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功夫,整個榮國府內宅已經亂做一團,只聽聞聽都說,寶玉不知怎麽,如今快不行了。
“三爺,剛聽人說寶二爺不中用了,趕緊過去吧。”
賈環聽到琉璃的話有些詫異,怎回事,寶玉不中用了?
怎麽感覺有種熟悉的味道。
賈環沒多想,過去瞧瞧就知道了,寶玉又鬧什麽么蛾子。
真是讓人身累心累,這孩子怎一點不讓人省心。
二人快步趕去賈母院裡探望寶玉。
此刻院裡已經圍滿課人,各位姑娘,太太,奶奶帶著丫鬟,都問訊趕來。
寶玉門外聚集的無數丫鬟婆子,屋內賈政,賈赦也都赫然在列,賈母等人更不用說。
賈環好容易才擠進去,見到滿屋主子丫頭,真是好大陣仗。
只見寶玉躺在穿上失魂落魄,喃喃自語,什麽不要了,死了,我走了等等。
“寶玉,寶玉。我的寶玉呀。”
老太太見到寶玉如此,痛哭出聲,聲音哽咽。抱著寶玉大哭。
王夫人同樣在旁擦拭著眼淚,眼裡都是自己寶貝兒子。
聞者傷心,聽者流淚,悲傷氛圍充斥著整個屋子,屋內眾人也都滿臉擔心,落下幾滴淚來。
黛玉也在一旁垂淚,用手帕擦拭,紫娟臉色慘白的陪在身側。
賈環見到這樣一副畫面,看著身邊眾人傷心的樣子,讓他覺得他不落兩滴淚都對不起這個場景。
“襲人,讓你們照顧寶玉,就照顧成這樣?剛還好好的,怎麽就成了這樣?”賈母發怒道。
襲人聽到賈母質問,嚇得急忙跪下哭著道:
“寶二爺隻說去找林姑娘,不讓我們跟著,之後回來就這樣了。”
“玉兒,到底怎麽回事?你快說說,也好早點救寶玉呀。”老太太看向旁邊的黛玉,趕忙問道。
賈環剛才聽到事關黛玉的時候,就已經站到她身邊,知道黛玉會成為焦點,怕她出事。
黛玉只是哭著,說不出話來,不知道該如何說。
王夫人惡狠狠地盯著黛玉,想讓她快點交代。
“快說,不然寶玉有個好歹...”王夫人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太太給瞪了回去。
賈環一看這般情況,怎能讓黛玉受委屈,扯過黛玉把她擋在身後,然後開口說道:
“紫娟你說。”
紫娟已經嚇得渾身顫抖,強自冷靜一下,之後開始訴說事情的原委,隻說是二人吵架,然後寶玉就給玉摔了。
眾人聽了才恍然,原來是跟林姑娘吵架。
只是吵架,如何弄成了這樣?
寶玉躺在床上喃喃自語:妹妹不要我,你們都不要我,我走了,不在你們家了。
寶玉說完就開始呼吸急促,看樣子是只有出氣沒有進氣,時日無多。
賈政已經喊了大夫過來,大夫看完說道:
“急火攻心,失了魂魄,我開兩副藥吃著穩穩心神,過兩天再看看。”
賈母聽完馬上讓眾人散撲,說是寶玉沒事,讓大家都各自去忙活。
賈環不知道寶玉這是怎麽了,但是覺得有點不對勁。
剛才還要死要活的,大夫剛來就沒事,哪有這麽巧的事。
賈母,太太都在這裡,他不好多看多管,只是看寶玉的樣子。
這家夥跟小孩子要不到糖吃,撒潑打滾沒什麽區別,這演技,虧得大家還能配合著。
賈環親自送林黛玉回去,弱柳扶風,
身材纖細,最近怕是又瘦了不少。 黛玉進去休息後,賈環把雪雁叫出來說話。
賈環眉頭蹙著問道:“林姐姐平時不好好吃飯嗎?”
雪雁見他面色不善,不敢說謊道:
“姑娘最近有些心神不定,吃什麽都少,我們勸了好幾次,姑娘都不聽。”
“是吃不好還是廚房為難?”
