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你不配
賈赦對賈環自然是有懷疑的,不然也不會把自己兒子喊回來。
賈璉賠笑道:“父親可是聽說了什麽?環兄弟是跟珍大哥確實有些誤會,這還要從那天晚上說起...”
賈環倒是沒有什麽隱瞞的,把事情詳細說了一遍,不管怎麽分析,賈環都是佔理的一方。
賈璉跟賈珍關系雖好,但那只是酒肉朋友,可沒到生死之交的份上。
最後就是他也不想得罪賈環,現在的賈環可不是他能得罪的。
賈赦冷哼一聲,若有所思道:“這件事要說,珍哥兒確實有錯,指摘不得那臭小子什麽,但說來也不算什麽大事,怎麽就動起了手?滿不成他跟那兩個有什麽關系?這麽拚命。”
賈璉愣住了,怎麽就扯到尤氏姊妹身上,賈環可是前幾天就跟她說好了,要把尤二姐說給他,他當然沒有拒絕,這麽個尤物,善解人意,溫柔如水,正好家裡的兩個妾室也有點不新鮮,還經常吵架,鳳姐是對他失望更是跟陌生人沒什麽兩樣。
把尤二姐領回去,正好緩和一下兩個妾室的關系,他也確實喜歡尤二姐這尤物。
賈赦見賈璉沉默不語,冷眼看著他,問道:“可還有別的事情瞞著我?”
賈璉無奈的笑了笑,回復道:“絕對沒有,怎麽欺瞞父親。”
猜測已經只是猜測,他可不敢告訴任何人,得罪賈環的人已經有了榜樣,他可不會去觸碰。
賈赦這才放下心,點點頭道:“東府裡你多費點心,蓉哥兒的事怕是難辦了,性命無礙,最後怕不是得判個流放。”
賈璉則是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雖然他也覺得賈珍父子做的事情不太好,但畢竟是一家子人,最後卻是一死一流放,心裡始終有些不太理解,賈環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明顯是沒什麽好處的事。
賈璉好奇問道:“以我們家的關系,還不能把蓉哥兒給救出來嗎?北靜王爺那邊怎麽說?”
北靜王跟賈府世代交好,賈珍這個族長更是唯命是從,他那邊使使勁怎麽可能救不出呢。
賈赦歎了口氣,說道:“許知舟那個混蛋把案子奏到了聖上那邊,聖上批複下來,說是要嚴查,珍哥兒這事做的不太好,可憐了蓉哥兒年紀輕輕...”
賈環說的話,沒有人不信的,這事情的背後主使已經板上釘釘是賈珍,拿著自己的兒子頂罪,確實讓人寒心,不過他們倒是也可以理解。
賈珍是族長,要是被抓,性質更加惡劣,說不定還會影響爵位的傳承,那就得不償失了。
如果損失個兒子就可以保住爵位,這種選擇顯而易見。
結果是誰都沒料到賈珍直接掛了,自己的兒子也賠進去,令人唏噓。
畢竟聖上發話,所以沒人敢摻和進去這件案子,更是無人敢求情。
如今賈珍身死,人走茶涼,自古皆然,人活著都不一定救的出,更別說人死了。
賈璉告辭離開,心中還是有種不自然的感覺,以後說不得要離賈環遠一些,這種狠人,他可還沒活夠。
寧榮街上人來人往,都是去寧國府吊唁賈珍的人,賈家族人居多。
賈環這幾天盡是安慰身邊的人,探春,黛玉等幾個姊妹好理解一些,畢竟沒有接觸過社會,讀書人的正氣是有的,三言兩語就把事情給摘乾淨。
趙姨娘那裡倒是花費了一番手腳,
最後只能感慨一句:兒大不由娘。 賈珍的死亡真相被賈府壓了下來,把影響降到最低。
族老審議賈環的事情也隨著賈珍的死,胎死腹中,既然一方已經沒了,賈母自然要站出來說話,這次很明顯,是站在孫子一邊,也是時局使然。
當然對他有意向的也不在少數,只是對他無可奈何,還有些畏懼。
賈珍是三品威烈將軍,他死之後,本來是賈蓉承襲爵位,降一等是四品明威將軍,如今賈蓉救不出來,花落誰家賈家眾人也都沒個主意。
賈環一路思索著,到寧國府門外,寧國府的下人眼神飄忽不定,不敢直視。
賴升作為寧國府的大管家,如今聽說已經批複下來,直接斬首,賈蓉因為有官身流放嶺南十年。
因為有了結果,所以賈環才出現在寧國府,為的是把這件事做個了結。
賈珍靈堂中,丫鬟仆人們皆都是披麻戴孝鬧哄哄的,空氣之中混合著明燭。黃紙,長香,油燈的味道,旁邊還有道士們做法念經的聲音此起彼伏。
靈堂門口,迎面正好碰到賈薔陪著賈赦出來。
賈赦看到賈環就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小子可是指著鼻子罵過他的,他這般記仇,可不會輕易放過,哪怕是賈母這個母親說話都不管用。
“好崽子,你竟然還敢來?”賈赦眼睛變紅,怒道。
賈薔則是在一旁不敢摻和,身體往後退了一步,他可是知道賈環的可怕。
賈環冷笑一聲,往前一步,說道:“老匹夫能來,我怎麽就不能來?”
