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鳳姐出山

　天色黑透，琉璃依照賈環所說，把鴛鴦約來說話。

　兩人歪在炕上說著體己話，一說一笑很快過去半個時辰。

　“姐姐，你怎麽過來了，說什麽這麽開心。”賈環進來屋裡笑著問道。

　“爺，先坐會，讓鴛鴦陪著說會話，我去切個西瓜給解解暑。”琉璃起身讓他坐下，然後快步出去。

　“姐姐，我可是跟著你沾光了。”賈環坐下看著鴛鴦道。

　“三爺怕是在說反話吧。”鴛鴦沒有起身，看了他一眼說道。

　鴛鴦身穿粉紅薄衫裙，外面罩一身綠色比甲，歪在床上絲質的衣裙緊貼在優美的曲線上，修長的雙腿優雅交疊著，露出一雙盈盈一握的玉足。

　“好姐姐，最後一個瓜琉璃說什麽都要留著讓你過來再吃，千真萬確，連我這個爺都不給面子。”

　“三爺說這話哄別人行，我卻是不信的。”鴛鴦說道。

　賈環沒有說話，只看著她，少女特有的芬芳，彌漫在屋內，讓人心醉。

　鴛鴦看他炙熱的眼光，扭頭往後躲一下，卻直接躺到炕上。

　賈環一隻手撐著自己，俯身到她耳邊低語幾句，然後趁著她愣神之際開始品嘗她嘴上的胭脂。

　柔軟濕潤的觸感讓鴛鴦腦中一片空白，她心跳加快，面紅耳赤，原本想要推開對方的手，推搡幾下慢慢變成緊緊抓著他的衣服。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賈環秉持著這句話的理念，不想放過鴛鴦這位懂事倔強的好姑娘。

　這麽好的姑娘怎麽能以後便宜別人，還是在他身邊更安全一些，就是這樣。

　一盞茶工夫過去，鴛鴦整理好衣服，斜眼看了一眼賈環，看到他得意笑，恨不得上前揍他一頓。

　賈環本意是想幫她整理衣服的，一時失手差點把她的汗巾子給解下來，看到她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才默默停下作怪的手，讓她自己整理。

　“好姐姐，別著急起來，有件事還要你幫忙。”賈環拉住準備起身的鴛鴦說道。

　“什麽事?你別太過分啊。”鴛鴦往後挪動一下身體沒好氣道。

　“這事只能姐姐幫忙，也是為了賈府著想，還望姐姐莫要拒絕。”賈環認真懇切的說道。

　鴛鴦看他如此認真，想來不是她心裡想的那樣，放心不少，準備聽聽他說的是什麽事。

　賈環湊近在她耳朵低語幾聲。

　“這事太太她們應該都知道吧，你怎麽不找太太?”鴛鴦聽完問道。

　只是有件事他可能還不知道，她閑了的時候也跟別人一起玩過，覺得這不算什麽大事，才有如此疑問。

　“好姐姐，此事事關賈府未來，可不能兒戲，你隻跟老太太說她會明白的。”賈環說道。

　“好姐姐，你看了千萬別嚷，隻偷偷告訴老太太即可，萬不可讓人知道是你告的秘。”賈環提醒道。

　鴛鴦是個聰明的姑娘，加上賈環提醒，她自然知道這是個得罪人的事，難為他還能為自己著想。

　鴛鴦的不清楚賈環為什麽這麽做，但看他如此認真，自不會拒絕，想為他多做一些事。

　“好姐姐，一會別忘去寶玉那轉轉。”賈環說道。

　“寶二爺那邊不會有什麽問題吧?”鴛鴦問道。

　鴛鴦自是知道他院裡的事，她不用去看都清楚，

只是怕牽扯到寶玉，那事情可就鬧大了。 “二哥哥有老太太寵著，姐姐放心，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把自己藏好。”賈環鄭重其事的說道。

　“好，我先回去，三爺也小心點。”

　鴛鴦起身準備告辭。

　賈環起身拉過她，在她額頭淺淺的吻了一下笑道:“你就這樣走呀，吃幾塊西瓜再走，你臉上的妝都花了。”

　鴛鴦瞬時紅了臉，才想到自己臉上的妝已花，唇上胭脂不見蹤影，這樣出去被人看到，還不知道她們會怎麽傳呢。

　鴛鴦沒有拒絕，吃了西瓜重新塗好胭脂才出去去園子裡。

　鴛鴦來到怡紅院，看門的人都沒有，進去一看才知道，丫頭們都已經聚集在屋裡，不是在搖色子又是在幹什麽，盡管有心裡準備，還是在心裡低估這件事的重要性。

　正巧晴雯陰沉著臉回來，看到鴛鴦站在門口沒進屋裡，便上前問道:“鴛鴦?你怎麽站著，不進去?”

