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去幾日,賈環正在整理蘇福佳送來給他的舒膚佳香皂。
蘇福佳已經建立工坊,第一批剛出現在世面上,就被一掃而空,並且是供不應求。
蘇福佳直接送到倪二處一箱,讓其專門送進府裡的,只是晚了幾天才送來。
賈環不得不承認,蘇家能夠做大屹立不倒這麽多年,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直接已經將香皂分類出“普通”跟“精品”兩種,然後借著蘇家的布莊銷售一空。
賈環眼前滿滿一箱子,等用完怕不是得猴年馬月,只能給姊妹們都送了一些過去。
當然還有鴛鴦,平兒幾人都有份,送完以後還留有不少,只能以後慢慢用。
“三爺,璉二奶奶那邊院裡在吵架呢,吵的可凶了。”琉璃跑回來激動的說道。
“真的假的,怕不是你聽錯了?”賈環驚訝問道。
這兩口子吵架怎麽會讓別人聽見,最少也得有平兒守著才是。
“當然是真的,一群丫頭們都堵在門口呢,不敢進去。”琉璃激動的說道。
賈環得到琉璃的肯定,心裡咯噔一下。
他只是讓賈璉警告鳳姐一下,正常放印子,別搞得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
這怎麽就吵起來了,莫不是因為此事?
“咱們瞧瞧去。”
賈環哪裡還坐的住,立刻起身出去,準備去看看情況。
這要是鬧大,賈璉必定出賣自己。
他不會是想休妻吧,這個想法一出,嚇得一哆嗦,不自覺的腳上加快幾步。
兩人來到鳳姐院門口,門口已經站著一群丫頭。
賈環心裡就暗道不好,這家夥想把事情鬧大休妻,不然也不會這麽大張旗鼓。
兩人在床上什麽都談好了,還用的著這樣?
此刻鳳姐屋裡,只剩賈璉還有王熙鳳在吵架。
一人一句的相互指摘聊罵,平兒則是在旁邊勸架,不知道該勸哪一邊,她哪一邊都惹不起。
賈璉罵著不守婦道,鳳姐罵著下流痞子,一句比一句難聽。
“你們還站著做什麽?想看鳳嫂子笑話?”
賈環思考片刻就有了決定,讓丫頭先散去。
這事不能鬧大,整不好賈璉趁著這股風真的休妻麻煩不小。
丫頭們都害怕他,立馬開始都散去。
第一是怕鳳姐知道,她可是不饒人的主。
第二才是賈環,知道這位也不好惹的主,生氣起來天不怕地不怕。
“姐姐守在這,別讓人靠近,更不許進去。”
賈環吩咐琉璃守著,怕不開眼的過來看笑話。
鳳姐平日裡得罪的下人可不少,基本上除了她身邊的人,沒幾個說她什麽好話的。
賈環一進去就看到鳳姐拽著平兒衣服撕扯著,還一邊用手打她。
“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小蹄子,喂不熟的白眼狼,肯定是你告的秘。”鳳姐扯著平兒的頭髮大聲叫罵著。
“你們兩個做的缺德事,蛇鼠一窩,醋壇子我就忍了,這種事你也敢摻和,分明是想要我的命。”
賈璉也開始上手打人,兩個都在打平兒。
真心不知道平兒犯了什麽錯。
賈環有些覺得對不住平兒,讓她背了鍋。
可這不是他的本意呀,怎麽就變了味道。
“奶奶,不是我說的呀,不是我,嗚嗚嗚。”平兒的妝容已經花了,頭髮散亂的不成樣子,哭著告饒道。
“小蹄子,
早該揭了你的皮,出賣主子,再留你不得。”王熙鳳扯著平兒的衣服就準備往下扯。 賈環真是看不下去,趕緊上前把賈璉拉開,然後抓住鳳姐的手扯開,把平兒護在身後。
