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找哪位?我們並不需要施舍。”澤維爾警惕的看著門口衣物精美,眼神清冷卻不合邏輯抱著一堆蔬菜水果的美少年。
安托小姐上下掃視了一下澤維爾,這還是她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澤維爾,因此特意打算將他的信息如實記錄,被安托小姐無神的目光打量的有些心裡發毛的澤維爾當即就要關門,然而安托小姐卻伸出了腳擋住了房門。
澤維爾猶如炸毛一樣,瞬間眼神犀利了起來,魔力和鬥氣同時開始流轉。
“我的主人是卡俄斯,他派我來找你的,澤維爾。”安托小姐依舊是沒有絲毫禮貌的直接說道。
澤維爾愣了幾秒後,倒是很快的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這麽古怪的家夥出現在卡俄斯身邊完全是他可以想象到的,警戒的向四周看了眼,澤維爾對著安托小姐小聲說道,“先進來再說吧。”
安托小姐淡定的抱著大包小裹的就進到了這個外城的老舊小房裡,將手裡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她就撩起了小腹前的衣服,在澤維爾有些驚嚇的目光中打開了腹部的小儲物空間。
“臥......?”眼前的發展明顯超出了澤維爾的預料,他怎麽也沒想到有人會從自己肚子裡掏出東西,除了那一袋金幣外,澤維爾還注意到安托小姐的腹部裡似乎還有隱約的藍色光芒,那裡似乎還有其他的東西。
安托小姐則是淡定的將錢袋遞給了了澤維爾,然後關上了自己腹部的小格子。
“你......不是人類?”澤維爾沒能忍住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一個有些古銅色的大手從澤維爾身後伸出狠狠的給他腦後杓來了一下,把澤維爾還沒說完的話拍了回去。
“沒想到卡俄斯那小子竟然研究到了這種可以遠程操控的地步了......”見多識廣的梅利安從裡屋走了出來,打量著安托小姐。
對於澤維爾私下裡去找那個城衛兵的事他倒是並沒有太過在意,反正自己去的話也只是把別人鑲進樹裡面然後慢慢拷問,澤維爾既然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找到范德維的線索,梅利安欣慰還來不及呢,他向來不是個會主動替後輩處理好所有事情的長輩,大多數時候梅利安更希望後輩們有自己成長的機會,不過他也當然會做好替後輩們擦屁股的萬全準備。
至於卡俄斯嘗試製作戈塞爾第一帝國末尾時期出現的魔導機械人偶一事,梅利安早已知曉,畢竟有不少材料甚至是他幫忙收集的,通過剛剛安托小姐腹部暗格露出來的機械結構,梅利安已經大概猜到眼前的安托小姐就是卡俄斯的成品,只不過直到此時他還以為安托小姐的背後是正在遠程操縱的卡俄斯,畢竟即便對是梅利安,他也對於‘人造虛擬靈魂’這種在術式魔法中都極為高深的魔法形態造物沒有絲毫了解。
安托小姐向來是不會做出多余回答的,實際上她也的確對於自身還沒有任何稱得上是自我認知的定義,她僅僅知道自己並非是人類,而是卡俄斯的親手打造的魔導人偶。
想來卡俄斯應該是不想被人發現自己的行蹤才使用了魔導人偶,因此梅利安也沒有多說,只是將自己之前拜訪一些平日裡或許有些不太規矩的老朋友們的消息和安托小姐分享了一下,其中的一些疑點和針對那些突然人間蒸發的某幾個魔法師梅利安會親自追查。
“我會轉告給卡俄斯少爺的,再見,梅利安先生。”安托小姐少見的表現出一點點禮貌,從卡俄斯那裡她已經知曉這位名叫梅利安的巫師為自己的誕生提供了不少助力,