　“你這是從哪回來?”鴛鴦問道。

　“噓！”

　晴雯示意她別說話，兩人湊到門口偷聽裡面的人說話。

　只聽的寶玉跟麝月在屋裡閑聊，兩人這揭開簾子才進去。

　只見麝月散著頭髮坐在鏡子前，寶玉正在給她一下一下梳頭。

　“鴛鴦姐姐，你怎麽來了?”寶玉看鴛鴦跟晴雯一起進來，笑道。

　晴雯拿取了錢，對著寶玉冷笑道:“交杯盞還沒吃呢，倒上頭了。”

　“你來，我也替你梳頭。”寶玉道。

　“我可沒那麽大福。”

　說完，晴雯拿了錢便摔簾子出去了。

　“滿屋子就隻她磨牙。”寶玉笑著說道。

　麝月聽他這麽說，連忙向鏡中寶玉擺手，寶玉看到，沒敢再說。

　鴛鴦笑了笑，知道晴雯沒有走遠，還在門口。

　果然，忽然聽到一聲簾子響，晴雯跑了進來問道:“我怎麽磨牙了，咱們倒是說說。”

　麝月笑道:“你趕緊去吧，問他這個做什麽。”

　晴雯有些不忿道:“你就護著吧，你們那瞞神弄鬼的我都知道，等我撈回本來再說話。”

　“鴛鴦姐姐，你也別在這討嫌了，跟我一起去玩一會去。”晴雯邀請道。

　“你去吧，我等會就回了。”鴛鴦拒絕道。

　晴雯沒再多說，忙著去賭錢回本，一溜煙跑了。

　鴛鴦沒待多久，閑話幾句，又去隔壁屋看了看襲人，這才回去。

　次日午飯過後。

　賈母留下王夫人等人，還有一些管事的婆子等人。

　王夫人有種不好的預感，看向寶釵，李紈兩人，見兩人跟她一樣疑惑，顯然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賈母一天更是沒對她有什麽好臉色。

　“聽說園子裡上夜值守的人，經常吃酒賭博，你知道嗎?”賈母看了一眼王夫人問道。

　王夫人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默不作聲。

　這時候，李紈接過話說道:“想來她們夜裡為了熬困，聚在一起解悶閑話也是有的，太太最近身體不大舒服，都是我在負責的，孫媳婦疏於管教，還望老太太責罰。”

　李紈這時候把事情攬過來，雖然是王夫人主事，但她也是負責人，寶釵只是從旁協助，再說她只是親戚，把責任推給她家裡更是沒面子。

　賈母怒道:“你年紀輕，如何知道這裡頭的利害，你自以為耍錢常事，不過怕起爭端，殊不知夜間她們耍錢，就保不住不吃酒，既吃酒，就免不得門戶任意開鎖，其中夜深人靜無人之時，藏賊引奸引盜，什麽事事作不出來。”

　“況且園內的姊妹們起居所伴的都是些丫頭媳婦們，沒什麽見識，賊盜倒是事小，再有別的事，那姑娘們這輩子不就完了，這事不能輕饒。”

　王夫人聽完速傳林之孝家的總理家事的四個媳婦到來，當著賈母的面申飭了一頓。

　賈母並不買帳，直接命人查到頭家賭家，有人出首者賞，隱瞞不報者罰。

　眾管事見賈母動怒，皆不敢徇私舞弊，急忙出去一一盤查，一個時辰就查到了大頭家兩人，小頭家四人，聚眾者通共十幾個人，一個林之孝家的兩姨親家，一個是園內廚房內柳家媳婦之妹，余者不記。

　賈母命將園內的賭具全部銷毀，查到的所有賭資分散給眾人，為首者打四十大板，攆出去永不再用，從者每人二十大板，革去三個月月錢，安排去打掃廁所。

　寶玉，黛玉，探春等人見賈母生氣都不敢求情，林之孝的親戚牽扯其中，更是不敢多說一句，生怕惹惱賈母。

　王夫人，邢夫人，李紈，寶釵等人更不敢多說，心裡各自盤算著，這幾人都是管理賈府直接間接人員，發生這樣的事更是沒臉。

　尤其是寶釵，見拿了所有人，隻她身邊的婆子沒有在，是賈母不知道嗎?不是，是拿她當外人，不處理更是狠狠地打她的臉。

　鳳姐則是在一旁冷眼旁觀，她最近老實許多，只在院裡看著自己的哥跟姐，其余的事並不多管。

　昨天賈環找到她，讓她接手大觀園，跟她陳明厲害，她這才準備出山，掌權是她喜歡的事，況且還能賺錢，更加上心。

　賈母累了一天，準備休息會。

　大家散出，隻鳳姐跟探春還留在屋內，說是想陪著老太太說幾句體己話，免的老太太憂心，無人疑心。

　“老太太，為了以示公正，還是罰我一個月月錢吧。”鴛鴦看人都走之後說道。

　“你呀，還是你懂我的心，那就從我身邊做起，只是委屈了你，以後再做補償。”賈母安慰道。

　“鳳丫頭，有什麽事?”賈母看到兩人同時留下，探春又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老祖宗，我這是給您排憂解難來了。”鳳姐笑道。

