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救人！

　京城內形勢已經開始風起雲湧。

　邊境傳來消息。

　王子騰已經確認在巡邊的時候過世，不知道死因，隻傳來已經過世的消息。

　王家瞬間就被打落到谷底，京城內已然沒有王家生存的空間，已經都搬回金陵老家。

　聖上已經開始動手，在老太妃去世的時候，就已經算好了一切。

　還有個消息，太上皇已經很久都沒傳消息出來，已經很久沒人見到。

　想來北靜王那邊應該已經察覺到什麽，就是不知道他會有什麽動作。

　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是新舊勢力的交替，賈環已經做出選擇，妥妥的聖上一黨，再加上跟賈珍鬧翻，更是妥妥的了。

　他其實也沒有多余的選擇，只能無條件站隊聖上這邊。

　“怎麽樣?打探出來了嗎?”賈環見倪二進來，著急問道。

　“爺，已經打探清楚，是仇督尉府上，昨天老張被抓去他府上，以後就被送衙門。”倪二說道。

　“麻煩倪二哥了，你自己小心點，別被抓到什麽把柄。”賈環叮囑道。

　“爺放心，上次說過以後，那什麽東西我就再沒碰過。”倪二認真道。

　他以前放高利貸，催債，什麽事都乾活過，要說一點壞事沒做過，那是騙人。

　自從賈環叮囑過他之後，他就再沒碰過，隻正常的生意就已經夠他賺的，收入已經之前的好幾十倍。

　“行，老張的事交給我，我去處理，最近讓你下面的人盯緊附近的消息，有什麽重要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賈環吩咐道。

　倪二答應一聲出去安排去了。

　賈環則是陷入沉默，不知道仇督尉這是衝誰來的，衝張大膽還是衝他，兩人之間沒仇。

　但是馮紫英跟他交好，不會順帶著連他也恨上了吧。

　這些事只能見到張大膽才能知道。

　賈環當即就決定去探監，這個對他來說不是什麽大事，賈家的身份擺在這，再花點錢，想見到張大膽不難。

　賈環沒有去找京兆府尹，只找到個牢頭塞了點銀子，就見到張大膽。

　古代的監獄，他還是第一次進，跟他在電視上看的完全不一樣。

　牢房之中一股腐臭的味道直衝腦門，進了兩道門才見到張大膽。

　張大膽進來一晚就已經遍體鱗傷，跟三個人同住一間小黑屋，稱之為小黑屋是因為牆上只有一個小窗戶是用來透氣，裡面黑暗一片。

　“老張?你怎麽樣?”賈環走到牢房門口，朝裡喊道。

　裡面黑暗一片，根本都看不清裡面的情況。

　“公子，我在這。”

　張大膽此刻已經不能起身，在滿是肮髒的地上爬過來聲音虛弱的回應。

　片刻以後，張大膽就已經爬到牢房門口。

　賈環看著此刻的張大膽，不敢相信，這人才進來一天就變成這樣，心中泛起一陣痛心。

　“老張，你還好吧?”賈環哽咽道。

　“公子，我還死不了，怕是再待下去這條命就交代在這了。”張大膽弱弱道。

　“你怎麽去仇府了?”賈環問道。

　“公子，不是我想去呀，是他們逼著我去的，他家公子生命危在旦夕，我只是建議動刀，他們就說我勾結匪人謀害貴族子弟，把我打了一頓送來了這。”

　“公子，

救我呀！”老張老淚縱橫道。 以前張大膽哪怕落寞，也從沒落到如此天地，這次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皆都是他平時救治的人把他名聲傳播出去，才有今日之劫。