這要是看著讓她把平兒衣服拔下來,怕是明天就得看到一具屍體。
“璉二哥,嫂子,做什麽呢?大吵大叫的不怕讓人看了笑話,什麽事不能商量?”賈環大聲喊道。
“王八犢子,有你什麽事,也敢來管老娘的閑事,你敢護著她?你們兩個在我眼皮子底下眉來眼去的,打量我是瞎子?”王熙鳳怒斥就要上前繼續撕扯。
“嫂子,有話好說,你可打不過我。”賈環伸手嚇唬道。
賈環有心臉紅,這怎麽扯到他身上,他是來勸架的。
有一種救落水狗,反被咬一口的錯覺。
關鍵是他對平兒還真是有好感,被說中心事,有種做錯事被抓的既視感。
王熙鳳抬頭看向對方,再打量一下自己的小身板,想想他的身手。
確實是她吃虧,沒敢再上前,把臉扭向一邊。
“環兄弟,看看這毒婦,我可不敢要,我今天非休了她不可。”賈璉怒聲道。
“二哥,如何就扯到休妻,怎能休妻,你想想大姐,她才這麽小,你怎麽忍心讓她沒有親娘。”賈環勸慰說道。
“這毒婦背著我乾的好事,我可不想陪她一起死。”賈璉惡狠狠的盯著鳳姐。
賈環沒想到最後變成這樣,他只是想讓賈璉管管鳳姐,讓她收斂點,根本沒想讓他休妻呀。
賈璉在借題發揮,這孫子太會順杆爬。
還真是捅了馬蜂窩,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璉二哥,有話好好說,夫妻哪有隔夜仇,床頭吵架床尾和,縱使鳳嫂子哪裡做的不對,也得給個機會改過自新不是,孔聖人都說過,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萬不可意氣用事。”賈環趕忙說道。
“二爺,我知錯,以後再也不敢了,饒我這次吧。”王熙鳳也是抓住機會,服軟,感激的看向賈環。
“哼,你還知道錯?你巴不得我死吧,你看看你做的事。”賈璉依舊沒有好臉色。
“二爺,我以後再不敢欺瞞爺,還望二爺原諒我這次,我每日為府上忙前忙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呀!”
鳳姐開始哭訴,瞬間就是梨花帶雨。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舍不得你的管家權,還找借口,咱們上老太太面前,讓她老人家評評理。”
賈璉想趁機休妻,怎麽會輕易放過她。
好不容易抓住她一個錯處,怎能如此輕易放過,枉費他這麽多年受的苦楚。
“二爺,你這是要逼死我,我死了你好找你那些婊子快活,我不活啦,我不活啦。”
王熙鳳開始撒潑打滾,這種事怎麽可以見老太太。
放高利貸就已經是觸犯國法,再加上還有仗勢欺人。
要是再順帶差爆出來她包攬訴訟的事,那就真的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這兩件事都足夠讓賈璉休妻。
“你也不用撒潑打滾,我可不想被你連累以後殺頭,還不如現在好聚好散,省的鬧得賈王兩家沒臉。”賈璉是鐵定要休妻,不容分辯。
“璉二哥,你也消消氣,幸好現在還沒鬧出什麽大事,把事情平一平,嫂子這次肯定是知錯,以後鐵定是會改的,俗話說的好:老婆還是原配的好。”
賈環怎能讓他休妻,這事不能鬧大,鳳姐把脾氣收收,這麽好的老婆,你再上哪找去。
平兒則是躲在賈環身後,緊緊拽著他的衣服,不敢說話,也不敢露頭,把他當做救命稻草。
