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王夫人忙著管家,賈政他們在忙修建省親別墅的事,無人關注的賈寶玉,徹底放飛自我。
去族中私塾讀書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整日間廝混在內宅裡,三春,林妹妹,寶姐姐處,穿梭在各種嬌豔花朵之間。
可謂是萬花叢中一點綠,誰家少年不風流。
即使賈政以後發現責罰,有王夫人和老太太給求情,不會出什麽問題。
正是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
正午時分,太陽曬的人懶懶散散,只有屋外稀疏的鳥雀聲,零散的回蕩在耳邊。
賈寶玉無心午睡,不由自主的想起體態風流,身姿嫋娜的林妹妹。
自黛玉回京之後,兩個關系疏遠許多,他正自納悶,想不出個所以然。
如今正好,何不去找她玩玩,增進一下感情。
寶玉腦海中浮現出黛玉傾城絕世的容顏,迫不及待起身讓襲人幫著收拾,多等一分都不願意。
隻片刻功夫,寶玉就出現在黛玉處。
正打算進去黛玉閨房,找林妹妹談心,順便關心一下她的身體。
誰承想寶玉剛踏進廳中,雪雁就把他給攔下來。
寶玉直急得抓耳撓腮,在心裡罵死恨死了這個丫頭,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竟敢攔他,誰不知他跟黛玉關系最好,真是比不得紫娟懂事。
之前黛玉的房間,哪怕是閨房,寶玉都可以自由隨意出入,誰敢擋他,如今連一個小丫頭都不把他放在眼裡,可恨,可氣。
“寶二爺稍等,姑娘馬上出來。”雪雁招待寶玉坐下喝茶說道。
一盞茶過後,果見林黛玉一身淺綠色牡丹花裙,邁著輕盈蓮足的走出來。
“林妹妹,雪雁這丫頭太討厭了,怎麽不管管。”
寶玉一身怨氣撒到雪雁身上。
“雪雁,又哪裡惹到了二哥哥,還不賠罪?”黛玉罥煙眉微蹙教訓道。
黛玉在屋裡聽的明白,只是不想惹得寶玉不快,只能委屈雪雁,等事後再補償雪雁。
自揚州回來後,她知跟賈環已經訂了親事,跟屋裡紫娟,雪雁交代過,以後寶玉過來,不能再隨意進出她的閨房。
年紀一年大似一年,定親之事雖非她自願,已成事實,她不想違背父親遺願,在府裡也跟寶玉疏遠很多。
“二爺,奴婢錯了,還請原諒。”
雪雁抿著嘴唇行禮道歉。
“還是林妹妹對我好,妹妹身體最近如何?”寶玉關心的問道。
黛玉微笑說道:“多謝二哥哥關心,一切都好,怎麽不午睡跑我這來了。”
“有些睡不著,就想著過來看看妹妹。”
寶玉湊近了一些,看著黛玉粉雕玉琢的嬌顏癡癡呆呆。
黛玉嬌軀微微往後挪動一些,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轉頭扭向旁邊。
“林妹妹,可是我惹你生氣了?”
寶玉臉她如此,有些傷心,委屈悲傷湧上心頭。
以往在府中,兩人關系最好,如今黛玉連看都不想讓他看,怎麽會如此?
寶玉心中呐喊,可惜無人回應。
“二哥哥這話從何說,我又生的什麽氣。”黛玉說完撇過臉望向一邊。
寶玉見她又是如此,覺得更是傷心委屈,只是想看看她,跟她多說幾句話而已,林妹妹竟然這麽對他。
寶玉委屈的說道:“早知今日,你何必當初呢?”
黛玉見寶玉如此,她狹長的明眸已是淚光點點
她又何嘗想這樣,
答應了父親的事,她能如何,難道都要怪她嗎? 她的委屈該向誰去訴說,悲從心中來,眼淚已然悄悄滑落,拿起手帕輕輕擦拭著眼淚。
情知以她如今的情況,已經跟寶玉是半點可能都沒有,只能狠心斬斷這一絲可能。
況她身子已經被那個人看完,衣衫盡褪不著片縷,相處一天一夜,她這輩子只能嫁給他,別無他法。
心中已經沒有任何別的想法,只有拒絕寶玉才行,回來後才遠離寶玉,躲著他,希望能斷了心中這份還沒開始的好感。
如今寶玉非但不理解,還對她發火生氣,她自然不會慣著,誰沒有委屈。
現在二人只是相處多年的情分,還未挑明為感情,都只是暗中猜想而已。
黛玉眼含熱淚道:“當初如何,今日又如何?”