　他第一次感覺到那些貴族對他們這些底層人的漠視，打死他仿佛打死一條狗一樣，還滿不在乎。

　“老張你安心等著，可別想不開，我這就安排人救你。”賈環說道。

　“公子放心，我這把老骨頭可還不想死呢。”張大膽回道。

　賈環又交代幾句才出去，直接找到京兆府尹，誰知自報家門，對方連見都不見他，讓他覺得備受打擊。

　無奈只能去找自己的老上司，張大膽如今可是有軍籍的，還有功勞在身，並不是一個普通百姓。

　當時讓張大膽入軍籍就是為了給他找一份護身符，如今倒也安排上了。

　京兆府尹跟仇家交好，都是忠順親王的人，不給他面子，他不奇怪。

　他不想等太久，再等下去衙門再給他報個因病身亡，那就悔之晚矣了。

　賈環立刻找到自己的老上司高駿，準備請他出山，拯救一下老張。

　如今能在忠順王那邊討個面子的非他莫屬。

　高駿對自己的老部下還是挺照顧的，基本上從內衛出來的武官都是他的手下，交好各地的部將，也是聖上給他的職責。

　高駿只是一紙手書，讓他交到府衙五百兩銀子，就把張大膽給帶了回去。

　賈環當然也沒讓老上司白忙活，直接奉上三千兩的銀票。

　做人要懂事，在朝廷當官的，或為名或為利，立朝百年，現如今為了名聲能當官的人已經少之又少。

　一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可不只是一句空話而已。

　在朝廷裡做清官，就融不進官場，還會損害別人的利益，分分鍾會有人取代，後面等著排隊的人數不勝數。

　賈環雇了一輛馬車，把張大膽接上往花枝巷返回。

　“老張，你這身體沒事吧?”

　賈環有些擔心，這衙門打板子可比賈政狠的多，張大膽這麽大年紀，怕不是能給他打出shi來。

　“公子放心，皮肉傷，挨板子我還是有點經驗的。”

　張大膽出來牢房，呼吸到新鮮空氣，才覺得重新回到人間。

　進一次牢房，他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想起那種環境，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待，差點把老命交代在裡面。

　裡面的飯簡直不是給人吃的，搜的混合著沙子，他直接在裡面餓了兩天，一點東西都沒吃，就連喝的水都是一股怪味，要不是為了活著，他一定是不喝的。

　他敢肯定絕對是獄卒在裡面加了料，至於加了什麽則是不敢想象。

　“老張，京城最近不太安靜，你的一笑堂安靜一段時間，手癢就城外轉轉讓倪二找幾個人陪著你，我的親兵給你安排一個負責保護你，可不能再發生這種事。”賈環嚴肅認真道。

　沒有張大膽，他在這裡的危險多的不是兩三分，還是有個醫生在身邊更有安全感。

　他現在才有些明白，為什麽那些有錢人家，都要有專業的家庭醫生了，這簡直是必不可少的。

　萬一來個感冒給他燒死都沒地方說理去。

　他可是不相信還能再來一次穿越，這種事怕是比中彩票的概率要低上無數倍。

　“呼嚕~”一聲。

　“公子，那我最近安靜一些吧，順便養養傷。”

　張大膽兩天沒吃飯，有些尷尬，這不是他能控制的，只能快些回去吃點東西才行。

　“吃的東西，沒給你準備，你回去了再吃，你能控制住就可以，安靜片刻，等我職務下來，到時候再做打算。”賈環道。

　他如今還沒有實權，需等著兵部那邊的安排，這也是聖上安排的。

　賈環絲毫不擔心聖上不給他實權，如果四王八公等貴族勢力衰弱，毫無疑問，忠順親王將會作大。

　皇權最怕的就是一家獨大，聖上培養重用忠順親王，是為了對付一些老貴族勢力，但他隨著權利的坐大，必然將會變成下一個勢力。

　聖上必將培養下一股勢力，來牽製忠順親王，這就是做皇帝的製衡手段。

　“公子，提親的事?”

　“放心，等你好些我就找個媒婆上門提親，到時候我給你當證婚人。”賈環笑道。

　“多謝公子，感激不盡。”

　“你倒客氣上了，看來這次苦沒白吃。”

　張大膽已經想通了，成親的事宜早不宜遲，像今天這種事他是再也不想經歷了。

　他一直說他能長命百歲，都只是說說而已，這年頭，他的命他說的可不算。

　所以他不想再等下去，早點生個大胖小子才是正理。

　“爺，這一天都跑哪去了?”平兒見賈環回來擔心問道。

　“出去辦了點事，怎麽了?”

