那兩女,起碼姿色上,並不差賈氏多少。
難得的是,她看上去嬌小,可是該大的地方真不小。
不過,說實話,李瓶兒被傳為大名府第一美女,這點,黃信覺得還是賈氏更美一分。
不要問為什麽,問就是身份加成吧。
“我們瓶兒小姐是不是很美?現在後悔了嗎?現在後悔也都能來得及哦。”豐韻姐兒撫著黃信的胸膛道:“一會便是那些書生才子向瓶兒獻詩的環節了。”
“瓶兒小姐的確很美,但還是算了。”
黃信欣賞了一會,就又回到了案幾坐下。
現在就只等明天見過花太監後看看情況如何,如果不行還得要想辦法。畢竟要辦好慕容彥達的事兒才能獲得慕容彥的信任,自己才好提些要求,才可發展自己的力量。
所以黃信現在也真的沒了這尋花問柳之心。
主要還是這李瓶兒不太好攻略,自己沒有那麽多時間花在她的身上。討她歡心?就隻為一夕之歡?黃信如若當真的攻略她,那肯定不會就隻為那一夜之歡。
那麽為她贖身?就算黃信現在也可以拿出那麽多錢來,可這還得要過梁中書這一關。想想也真的有點麻煩。
何況現在黃信連花小妹也都沒算完全攻略下來呢。
美女黃信肯定喜歡,但不可能因為她是金瓶中的女主角的關系就一定要得到她吧?同情她的命運?但那些事兒還都沒有發生,現在的李瓶兒也不需要黃信來同情。
當然,黃信卻也不能什麽也不做,能夠爭取的還是需要爭取的。
現在不方便,沒有時間,不代表以後沒機會。
想了想,黃信心念一動,又拿出了幾張宣紙來。
“黃公子,你又要幹什麽?心動了?要再寫詩嗎?”
“嘿嘿,一會你就知道了。”
黃信拿起炭筆,便開始在宣線上飛快的描畫了起來。
黃信也發現,自己的記憶力真的比在後現代時增強了很多,這個時候,李瓶兒的身影,眉目,一顰一蹙,居然也都有著非常清晰的印象。
速描真的很快,只是一會,一張李瓶兒端坐著彈琴的側身影像就栩栩如生的躍然於紙上。
在旁看著的幾女,她們也都一臉驚容。
這樣的畫像,她們真的從來都沒有見識過,看上去,就真的似是真人一般。難得的是,這明明就只有黑白的顏色,她們卻有一種這畫豐富多彩的感觀。
“黃、黃公子,
你、你這畫技,真的太厲害了,奴家在青樓,也見過不少畫師,可是卻從來都沒有人能像你這樣,能畫得那麽像還能畫得那麽快的。公子你……真神人也。” “嘿嘿,這是我獨創的畫技,畫畫手法。我稱之為素描。”黃信大言不慚的說道。
西方世界,現在應該還沒有出現素描畫法,就算有了也還沒有真正的發展起來,遠沒發展成熟。所以,黃信也不用擔心這個謊話會被戳穿。
現在自己多畫些這樣的畫,如果流傳到後世千年之後,可能自己就是素描畫的鼻祖,自己的這些畫作,可能要比達·芬奇、拉菲爾、米開朗基羅他們三個西方文藝複興時代“三傑”的畫更值錢,畢竟比他們早了三、四百年出現。
“姐姐,有件事拜托你。”黃信又說對她說道。
“你是想拿這張畫送給瓶兒小姐,想獲得跟瓶兒小姐單獨相會的機會對嗎?可你方才又給了那花子虛那首詩,畫好詩也好,我可不敢保證瓶兒小姐會選你還是花子虛哦。畢竟,今夜的主題是詩詞。”豐韻姐兒道。
“不,我這畫,你幫我私下送給瓶兒小姐就好了。”黃信道:“今見到瓶兒小姐,驚為天人,一時手癢就為她畫了此畫,也沒有別的意思,也不必說是我畫的。”
“這……黃公子,你真是一個怪人。”
豐韻姐兒真的不懂黃信這又是為哪般,送畫給別人,卻又不讓別人知道他是誰。不過她眼波又一轉,撒嬌似的道:“奴家幫你可以,不過你也得要為人家畫一張。”
“行,沒問題。”
黃信爽快的又鋪了一張紙,拿起了炭筆。
另三女見狀,也拋媚眼給黃信,也想要一張。
黃信三下五除二,就給她們都速畫了一張畫,舉手之勞而已,不費什麽事。
黃信又順手多畫了一張李瓶兒的正面畫,這張,是李瓶兒跳舞時動感十足的畫像,黃信打算留來自己作記念。
她們幾女捧著黃信畫的自己的畫像,滿心歡喜的欣賞著。各自評頭論足。
黃信也拿著李瓶兒的畫來欣賞了一下。
忽然覺得豐韻姐兒的臉部輪廓似跟李瓶兒的臉部輪廓有幾分相似,如果不為她們畫畫,這還真的沒注意到。
黃信不禁好奇的問:“對了,姐姐,可否告知芳名,我看你跟她的臉好像有幾分相似哦。你跟李瓶兒小姐是不是有什麽的關系?”