賈環其實覺得賈璉這人還不錯,除了拈花惹草之外還是挺不錯的一個人,只是圖個自己開心,並沒有去傷害別人。
平日裡勾搭找有夫之婦,那也得對方願意才行。
只要不是用強,兩個人你情我願的事,這在什麽時候都有。
不僅是在這裡,哪怕在藍星都少不了這些事。
“你個死沒良心的,一夜夫妻百日恩呐,一點都不念舊情,我當時真是瞎了眼,都沒發現你這麽冷血無情?”王熙鳳做著最後的掙扎。
“你說我冷血無情?到底是誰冷血,誰無情?看看你做的那些破事,要我再給你數一遍嗎,今天我必須休了你,誰來都沒用。”
賈璉直接下了狠心,這次不休妻,以後怕是再難抓住鳳姐的錯處。
鳳姐雖然沒讀過書,但極為聰明,察言觀色被她發揮到了極致。
這種人以後抓住機會,說不準哪天就又爬到他頭上。
“二哥哥,就算要休妻,也得經過老爺太太,老太太的首肯吧。”賈環提醒道。
休妻這麽大的事,不是兩個人的事,關系到兩家人的關系。
賈府跟王家,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一兩句話就成的。
王家的王子騰掌管京營節度使拱衛京師,一品大元深受皇帝器重,是朝廷真正的重臣。
賈府現在只有一個貴妃,但是跟王子騰想比還是要差不少,那可是實權一方大佬。
雖然是賈家的兵權給到他,那就是他的,所以賈家不會也不敢得罪王府。
“好,我去找老爺說去,看你怎麽跟太太交代。”
賈璉也待夠了,留下一句狠話就走,絲毫不在意還在哭泣的鳳姐。
“鳳嫂子,趕緊去找太太老太太求情,姿態有多低就放多低,拿出悔過的態度出來。”賈環建議道。
“對,我去找太太,老太太去。”
王熙鳳此刻失魂落魄,聽他這麽一說才清醒過來,跑去老太太屋裡。
“平姐姐,沒事了。”
賈環把身後的平兒拽到身前安慰,幫她整理著額頭上的散亂的頭髮。
可憐的姐姐,不管是誰犯錯,受罪的總是她。
“三爺,嗚嗚嗚。”
平兒撲到賈環身上,哭的梨花帶雨,抱著他緊緊攥住他的衣服,不肯松手。
賈環見她這樣,隻得輕輕拍著她安慰著,這丫頭怕是嚇壞了,可憐的平兒。
“平姐姐,不哭了乖,他們已經走了。”
平兒始終抽泣著停不下來,眼淚已經打濕他胸前的衣衫。
賈環用手把她頭抬起來,平兒以往精致的俏顏,溫婉可人。
此刻卻無比狼狽,散亂的頭髮,臉上的紅紅的,眼淚不停劃過臉頰。
他想起平兒以前的樣子,多好一個姑娘,忠心耿耿,任勞任怨,怎麽忍心這麽待她,也不怕虧心。
賈環伸手給平兒擦拭眼淚,跟她對視著,平兒本能的想要躲開,卻被賈環的雙手緊緊固定住。
“乖,不哭了,看你現在多像一隻小花貓。”
賈環盡可能的安慰著這個受傷的姑娘,不想讓她太過傷心。
心裡也有一絲愧疚,畢竟是自己告訴賈璉的,才讓她受到無妄之災。
禍根源頭是他賈環,這口鍋背的確實有點冤。
“三爺,你救...我...沒,不是我說的。”
平兒還在害怕,眼神閃躲,身體顫抖著有些站不住。
仿佛鳳姐他們兩個,隨時會回來打她欺負她一般。
賈環溫柔的拂拭著她眼角的眼淚,安慰道:
“我知道,已經沒事了,沒有你的事,別怕,有我在呢,我會跟嫂子解釋的。”
平兒聽到賈環溫柔的聲音,才漸漸心安一點,拽著他的衣服,生怕有人再過來打她扯她的衣服。
此刻的平兒是那麽的無助。
賈環感覺到平兒安穩一些,開口說道:“別哭了,我不會走的,你這樣抱著我,我有些難受。”
平兒下意識疑惑的看向他:“哪裡難受?”
賈環有些無言,但還是說道:“你猜?”