　“沒什麽事，園子裡姑娘們開詩社，今天打發人過來請你呢。”

　“我哪有空參加什麽詩社，你們喜歡你們去玩就行了。”

　賈環哪有什麽心情搞詩社，最近他的事可不少，不久以後兵部的任職也會下來。

　寧國府的事也需要他盯著，賈珍那邊病情已經穩定下來，只等著敬老爺那邊下葬。

　隻一兩年時間，賈府的權勢就大不如之前，賈府唯一做官的賈政被外派，家裡主事的也從不操心官場中事。

　大房的賈赦更是盯著二房蠢蠢欲動，要不是顧及著貴妃娘娘，怕是早就出手了。

　賈府的日常花費也都維持著以前的風光早就開始入不敷出。

　王夫人的嫁妝已經開始往外掏，宮裡的貴妃娘娘想做點什麽事，沒有家裡的銀錢貼補根本辦不成。

　賈政在外面做學政，上下也要打點，全都是王夫人這個大管家在想辦法。

　捧高踩低，並不只是賈府中人特有的，皇宮之中這種情況更加的明顯。

　沒有銀錢，你哪怕使喚一個宮女太監都難，能在宮裡混的好的人，哪個不是人精。

　為了在宮裡有點自己的消息渠道，賈環更是花費五千兩的巨資，把太監陳實抬高到一個小總管的位置。

　這小子透著股機靈勁，已經深得皇上身邊的夏太監重視，皇宮之中的一些消息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最近聖上已經對元春開始冷落，不像之前那麽寵愛。

　他知道，棋至中盤，元春能起到的作用已經不大。

　設身處地的想一下，元春要是再聽信一些有心人的挑唆，怕是日子過得會更難，想要日子好轉一些，必須給聖上投誠。

　賈環已經讓陳實傳信給元春，讓她盡量別摻和進去，這樣才能不受牽連。

　朝堂之上風起雲湧，一步踏錯前面就是萬丈深淵。

　雖然他不能做主榮國府，但他現在能做的有很多。

　賈家百年貴族，也不是那麽容易就會被連根拔起的，聖上也需要考慮很多，俗話說的好，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大家族的敗落往往都是從內部開始的，不知道榮國府當時是出於什麽樣的考慮，讓大房繼承爵位有名無實，讓二房繼承祖產。

　這個主意看似兩全其美，其實已經埋下了內部隱患，親兄弟還要明算帳呢，別說榮國府這麽大一份產業。

　是個人，心裡都不會平衡，這種矛盾已經被壓了二十多年，要是爆發出來，必將勢不可擋。

　其實不用抄家，榮國府自已就會敗落，這就叫溫水煮青蛙。

　只有變得對他有用，才會有被保留的余地。

　賈環算一個，還有一分部是賈政的兢兢業業帶來的，其次就是榮國府影響力，聖上並不是要把舊貴族勢力一網打盡。

　他只是要把權利收回去握在手裡，寧榮二府太特殊，不得不打壓而已。

　把賈珍送走，基本上榮國府的危機就算解除了大半。

　加上貴妃倒向， 一個已經被掏空的榮國府已經翻不出什麽浪花，沒必要痛打落水狗。

　要知道狗入窮巷，必遭反噬，聖上只需要以逸待勞就可以收獲一大批好感，彰顯仁心，還能安撫人心，何樂而不為呢。

　想清楚這中間的利害，賈母應是第一人，不然不會那麽難以取舍，剩下的一個人就是賈政，他只是沒有能力去改變而已，要不然也不會那麽督促和關心兒子們的功課。

　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一群糊塗蛋，賈赦一味享樂娶小老婆，只顧及在外面的體面，還時刻都緊盯著賈政的二房挑錯。

　賈珍作為族長跟北靜王過從甚秘，並且不斷地串聯四王八公等勢力，以北靜王馬首是瞻。

　立場沒有對錯，只看大勢，賈母是無力改變一些東西，哪怕救得了一時，也救不了一世，所以她選擇淡然享受剩下的幾年時光。

　賈環的橫空出世，讓賈政在年輕一輩中看到一點希望，經歷過平倭之功，把這份希望擴大到一定規模。

　賈環選擇在這個時候出手對付賈珍，就是剛賈母這個唯一的明白人做出選擇。

　是斷臂求生，還是一條道走到黑，其實這個答案，不難選擇，一朝天子一朝臣，榮國府的人安穩太久了。

　兩府中人都不知道權利帶來的不只有身份，財富體面，同時還伴隨著超高的風險。

　安逸的生活已經讓人喪失危險感知能力，以前有人告賈府謀反都沒事，可現在已經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