豐韻姐兒聽了黃信的話,身子微顫了一下。
“怎麽了?”
“沒、沒什麽。”
“呵,算了,不想說就算了。相逢何必曾相識呢?姐姐,我會記住你的,時間不早,我也要告辭了。”
黃信見她可能有什麽的難言之隱,便沒有再非要問清楚,於是收起李瓶兒的畫以及那些宣紙及炭筆,收入懷後便打算要離開了。
“公子……”豐韻姐兒卻拉了一下黃信,低頭似有幾分嬌羞的道:“公子你不留下來過夜嗎?”
“不了,其實……我還是個雛。”
“格格……公子你說的奴家不相信。”
黃信無奈,攤手聳肩道:“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我如今才十八,還沒有成親。”
“真的?”
“我騙你幹什麽?你看我像很大的樣子嗎?”
“認真看,的確不大,可誰讓你跟一般的少年不一樣呢,太穩重了,沒一點少年人浮躁。還有……看你就是一個花叢老手的樣子了,讓人家怎麽相信?”
“哈,知道大名府盧府的浪子燕青吧?”
“認識啊,他也常來找我們玩。”
“他是我兄弟,那你見過他和你們青樓那個姐姐在一起過夜了沒?我跟他是一樣的,懂嗎?”
“原來你是燕青小弟的兄弟啊。早說啊,奴家也一直心裡奇怪呢,怎麽突然冒出一個如此風流的哥兒來了。”
黃信也這才知道,原來燕青在這翠雲樓居然也有名氣。
“既然你是燕青小弟的兄弟,那人家就跟你說說吧。其實,我們這青樓的女子,幾乎也都是犯官的子女后人。我跟瓶兒,算是姑侄女的關系了。”豐韻姐兒這會說道。
“哦?”黃信坐了回去,還真的有點好奇了,這可是李瓶兒的身世來歷啊,無論是正史野史,還是水滸、金瓶之中也都沒有的。
“奴家叫李憐兒,原本是江南人士,但因家裡犯了事,全家遭殃……不過,我也不大清楚,因為奴家也是家裡犯事後好多年才出生的,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在這翠雲樓了。我們現在就只知道,我們祖籍是江淅余姚縣人,我們李家犯事的人叫李逢,據說他犯了謀反叛逆大罪,原本要全家抄斬的,是呂相救了我們一家婦孺……”
“李逢?你們竟然是他的後人?”
黃信聽後,還真的滿心驚訝。
李逢又是誰?
平時常常有聽說將某某凌遲處死,這個凌遲就是指千刀萬剮。
如後來明大將袁崇煥、太監劉謹被凌遲而死,分別被剮了三千多刀,太平天國石達開,被割了一千多刀。
但是,世人不知道,真正受到凌遲處死的第一人,就是這宋代的余姚縣主薄李逢。
歷史有記載以來,以前的凌遲,一般也都是砍頭腰斬車裂等等, 真正開啟了千刀萬剮凌遲之刑先河的,就是在這余姚縣主薄李逢的身上開啟的。
而這一開啟就等於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
而這李逢其實也是冤的。
當年,呂惠卿為了打擊王安石,發起了多起案件,弄死了王安石弟弟王安國等等,李逢卻是受其中“李士寧案”牽連,含冤遭凌遲。
沒想呂惠卿居然反手做好人,把人家的妻女這些弄到了翠雲樓來。
但這也都是差不多四十年前的事了,這李憐兒也是後來才出生的,所以,自然不知道那麽多的事兒了。
翠雲樓其實是官樓,專門收容犯官之女的。
黃信沒想到,李瓶兒居然是這樣的身世,居然是受到凌遲處死第一人的李逢的後人。
這也不禁讓人有些唏噓。
黃信留下了她們的素描畫以及一些銀兩就告辭離去,沒有留下過夜。
從大堂離開時,正好聽到花子虛在意氣風發的大聲念出少年不識愁滋味……
而李瓶兒,風姿卓約的站在舞台上,玉容驚訝的聽著花子虛的獻詩,美眸卻驚奇的落在一個逆流離去的高高身形的背影上。
在這人人也都為她李瓶兒而神魂巔倒,人人熱切的向著她的時候,居然還有一人不受她的美色所迷?背身離去,自始至終也都沒回頭看她一眼?
“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真的下雨了。
李瓶兒看著外面綿綿灑下的小雨,看著那背影消失在眼眸,心底卻無由來的湧起一股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