賈赦看他欺身上前,不自覺的挪動半步,這個位置,賈環要是打他,他是躲不掉的,心裡畏懼身體也很誠實,嘴硬道:“怎麽,你還敢打我不成?你敢對長輩出手?”
要說賈環跟賈珍動手,還屬於同輩之間的矛盾,指摘的人不多,如果動手打賈珍,那就不是一個性質了,逞凶鬥狠不多,隻毆打長輩他的名聲就不會好。
“呸,你也配做長輩?打你都嫌髒了我的手。”
既然翻臉,賈環哪會給他什麽好臉色,嘴上也是沒有一句好話。
賈赦漲紅著臉,指著賈環罵道:“你這個奴幾輩生的賤貨,豬狗不如的東西!在我面前裝大頭蒜,黑了心肝的,狗娘養的東西,枉費家族把你養這麽大...”
賈薔在一旁嘴角抽搐,兩腿打顫,不知該如何是好,真怕賈環一言不合就動手,兩個都是他長輩,他可沒資格勸架,也不敢上前。
周圍的賓客,迎來送往的仆人聽到都圍了上來,小聲的交談,打聽著什麽。
賈環不生氣是假的,但表面上去看去格外的平靜,現在有外人在,不好動手,如果沒有外人,怕不是巴掌早就上了賈赦的臉,也輪不到他大放厥詞。
想必賈赦也是仗著這點,才如此膽大,公開辱罵,想找回場子。
賈環冷笑道:“老東西,別在我面前充長輩,裝好人,就你也配?嘴巴怕是吃屎沒漱口吧,回去讓你的那些小老婆呲幾口給你洗洗,別再丟賈家的人,讓外人看了笑話。”
“你...”賈赦還要再說些什麽分辨分辨。
“父親,老太太派人,過來喊說找你有事。”賈璉看聚集這麽多人,急忙跑過來解圍道。
“小子,你給我等著。”賈赦臨走時放下狠話。
賈璉隨後又安排眾賓客去外間入席,這才讓人都散了,現在可不是爭吵的時候,尤其是還有外人在場的時候。
賈政不通事務,賈赦又何嘗不是,隻以為的鑽營錢財,貪汙收虧,好色如命,只要有錢就是萬事大吉,才不會管那許多。
賈環眯了眯眼,跟著賈薔進去靈堂上香,面子功夫還是要做一下的。
至於賈赦,早就得罪的人,不在意多的嘴一次,如不是從賈政這一輩沒分家,只要不惹到他,他才懶的管賈赦死活。
上過香,行過禮,賈薔把賈環引到隔壁的小間中坐下。
賈薔一臉倦色,陪著小心,討好道:“環叔,蓉哥兒那邊還有的救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有什麽做的不對的,侄兒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
賈環笑了笑,想起來上次傳的紙條,應該是賈薔所為,他的消息自然要比賈薔快的多,此時的賈薔還不知道,賈蓉要被流放的事。
賈環道:“給你透漏一下也無妨,蓉哥兒那邊怕是回不來了,這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
賈薔心中喜悅,連帶著臉上都精神了許多,問道:“那可如何是好?老爺如今去了,蓉哥兒又回不來。”
賈環笑道:“你想如何?”
