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了。”
“就在這裡。”
老和尚王五老手輕輕擦拭過地面,放在鼻子前輕輕一嗅,眼神眯了起長,“還有人的味道,是活人,看來有高手在做黃雀。”
張小辮扭轉著左手上的扳指,輕飄飄的道,“就算是當黃雀,也得是我吃完才能輪到他們。”
張小辮回過身子,站在空蕩蕩的靈州城大街上,一眼看去,大道之上勁風咆哮,浩浩蕩蕩,恍如這世間最是凶殘猛烈的焚風,所到之處,所有的人,所有的物,都在這堂堂外世熵氣所化的劇烈狂風裡化作飛灰。
而那些街道兩側的高樓酒樓,卻屋門緊閉,每一道酒樓都彌散著一層光芒。
那光芒遮擋住了,這俗世外來的熵之烈風,讓他們免於被同化到本源世界。
張小辮看著面前的變化,想起了主上關於之前盜墓賊開路,撬開長生者老巢的經典言論。
主上言道,盜墓賊身上有一股本源世界的氣數,蘊含了本源世界的熵,這種熵對於長生者,就好像是當年帶著天花種去美洲的歐羅巴人,歐羅巴人身上的天花種他們自己不怕,可是對本土的土著者造成了降維打擊,一時間土著被滅絕,歐羅巴人卻沒有事。
盜墓賊身上的本源世界熵氣,盜墓賊不知道多厲害,可對於這種長生者小世界裡的生靈而言,就是鶴頂紅的劇毒,碰一下都會死翹翹。
王五道,“下一步去哪裡?”
張小辮踱步而道,“故地重遊,不去喝一杯,就真的對不住自己了,當年我離開的那會,這裡就發了大水,大水把所有人都淹死了,這裡的酒想來保存的很完整,走,我請你喝酒。”
王五看著張小辮,很想說,你有沒有心肺啊!你都把白塔真人幹了,很快的塔教就會包圍而來,你不想著怎麽主動出擊,居然去喝酒!
可是,王五轉念一想,張小辮是這裡的主角,自己最多就是個來走過場的。
王五終於還是把那些心裡話咽了下去,跟著張小辮上了一處酒樓。
這酒樓不是別的,正是之前時候那些個雁字營大兵上的酒樓。
酒樓的門,緊閉著。
王五衝著門喊道,“開門!”
酒樓裡,傳出來了聲音,“開門了,我們就會死,有什麽事情,直接說吧!”
王五道,“隔著門說不清楚!”
門裡面怒不可遏,“有什麽說不清楚的!無非不過是你們是盜墓賊,你們想要來這裡撈我們這些死人的寶貝罷了,想要什麽東西直說,我們又不是第一次和你們做生意了!”
此言一出,張小辮和王五對視,和我們第一次做生意?
嘛意思?
之前時候,也有活人來和你們交易過嗎?
對了,金官村!
金官村的那些個金地瓜,想來都是從這裡搞來的,和他們做交易弄到手的。
王五清了清嗓音道,“先開門!開了門,我們慢慢聊。”
門裡面的人執著道,“不可能,開了門,我們就死了!你想要什麽說!我們把東西想辦法送出來,你沒走,行不行?”
王五哈哈笑了起來,“你們不會真的以為就這一個破爛門板,就能擋住我們吧,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麽叫做佛法無量……”
出家人眼看著就要動粗。
一側的張小辮喊了一聲,“楊鐵頭!開門!”
張小辮這一聲喊,
卻是老聲滄桑,絲毫沒有正常的聲音。 而這老聲的話音兒帶著濃鬱的鄉土氣。
這一聲吆喝出去,對面微微顫抖,很快的一個聲音喊道,“大帥!是你嗎?”
張小辮老聲依舊,“不是老子,他娘能是你婆娘啊!”
此言一出,立刻門裡面亂了。
“楊鐵頭,你他麽瘋了?他們是世俗之人,世俗之風入來,我們就死了!”
“死就死了!天天在這裡活死人一樣的每天過同一天,老子早活夠了,只要能見一眼大帥,我死也值了!”
“大帥是活人,我們是死人,生死兩隔!鐵頭你冷靜!”
“冷靜不了,那是大帥,當初大帥帶我們下山成了雁字營,你們不會忘了吧!”
“可是,你也別忘了,大帥殺了二當家和三當家!大帥為了往上升,把二當家三當家都殺了!還有太平天國的何仙姑,白菩薩!都是大帥殺的!”
“我不管,我要開門!”
門外的王五眼神玩味的看著張小辮,老和尚此刻仿佛置身事外,只是個看戲的。
張小辮裝作沒看見王五的眼神,只是道,“等下收斂下氣息,別把他們弄死了。”
王五道,“了解,我們都是五檔高手,我懂!這些都是你舊部麽!如果須要,貧僧可以八折給你送一次水陸超生法會!要不要了解一下?”
張小辮發力,面前的木門噗通開啟。
酒樓木門一開啟,瞬間木門裡的那些“人”瘋狂的妖逃竄,趴在地上,等待著死亡。
可是讓人意外的是,木門外浩浩蕩蕩的本源世界熵之焚風沒有進入這個小小的酒樓,而是熟視無睹的呼嘯而過,走進來的老和尚和中年男子,也沒有爆發強大的熵之焚風,也沒有把這些“人”殺死。
一切,都好像是平行空間的錯位相逢。
這,就是五階高手的厲害。
五階高手雖然無法每個人和徐明一樣土豪的有龍脈小世界時間線。
但是五脈高手都有一個基本技能,那就是收斂自己的時間線,對別人的時間線有很強的免疫力。
酒樓裡的壓抑氛圍, 逐漸變得安靜,所有“人”尷尬的看著面前的一切,沒有本源焚風的呼嘯而入,只有一個老和尚和中年男子。
人堆裡,七八個兵袍的雁字營勇兵站了起來,齊齊走上前,單膝下跪。
“我等拜見大帥!”
“大帥風采依舊,真是羨煞屬下!”
“能再聞大帥風采,死也值了!”
張小辮欣慰的看著面前的雁字營勇兵,一個個拍著肩膀,雖然看起來是拍到了,但,那只是無限的接近,而沒有真的拍到。
張小辮是活人,是本源世界的強者,一掌碰觸,體內強大的熵變量就會摧毀這些手下。
可即使是動作,也足矣讓很多人感動的不住磕頭。
可周圍地方,仍然有很多雁字營的勇兵沒有下樓來,他們看著陌生的大帥,更像是看一個陌生人。
張小辮沒有搭理他們,只是拉著跪下勇兵的一個頭目,一個頭很大的大頭兵,“鐵頭,有段時間沒見面了,要不喝兩杯?”
鐵頭嘿嘿直樂,“大帥請客嗎?”
張小辮笑了起來,“我和你們一起出去喝酒,有讓你們掏錢的嗎?”
鐵頭高聲,“酒菜拉滿!今天大帥請客!說書先生呢,快板唱起來,別傻站著啊!看什麽看?沒見過我家大帥嗎?都開始了!”
鐵頭一頓招呼,諾大的酒樓裡恢復了熱鬧,快板聲,鶯歌燕舞,和那大街上的焚風烈熵,白骨累累,形成了劇烈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