　“也就是你鳳丫頭，知道心疼我老婆子，說說吧，怎麽個排憂解難?”賈母靠在羅漢床上問道。

　“太太身體平時不大好，疏於對園子裡的管教，媳婦不才，身子也好些了，原為老祖宗分憂。”鳳姐認真的說道。

　賈母在心裡思考著，鳳姐是個能力不錯的人，榮國府都能管好何況是一個園子，交給她她是放心的。

　鳳姐雖然犯過錯，但能力是值得肯定的，只怕是還要敲打一番，才不至於再做出什麽糊塗事出來。

　只怕是王夫人那邊會有意見，轉頭看了一下探春，這孩子能力也是有的，隨即心中有了決定。

　確實是安排個自己人的時候，不然下面人欺上瞞下的不知道還要鬧出什麽么蛾子出來。

　“你這是想管理園子?”賈母聽她這麽說應是這個意思。

　“還望老祖宗準許，一來為太太分憂，二來也正好讓老祖宗放心，媳婦這次絕不會再做出什麽荒唐舉措，園子裡姑娘們多，正好也幫老祖宗多照顧一些。”鳳姐解釋說道。

　“你有這種想法是好的，能力我也是放心的，只是不可再胡作非為。探丫頭也大了，讓她跟著你一起學學管家理事，這樣我才放心。”賈母笑著說道。

　探春自然不會有什麽意見，鳳姐的能力是值得肯定的，再加上後面還有個鬼主意特多的弟弟，更是放心。

　“老祖宗，雖不敢說十分的把握，但也有七八分，我看園子一年要添補不少銀錢，最近閑著正好學了一些方法，園子交給我來負責打理，除開各位姑娘們的月錢之外，剩余所有園子中的花費開銷，皆由我負責，不再支取官中銀子，每年也可以節省些開支，還請老祖宗讓全權負責。”

　鳳姐按照賈環交代的表明，首先就是跟官中的利益做好切割，掌權掌的就是銀錢權，有錢才能有權。

　不然還是在太太手下，一切都聽她的，這燙手的山芋還不如不接的好。

　“看來你是想好了才說的，既然心中有計較，那就先讓你管著，如果管不好，我只找你說事，不許讓探丫頭受了委屈。”

　賈母見她有此信心，不妨給她試試看，鳳姐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心裡有成算，探春則是脾氣剛正不阿，磨煉一下倒是個管家的好手。

　有這兩人在，不比臥龍鳳雛弱多少。

　“多謝老祖宗，定不負所托。 ”鳳姐笑道。

　“鴛鴦，你去太太處，傳達一下，就說是我的主意，官中除開幾個姑娘貼身丫頭的月例，剩余園中的一切皆由鳳丫頭做主負責，任何人不得置喙，有事直接來找我說話。”賈母讓鴛鴦去給鳳姐，探春撐腰，怕王夫人等人為難她們倆。

　“是，老太太。”鴛鴦趕忙答應道。

　賈母午休，鳳姐三人才退出去。

　鴛鴦此時也猜到了鳳姐此時站出來，搶奪大觀園的管理權，後面有賈環的影子。

　接下來才是此行最困難的地方，鳳姐這一年多與世無爭徹底沉寂，很多人都快忘記這位鐵血手腕的鳳辣子。

　鴛鴦知道管家的權力不容侵犯，誰伸手就是跟太太作對，但鳳姐還是這麽做了，這是老太太的意思。

　老太太已經對這位兒媳婦不滿意，這是變相的削弱管家權。

　鳳姐深知此行處理不好，就可能會反目成仇，不過她倒是也不在乎，雖然都是王家的，但她那樣的行徑已經是要她的命，這她可不能忍。

　鳳姐是大房的人，如今跟王夫人是離心離德，遠沒有以前那麽交心。

　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鳳姐都是在為自己做打算，為她自己出一口氣，還有她一雙兒女。

　她如今既然決定接手，首先要做的就是擺平這位二太太，賈母好說服，王夫人這裡才是最大的關卡，想要執掌大觀園權柄，必須得到她的首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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