寶玉見她哭泣,想起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的畫面,初見時的樂趣,哭著道:
“當初姑娘來了,咱們是一桌吃,一床睡,親也好,熱也好,和和氣氣的,才比別人更要好。”
“如今誰承想姑娘長大了,不把我放在眼裡,反倒把什麽外四路寶姐姐,貝弟弟放在心上,對我是三天不理,四天不見的。”
寶玉說到此處是捶胸頓足,哭的越發傷心,仿若收到天大的委屈。
寶玉繼續哭訴道:“我以為我們都是一樣的,沒有親兄弟姐妹的,誰知我是白操了這份心,讓我是有冤無處訴,有苦無處說。”
“我知道我不好,你打我罵我都使的,誰知你總是這樣不理我,讓我摸不著頭腦丟魂失魄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呀,我...我就是死了,也是冤死的鬼,還得你說明緣故,我才能投胎呢。”
幾句話說的情真意切,感人肺腑,讓人感歎。
黛玉回想起以前的日子,兩人雖有吵鬧,但寶玉待自己是真心的,也是好的。
只是他對哪個姐姐都好,襲人她都可以叫嫂子,況且她人。
黛玉自己又何嘗不委屈,聲音哽咽,哭著回道:
“說什麽都晚了,都是水中月鏡中花,難道你非得把我逼死不可,才甘心?”
寶玉哭訴道:“我又如何讓你去死,我恨不得替你去死。”
黛玉擦乾眼角的淚水道:
“如此豈不正好合了你的心意,你去找你的金玉良緣,我自尋我的出路去。”
寶玉驚訝說道:“什麽金玉良緣,別人胡編亂造的你也信,我偏偏說是木石姻緣。”
黛玉哽咽道:“二哥哥,別亂說了,從此以後,你全不用把我放在心上,咱們隻做表兄妹即可。”
寶玉聽到這話有些癡了,嘴裡呢喃道:“表兄妹,只是表兄妹。”
難道這次真的要撂開手?難道林妹妹不喜歡他了?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
賈寶玉在心裡問了無數遍,還是沒有答案。
寶玉低頭看向胸口的玉,睜大眼睛死死的盯著它。
都怪它,什麽金,什麽破玉,縱使得到萬千寵愛又如何?他只要林妹妹。
現如今林妹妹都不要他了,他還留著這破玉做什麽,去你的金玉良緣。
悲憤欲絕,怒從心中起,寶玉拽起胸前的玉好高高舉起怒聲道:
“什麽破勞什子,說什麽通靈,一點都不靈,我今日砸了你完事。”
寶玉說完,把玉狠狠地摔在地上,幾聲響動,哪裡還有玉的影子。
林黛玉見他如此,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手帕已然濕透,嗔怒說道:
“你到別處砸去,何苦在我這。”
雪雁跟紫娟在外面聽到二人吵架,已經有一會,以前二人也吵過,沒幾日就會和好。
聽到寶玉把玉都給摔了,哪裡還敢輕視。
進來看到兩人吵架,雙雙哭紅的眼睛,不知道該如何去勸。
紫娟知道寶玉的玉是命根子,立刻帶著雪雁在屋裡翻找。
“這是怎麽了,老太太聽到這邊動靜,打發我來看看。”
鴛鴦嬌軀出現在門口,走進來看到兩人樣子,情知是吵架了,隻得搬出來老太太,讓二人有點顧慮。
“鴛鴦姐姐,快一起找找,寶二爺把玉給摔了,可怎麽辦。”
紫娟聽到是鴛鴦的聲音,臉色滿是擔心抬頭說道。
鴛鴦二話不說,蹲在地上開始尋找,檢查著屋裡每一寸地方,任何角落都不放過。
寶玉的玉可是命根子,老太太知道不知要發多大的脾氣,不知多少人要遭殃。
外面無論如何翻找,都不見玉的蹤跡。
鴛鴦隻得道裡屋找尋,誰知竟真的在角落尋找到那塊寶玉。
寶玉這是使多大力氣才能跑到這裡,還有一個問題圍繞著她,這玉的材質到底是什麽?
這麽摔都沒有碎,可見不是凡物,只能歸功於她的無知,見識不夠。
“找到了,在這呢。”鴛鴦晃了晃手裡的玉說道。
紫娟見到玉才放下心來,這塊玉要是出了亂子,殺了她們都沒得說。
“謝天謝地,終於找到了。”
雪雁也安心不少,她不是擔心自己,是為黛玉擔心。
這寶二爺還真不是吹的,動不動就摔玉,誰能承受的起。
紫娟跟雪雁都已看過婚書,兩個可是被嚴重警告不得說出去,老太太專門交代過,但凡有一絲泄露,隻拿她們兩個說事。
二人不敢到處亂說,生怕惹來殺身之禍,隻得藏在心底。
鴛鴦見到寶玉失魂落魄的樣子,說道:“寶二爺,老太太說讓你過去呢。”
寶玉只是癡癡的站著不說話,呆呆的望著前方,仿若得了失魂症。
“寶二爺,寶二爺?”
鴛鴦嘗試喚了兩聲,不見反應,覺得事有點鬧大了,不知所措。
“紫娟把寶二爺送回去,我去找老太太。”
寶玉被紫娟攙扶著一路回到自己屋子。
襲人見到兩人,看到寶玉如此不由慌了心神,上前揮手喊道:“二爺,二爺,紫娟,二爺怎麽了?”
紫娟不知該怎麽說,可不能出賣姑娘,只是低聲道:“二爺剛才把玉摔了,這是玉你收好。”
襲人趕忙把玉收好,又吩咐麝月去請李嬤嬤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