雖然不至於對待他像對待卡俄斯一般尊重,但也還是對比其他人更加認真了一些。 梅利安對於卡俄斯這種角色扮演一般的感覺有些難以理解,但隨之安慰自己或許這就是卡俄斯想要演戲演全套徹底不讓人懷疑到自己身上的表達方式,於是約好有其他消息另行聯系後,安托小姐就帶著蔬菜、水果以及其他一些魔法素材離開了澤維爾和梅利安二人的住處。
“啊啊,那兩個個人為什麽都給人一種不太聰明的感覺呢?卡俄斯和這樣兩個人合作真的不要緊嗎?”帕妮的聲音再次在安托小姐耳邊響起。
“卡俄斯少爺的選擇永遠是正確的。”安托小姐淡淡的回復,她對於人類聰明與否沒有合適的判斷方法所以最簡單的判斷方法就是認為只要是卡俄斯的命令和判斷就都是正確的。
帕妮的聲音裡透出些許無奈,“是是是,忠心耿耿的女仆小姐,卡俄斯萬歲~~~”她滔滔不絕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突然再次說道,“安托,附近的街區好像出現了些麻煩,你要去看看嗎?我察覺到了奇怪的氣息。”
“我要回家了,那不在卡俄斯少爺的吩咐當中。”安托小姐冷漠的回道,腳下沒有一絲遲疑。
“現在讓我們學習新的一課吧,那就是‘自主思考’,雖然卡俄斯只是讓你來給澤維爾送金幣,但是現在很明顯出現了計劃外的情況。當我告訴你發生的情況或許和你們追查的那個邪教和魔神有關系時,你就應該開始自行考慮是不是要幫助卡俄斯提前解決掉這個小問題,而不是在回去之後和他匯報時看他懊惱的思考你為什麽不會獨自將這件事情完成。”帕妮洗腦的功夫或許和卡俄斯還有七神教會的大地女神有的一拚。
安托小姐的腳步微微一停,“你說附近發生的事情和聖餐議會有關?”
“我有欺騙過你嗎?”帕妮的聲音有些調皮有有些戲謔。
安托小姐陷入了沉思......
“帶我過去......”安托小姐最終選擇了進行此次出行規劃外的個人行動,如果她還是曾經那個依靠卡俄斯指令才行動的初代人偶那她此刻不會多管閑事,但現在的她正在靈魂成長壯大的過程中,服務於卡俄斯是她虛擬靈魂內核裡的唯一根本指令,在此基礎上她嘗試作出了自己的選擇,為卡俄斯排除他現在困擾的聖餐議會同樣是安托小姐的主要任務之一。
深綠色外衣下的魔導機械零件紛紛被喚醒調動,緊急進行複位調試,安托小姐讓自己進入了最好的戰鬥狀態,隨後抱著不少東西跟隨帕妮聲音的指引在外城陰暗的小道裡飛速前進。
......
七八歲大的小克裡夫懷中抱著一個黑漆漆的雕像,在狹窄的牆縫中艱難的逃竄著,他的身後是三五個雙眼通紅有些瘋魔的人影,這些人在幾個月之前還是小克裡夫親切友善的鄰居們。
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小克裡夫就注意到鄰居的大叔、姐姐和大哥哥們都發生了變化,他們變得整天神神叨叨,不再和小克裡夫一同玩耍、給他講故事,甚至有好多次小克裡夫見到了鄰居家大叔將沒有烹飪過的生肉直接擺上餐桌,一家人像是怪物一樣的撕咬進食。
小克裡夫因為太過害怕因此將這件事告訴了獨自撫養他長大的母親,但誰知母親聽後竟然露出了從未有過的驚恐表情,她一邊囑咐小克裡夫不要再和鄰居叔叔一家接近,一邊離開了家門。
然而從那以後小克裡夫就再沒有見過母親回來,直到家中的食物吃完了,小克裡夫不得不違背了了母親囑咐,偷偷的溜出了家門,這一次他不僅僅看見了鄰居家叔叔鮮血淋淋的撕咬著桌上的一條手臂,更是在那條手臂上看到了自己母親最為寶貴的那唯一一件首飾、一根綴金的金色手鏈。