賈環哪裡不知道他心中的小九九,要說賈珍兩父子的都沒了,那誰最有資格繼承寧國府的爵位,毫無疑問,就是眼前的賈薔。
這麽大個寧國府,還有資產無數,無疑可以激起人心底最原始的欲望,一夜暴富都不足以概括。
“還望叔叔幫幫侄兒,以後所有的事情都為環叔馬首是瞻。”賈薔直接跪在賈環身前,懇求道。
賈薔繼承爵位也不是沒有一點問題,世界上不會有一帆風順的事,何況是關系到家族的大事,需要搞定的人更是不少,一個意外,說不準就是空歡喜一趟,這種機會可不多。
有賈環的支持,那可就是十拿九穩的事,這筆買賣還是劃算的,他對管理賈家什麽興趣,但是對銀子可是大大的有興趣。
“這件事還需從長計議,你倒是有心,我也不是不能幫你。”賈環思索道。
賈環的本意是把賈珍這個老東西定死的,兩份保險,不怕他不就范,誰知中間出現意外,賈蓉也賠了進去。
原本跟賈薔說的話,是怕賈蓉事後對他有所不滿,那他也會收拾賈蓉,這還沒等賈蓉不滿,就被賈珍給拉去背鍋,讓人始料未及。
“環叔有事但請吩咐。”賈薔討好道。
“先把喪事辦好,有事我自然會吩咐你。”賈環吩咐道。
賈薔把賈環送出了靈堂,恭敬無比,寧國府的下人看到他也都躲開這個煞星。
這時候錢槐過來傳話道:“三爺,府裡老祖宗讓過去。”
賈母召喚,可不是小事,賈環挑了挑眉頭往回趕。
......
榮國府。
賈環進了二門,就見鴛鴦已經守在那邊等著他,隨後帶他往賈母院裡而去。
鴛鴦讓兩個丫鬟在前面帶路,放緩腳步,跟賈環並排前行,輕聲提醒道:“三爺,你仔細著,老太太正在氣頭上。”
賈環點點頭,並不是很擔心,老太太是最後一關了,過去就是風平浪靜。
鴛鴦抿了抿紅唇,歎道:“三爺,你這脾氣也該收一收,不然怕是要得罪不少人。”
她自是清楚賈珍的為人,也知道一些情況,下人們可不會因為做人如何就談喜好,只會看身份地位說話,賈珍的身份地位可是比賈環高上一截,在他們眼中,賈環就是在撩虎須,不識好歹。
賈珍死後,什麽胡亂猜測的都有,流言是製止不住的。
鴛鴦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事情還關乎到賈環,她很是擔心,但能做的卻不多,礙於眼界,有些事是解釋不通的。
賈環微微一笑道:“只要不得罪到姐姐,那就是沒事,至於別人,我可不在乎。”
鴛鴦俏臉微紅,低著頭不再說話,往前走去,還有外人在,她不便多說。
賈母院落中,人影稀疏,都被賈母給支了出去。
居中而坐的賈母沉著臉,滿頭銀絲,身穿暗金色的錦衣玉服,很是富態。
她並不為賈珍的死亡,賈府的聲勢衰弱而傷心, 天道輪回,她經歷過賈府最輝煌的時刻,心裡很是清楚。
賈府的衰弱是可以預見的,她有些不滿的是賈環不拿家族中的人命當一回事,有些懷疑,他這樣的人可以照顧好家族中人嗎?尤其是她心愛的寶玉,如今的她也就這麽一個念想了。
賈政的兩個兒子,偏偏是庶子能力更強,如果心術不正,那寶玉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
連賈珍這個族長都奈何他不得,如今落得這麽個下場,更別說別人了,好在寶玉雖然不爭氣,但沒有沾上什麽惡習,不然就是要了他的老命。
賈環進來見到只有老太太一人,拱身行禮道:“孫兒給老祖宗請安。”
賈母罵了一聲看他一臉淡定的樣子,對他意見不小,開口道:“環哥兒,你不用在我這裡裝無辜,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珍哥兒如今鬧的這個結果要說跟你沒關系,我是一點不信的。”
賈環沒有回答,只是低著頭,在老太太面前否認沒什麽意思,但也肯定不能承認。
賈環現在應該是已經把賈府上上下下給得罪遍了,還都是他的長輩,幸好的是賈政不在,不然拉著他打板子,他還真是不好反抗,有些慶幸。
至於得罪一些人,想要做事得罪人是不可避免的,尤其是一些路上的絆腳石。
現在趁著自己有官身,那不得可勁的折騰,不然不是白瞎了這麽多年的隱忍了,況且還是在拯救賈府,他是一點負罪感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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