平兒有些無語,但還是好受一點,被他分散注意力不像剛才那麽害怕,突然覺得賈環抱著她更用力了。
平兒覺得有點勒得慌,忙委屈說道:“你放開我。”
賈環則是一頭霧水說道:“是你放開我才對吧。”
平兒剛才一時失神,男女大防,什麽都忘的一乾二淨。
只是想尋找安全地方,頓時嬌羞不敢抬頭,臉頰頓時粉若桃花。
平兒想起來前兩次的偶遇,兩人一起聽牆根,想起自己還抓過他。
每個難以入睡的夜晚,都是跟他有關,腦海裡也都是浮現著他的影子,一時有些失神。
平兒回過神來,身體的感覺重新掌控,才感覺到賈環的身體變化,還是同樣的位置。
下意識伸手握住對方,然後看向他,她以為什麽呢。
賈環臉色通紅,忍不住想到:
“好姐姐,能不能溫柔點。”賈環尷尬的說道。
其實他也懷念這種感覺,睡覺前的冥想,夜裡做的夢,都讓人記憶深刻。
平兒羞的趕忙放開手,同時松開手心裡拽著的衣服,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突然想到鳳姐,賈璉這次是真要休妻,不像是假話。
忍不住開始擔心死鳳姐,兩人可是一根繩上螞蚱。
“奶奶她該怎麽辦?”平兒擔心的問道。
賈環拉著平兒的手安慰道:“放心,會沒事的,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先帶你去三姐姐那邊,省的他們回來又遷怒你。”
賈環喜歡平兒,畢竟這麽懂事的姑娘,誰又能不喜歡呢,
這事也算是他惹出來的,說不得還得為鳳姐解解圍。
賈環把平兒帶到探春處,讓琉璃照顧著。
她們兩個平時也要好一些,同時去的還有侍書,兩人一起安慰受傷的平兒。
平兒此刻換了一套侍書的衣服,琉璃又幫她整理好妝容。
兩人都挺挺心疼她的,因為她們處於同一個位置。
“環兒,平姐姐這是怎麽了?”探春把賈環領進屋內才出聲問道。
“璉二哥跟鳳嫂子吵架呢,這不是兩人沒處撒氣,都扯著平姐姐出氣呢。”
賈環在有些看不慣,你倆的事你倆乾一架,老夫老妻的拿丫頭撒什麽氣。
“平姐姐也是委屈,讓她在我屋裡先待著,沒人再敢欺負她。”
探春聽到是如此,頗為平兒打抱不平。
平兒性子最是和善,更不會跟人吵架,平時對她們這些姑娘更是多有照顧。
“三姐姐,還得麻煩你一件事,你怕是得去喊上眾姊妹們為鳳嫂子求求情,她這次是碰到難關了。”賈環吩咐道。
“我這就去找她們,讓他們一起過來,老太太耳根子軟,大家夥一起求一求,應該沒什麽問題。”探春說道。
鳳姐雖平時得罪不少人,但這些姑娘,她是都有照顧的。
當然也不想鳳姐出事,她還是頗為欣賞鳳姐的。
探春急忙喊著侍書兩人分頭行動,喊眾姊妹們往老太太處為鳳姐求情。
賈環把琉璃留在這裡照顧平兒,他自己也需要過去。
沒道理別人都去,只有他不去,說不過去。
賈環沒去王夫人那邊,直接往賈母院裡快步而去,現在能保住鳳姐的唯有老太太一人。
王夫人處,幾個丫頭都已經被攆出去守門。
屋裡只剩跪在地上的王熙鳳,王夫人坐在主位上,思考著怎麽處理這件事。
“姑母,救我,我不想被休,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王熙鳳哭著懇求。
“鳳丫頭,糊塗啊,你怎麽敢做這樣的事。”
這事錯全部都在王熙鳳,王夫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賈璉休妻的理由無人敢反駁,站在不敗之地。
賈璉本就討厭王熙鳳的妒忌,不讓他納妾,甚至平兒兩年都碰不了一回。
這種事身為男人的賈璉怎麽能忍。
王熙鳳全然不知,男人的心怎麽可能栓得住?
尤其是生拉硬拽,反而會適得其反。
賈璉經常性找理由不回家,就是不想看到她。
人們都常說,就是娶個仙女回家,過了新鮮勁也會丟到脖子後面。
這話果然不假,鳳姐算是個少有的沒人坯子。
“姑媽,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犯了。”
王熙鳳哭的梨花帶雨,悔恨當初。
要是知道有此結果,她肯定不會去做這些。
此刻她最在乎的賈璉竟然鐵了心要休她,如果被休她後半輩子徹底完了。
這時候才發現,賺那麽多錢有什麽用?她又不缺錢。
丈夫沒了,她整個人生就沒了。
“你起來收拾一下吧。如今怕是已經驚動了老太太,如今只有老太太能能幫你,再加上娘娘的面子,應是可以保下你,不過今後怕是你就要收斂著性子了。”
王夫人清楚,如今娘娘剛剛封妃,不宜有大的動作,賈璉想要休妻怕是幌子,想要把鳳姐壓住才是真。
鳳姐只是覺得委屈,直哭個不停,不知是在心疼錢,還是在為自己的感情。
王夫人對著還在哭泣的鳳姐說道:“走吧,去找老太太。”
王熙鳳哪敢說多余的話,乖巧的跟在王夫人後面趕往賈母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