賈環覺得應該不止如此,賈母那邊畢竟一心都撲在寶玉身上,能分到黛玉這邊的有數。
外加他的原因,可能賈母下意識的就更沒如何用心。
最近又剛王夫人管家,府裡下面老人下菜碟是有的。
雪雁有些驚恐道:“都有一些,姑娘的月錢雖不多,但也頗為緊張,打賞丫頭,婆子們,不好再給廚房那邊打點,不然胭脂水粉都要緊著用才好。”
雪雁沒想到賈環竟然如此細心,這個都能猜到。
想不到賈環還是個有心人,這麽一看,比起寶玉,怕是除了地位,別的也不差在哪裡。
在揚州,雪雁可是全程都陪在身側的,賈環頗為照顧黛玉,哪怕是寶玉,都做不到其十分之一。
賈環聽到有些生氣道:“不是讓你有事找我嘛,怎麽不告訴我。”
雪雁秀眉低垂委屈道:“是姑娘不讓,嚴禁我們過去找你。”
賈環有些不舒服,黛玉的拿他當外人,想不明白大臉寶哪裡好,為她不值,也有些吃醋。
“三爺別生氣,姑娘此次就是跟寶二爺疏遠,兩人才吵起來的。”雪雁為黛玉辯解道。
賈環聽雪雁如此說,臉色才緩和一些,早了斷也好,長痛不如短痛,於是說道:
“你跟林姐姐說,就說是林老爺放在我這的,不用白不用,不然不是白白便宜了我,她應是不會拒絕。”
雪雁差點笑出來,虧得賈環能想到如此辦法激將黛玉,隻好應聲道是。
賈環無奈道:“要是不方便找我,去找三姐姐也行,我給她打個招呼,東西要用好的,別省錢聽到沒。”
好不容易在船上養出來幾斤肉,還沒多久,就掉了,怎能不讓人痛心。
“三爺,老太太那邊...”雪雁臉色滿是擔憂的說道。
賈環沒說話,心中卻是說道:怕是就要來了。
果然,見鴛鴦已經款款而來,進了黛玉院裡走到二人面前說道:
“三爺,老太太喊你過去。”
果然如此,賈環讓雪雁安生照顧黛玉,他則跟著鴛鴦去見老太太。
“雪雁,都怪你,看你惹出來的事,讓姑娘以後如何自處?”紫娟見到雪雁回來教訓說道。
平時寶玉過來,都是紫娟在身邊伺候,基本上都是維護著寶玉的。
如今紫娟剛出去一會,雪雁就惹出來這麽大的麻煩,讓她有些氣不過。
賈母有意撮合兩人的意思,紫娟自不會阻攔,她本就是賈母的人。
以前黛玉身體不好,賈母可能還有所估計,如今身體大好,這方面已經不用顧及。
至於婚約,有賈母在,想想辦法還是可以解決的,畢竟是家中長輩,定親的有退親這種情況不在少說。
寶玉還是榮國府中最尊貴的人,跟賈環想比,二人如同雲泥之別。
紫娟更偏向寶玉一些,她以後也是要跟著陪嫁的,她對寶玉也有一些想法。
突然中間插進來一個賈環,讓她始料未及,雪雁還跟賈環打的火熱,關鍵是黛玉還經常幫著雪雁說話,讓她感覺到危機。
“你別太高看我,如今姑娘大了,自然不能再跟以前一樣隨意。”
雪雁則不同,她是揚州林府過來的,心裡隻林黛玉一人,二人也有從小長大的情分。
以前是沒得選,現在既然多出來一個選擇,她自然要為黛玉考慮。
兩人身份雖有高低,但就人品來說,她更偏向賈環,他可比寶玉知道疼人,想來以後必不會委屈黛玉。
“你什麽意思?”紫娟不解道。
“我意思是姑娘年紀不小了,別說是姑娘定了親,即便是沒定,以後也要注意,有哪個姑娘家閨房讓男子隨意進出的,出閣之前要是傳出去,你讓姑娘如何做人?”雪雁抿著嘴唇認真道。
紫娟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個有些陌生的雪雁。
以前不這樣呀,她以前可是最聽話不過的,如今怎麽還教訓起她來了。
“你說的不錯,是我長差了,可寶二爺是什麽人,咱們可得罪不起,以後多少讓著他些。”紫娟順道。
紫娟不知道黛玉的最後歸宿是誰,只能兩邊都不得罪,哪一個都不是她能得罪的。
“有些事可以讓,有些事卻不能讓,沒有結果以前,姑娘的名聲最重要。”雪雁噘著嘴說道。
這是雪雁的底線,大家姊妹可以在一起玩,要是再想進閨房,同床躺著,那是萬萬不能的。
以前還可以當作年紀小不懂事,眼看著姑娘一天大似一天,馬上到出閣的年紀。
賈環在府裡要是碰到該如何?黛玉過門以後怕不是要受盡委屈,這是她不能容忍的。
“姑娘的名聲是重要,但也不能不顧著府裡吧,畢竟姑娘還要生活。”紫娟無奈道。
紫娟只是張兩邊都不得罪,雖然身契還在老太太手裡,但她已經跟了黛玉這許久,感情是有的,她說什麽鬥不會離開的。
“放心吧,老爺生前早就安排好,不會讓姑娘受委屈的。”雪雁信心滿滿說道。
“林老爺安排什麽了?我怎麽不知道?”紫娟瞪大眼睛靠著雪雁問道。
雪雁是揚州林府的,要說有什麽安排她不知道,是有可能的。
只是雪雁藏的這麽深,連黛玉都瞞著,有些不像她的作風。
“天機不可泄露,姐姐隻管照看好姑娘就是。”雪雁掩嘴偷笑說道。
林如海哪有什麽安排,最後的安排也就是把黛玉交付給賈環而已,哪會交代什麽事給她一個小丫頭。
雪雁只是身後站著賈環而已,有事當然是找他,她一個小丫頭在府上可翻不出來什麽浪花。
“你個小蹄子,還學會賣關子。我看你說不說。”紫娟氣道。
話音剛落,兩人便開始你追我趕,玩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