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恩若有所思地問道:

　　“那你們在這裡……”

　　白蘭竹說道:

　　“就像我說的，惡魔的同性不是那些最表面的東西，但幾乎所有的惡魔都是道德意義上的壞人，畢竟我們是群復仇者，而聖教又塑造了正面的形象，在抗爭的過程中，殺害無辜者是很難避免的。

　　“因此多數靈魂成為惡魔沒多久就會拋棄世俗的道德，但其中還有少數有著底線，決定用更溫和的方式對抗教會，這就是隱修派。

　　“隱修派的成員不參與任何世俗的爭端，我們一般來說隻通過救助受到教會迫害者，以讓凡人們意識到教會的真實模樣，讓他們在自己的同胞中組織反抗。

　　“我和小寧的爸爸就是隱修派的成員，而且在有了她以後，我們就基本不怎麽出門了。”

　　這些跟馬恩從霍巴特，向余迪，還有協調局裡了解到的情報一致。

　　他面帶疑惑問道:

　　“那你們為什麽不告訴她真相?”

　　寧武曲說道:

　　“她是在凡人社會中成長的，即使不信教，她肯定會覺得惡魔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們還沒有想好怎麽告訴她這件事，而恰巧當時我們又有個很重要的工作……

　　“所以那時我們就先任由她去精神病院裡了。”

　　事實沒有他說的那麽簡單。

　　當時他們有件很危險的工作，甚至隨時都有可能要跟危險的天使戰鬥，而要是被那些怪物們發現了，對方可不會管他們是不是什麽隱修派的成員。

　　天使和惡魔是死敵。

　　白蘭竹說道:

　　“我知道你很難相信我們說的話，畢竟過去的人生中聽到的都是教會和天使是善良，惡魔是壞的，但你既然沒有將來見小寧的事情告訴自己的同事，我想請求你不要將我們的身份說出去。”

　　但不管如何，當馬恩找上來以後，他們就得重新改頭換面前往其他城市隱居，將自己的安全寄托於其他人身上可不是聰明的行為。

　　而且他們的工作這些年也沒什麽進展，留在這裡也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

　　馬恩回答道:

　　“當然，不過我還有些事情想問下。

　　“你們對現在那些地獄信徒們在東新州做的事情了解嗎?”

　　白蘭竹面露嫌惡:

　　“黑袍人，我們聽說過那個臭名昭著的魔鬼信徒。”

　　馬恩問道:

　　“你們看起來很討厭魔鬼。”

　　白竹蘭開口解釋道:

　　“第一位魔鬼曾經也是位惡魔，他找到了地獄誓言的漏洞，並且通過舍棄了自己的全部力量，以解除了需要復仇的約束。

　　“而在過程中，他找到地獄誓約運行的部分規律——那就是交換。

　　“這位魔鬼雖然拋棄了地獄的饋贈，卻知道利用地獄進行交易的方法，靈魂，力量，壽命，幾乎什麽東西都能通過地獄本身進行交換。

　　“魔鬼是背棄了仇恨和誓言，只顧著自己利益的前惡魔。

　　“全部的惡魔都憎恨他們，如果有機會，我們會殺掉任何的魔鬼。”

　　寧武曲接著說道:

　　“但有一件事，能讓我們暫時地合作。

　　“那就是教會。

　　“據我所知，他們是想聯手東新州製造一個地獄之門，等完成以後將會有三位Ⅳ階的強大惡魔降臨凡間，三位惡魔將帶領著他們的仆從們闖進教會，乾掉東新州的聖教成員。

　　“然後，他們會開始獵殺天使。

　　“那位看著東新州的四翼天使和傳說中身份未知的聖徒，將是他們最高的獎賞。”

　　白蘭竹搖了搖腦袋:

　　“這個過程中，也許會有無辜者喪命，不過殺死凡人對那些惡魔來說不過是作料而已，並且出於不讓教會形象變好的目的，惡魔們會掩蓋自己的行蹤。

　　“但魔鬼就不一樣了。

　　“凡人的靈魂是他們唯一在乎的東西，魔鬼當然也會隱蔽行事，但這是為了能夠取得足夠多的靈魂。

　　“你肯定聽說過某些席卷全城，卻又悄然褪去的疫病，那就是高階魔鬼在收集靈魂。”

　　寧武曲看著馬恩的眼睛說道:

　　“我的建議是，不要問我們怎麽阻止這些惡魔，也別將這些事情告訴你的上級，正確的做法其實是放任我們的同胞去復仇。

　　“因為惡魔們也許會殺掉上百位平民，魔鬼可能會帶走成千上萬的靈魂。

　　“但在阻止我們前，你們得想想，教會單單以獵巫審判的名義，在那九個黑暗世紀裡公開殺死的平民就超百萬，這僅僅是歷史書上能查到的，真實數字肯定要肯定已經到了千萬級。

　　“我還沒算天使們親自乾掉的，他們間接害死的，以及其他情況下死去的，要知道凡人也不是一直都瞞在鼓裡，歷史上不少野心勃勃的統治們都反抗過教會， 最終的結果就是這些國度忽然地崩塌。

　　“想想看，所謂地獄裡的眾多惡魔，不過是因教會慘死者的滄海一粟。

　　“我承認，惡魔的反抗絕對不是正義的戰爭，隱修派的成員都不提倡這種做法，但我們也不會嘗試阻止他們，因為跟我們敵人比起來，惡魔們簡直就是人畜無害的小白兔。

　　“如果你想阻止我們，至少不要說是出於對正義的追求，因為如果是那樣的話，你們該做的是殺掉全部的神職人員。

　　“那樣的話全地獄的惡魔都會給你鼓掌叫好，並保證再也不侵犯人類的利益。”

　　白蘭竹補充道:

　　“但如果你們要殺魔鬼的話，我們也支持。”

　　馬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

　　“接下來我想問些很特殊的問題，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們能保證剛剛的說法，將這些事情留在這個房間裡，如果你們有需要的話，我也能提供幫助……

　　“我能刪除記憶。”

　　寧武曲和白蘭竹戒備地看著馬恩，不知道他想做什麽。

　　他誠懇地說道:

　　“你們剛剛提到隱修派的成員會幫助受天使迫害者，其實不瞞你們說……

　　“我就是其中之一。”

　　兩位惡魔錯愕地看著他。

　　白蘭竹挑眉道: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雖然我們還挺感謝你，但也不意味著會隨意地相信你的話，如果你是想要問什麽可以直接說，不用這樣……”

　　馬恩打斷道:

　　“我就是折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