小小的克裡夫驚慌的回到家裡,他總覺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自己一定是看錯了,媽媽一定不會拋下他不管的,於是他躲在家中的陰影裡,偷偷的觀察著鄰居大樹一家,他想去找回自己的媽媽。
或許是鄰居叔叔一家的精神都已經變得不正常了,小克裡夫真的在這個下午發現了他們一家都渾渾噩噩的出門,於是他跟了上去,沒有被鄰居大叔發現。
跟著他們小克裡夫來到了距離外城平民區不遠的一處地下廣場,這裡同樣也是貧民們集會交換物品的地方,曾經小克裡夫也跟著母親來過幾次。
在鄰居大叔一行人的帶領下,小克裡夫跟著來到了一處陰暗的空地禮堂,這裡據傳曾經是很久之前七神教會在外城的一處教堂,但是由於以前連年的戰亂和貧苦而被外城的貧民們襲擊燒毀,現如今七神教會已經在別的治安更好的地方重建了教堂,這座破敗教堂也就因此廢棄了。
在貧民孩子當中甚至還流傳著關於這裡的鬼怪故事,因此基本不會有人想要靠近這裡。
小克裡夫借著身材矮小瘦弱的優勢,偷偷跟著鄰居大叔來到了這裡,眼前的破敗教堂沒有一絲一毫其他七神教會教堂聖潔的氛圍。殘垣斷壁、碎石朽木零落在教堂前的小廣場上,原本的一座神像被不知什麽人在什麽時候推倒在地,看不清臉的女神雕像碎裂成一段一段,一隻髒汙的左手上只剩余幾根還沒有破碎的手指,似乎不甘心的指向原本的雕像底座。
小克裡夫看到原本神像的底座上,現在擺放的是一個漆黑的小雕像,不到一個水桶大小、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更為恐怖的是,小小的廣場上聚集了不少和鄰居叔叔一家類似的渾渾噩噩的貧民,他們自打來到了這處廣場就口中開始低聲進行著某種讓小克裡夫聽到就毛骨悚然的祈禱,他們遠遠的就跪了下來,帶著詭異的虔誠向小小的黑色雕像跪行過去。
幾個身穿黑袍的男人從破敗的教堂裡走了出來,抬著四五個巨大的木架子,木架子上是一個個昏迷不醒、身形殘破的男男女女。
小克裡夫看到了自己失蹤幾天的母親,她臉色慘白的昏迷著被捆縛在木架子上, 沒有了一隻手臂還有一條大腿,但似乎還有呼吸,苟延殘喘的還活著。
為了救下自己的母親,小克裡夫咬了咬牙,盡管年幼但他的勇氣遠超常人,小克裡夫在廣場外學著其他人的樣子趴了下來,一點一點,偷偷的向著神像底座爬去。
為首的黑袍人在帶領著眾人向佔據了神像位置的漆黑雕像完成了詭異的祈禱之後,從身後的手下手裡接過了鋒利的長刀,如同以往一樣走向木架子上昏迷的數個人影。
這正是一場聖餐議會蠱惑民眾的詭異儀式現場,借由漆黑的魔神雕像的影響他們會逐漸的將這些本就沒什麽出路的貧民們改造為聖餐議會的忠實信徒,不過也有不少少見的意志堅定的人不受這種大范圍不特定性的蠱惑,結果自然就是成為木架子上的那些人,聖餐議會殘忍的用這些人的血肉讓其他受蠱惑的貧民墮落的更加徹底。
正當這個來自聖餐議會的黑袍人打算割下那些不受魔神蠱惑之人的血肉分給其他人時,突然人群中出現了騷動,一個不知何時出現的小孩子竟然一把將神像底座上的魔神雕像拽了下來,然後拔腿就跑。
“把他給我抓回來!!!把女神的神像帶回來!!!”黑袍的聖餐議會成員震驚的對著那些受蠱惑的貧民怒吼道,瞬間這些早已被蒙蔽神志的貧民就不顧一切衝向了抱著魔神神像逃跑的小克裡夫。
小克裡夫只是一個勁的往前奔跑,他不知道自己被追上後會變成什麽樣子,但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停下來,那麽他的母親就暫時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