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失聯的蟲群

  有關於米拉的存亡與否，零並沒有太過糾結。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蟲群已經是竭盡所能了，不論最終有沒有消滅對方，那場戰爭總歸是以蟲族的勝利而告終。

  如果未來還能遇到，零不認為蟲群會畏懼於它。

  在克裡奇特爾星系，維瑟除了主持日常的開發活動之外，便一心專注於觀測“能源礦脈”之後的反應。

  由於其發生的時間無法確定，所以往往要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這個時間通常是以年來計數。

  目前蟲族真正觀測到的次數，認真說起來也不過僅有兩次而已，無法對這種現象得出什麽有效的結論。

  這種現象的出現到底和這片星系有沒有什麽必然的聯系，它又有著什麽樣的規律，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更多的數據去支持，好讓蟲族對其了解更加深刻一些。

  不過維瑟選擇了走一條捷徑，它根據兩次事發都在同一地點的特性，直接安置了一批蟲族單位在這個位置等待。這裡的相對坐標已經被腦蟲們計算得明明白白，不可能會有所錯漏。

  如果兩次事件的發生都在同一個相對坐標之上這件事情不是一個巧合的話，幾乎可以肯定，下一次它們一定會有所收獲。

  可惜這一次，奇觀的爆發似乎需要更加漫長的時間，從第二次觀測到那個“小小的”球形區域開始，維瑟足足讓蟲族單位維持在這個區域之內二十二年，都沒能等來下一次！
  這一度讓它懷疑是否這條“礦脈”就這麽巧合正好枯竭了，但是聯想到章魚人滅亡的真相，似乎又很好解釋起來。

  零是不缺乏耐心的，這點時間對祂而言其實也不是很久遠。

  耐心，對於一個領袖而言是一種優秀的品質，千百年來，零對於時間的流逝已經變得比較遲鈍了。

  祂仿佛永遠都存在於蟲群所在之處，又好像除了蟲族之外與整個宇宙都沒有什麽關聯。

  在這種情況下，光陰的飛逝於祂而言，不會影響到半分，漸漸地，感情也開始沉寂，原本能夠引起情緒波動的事情，再也難以讓祂有所觸動，即便是當初蟲族與米拉交戰之時，祂也僅僅是作為一個旁觀者參與而已。

  只不過這一次，對於這個能源礦脈，零還是感受到了久違的好奇，祂想要知道這種近乎於悖逆常理的現象究竟是怎樣發生的，哪怕很有可能這是目前的蟲族無法理解的存在，祂也想要去了解。

  功夫不負有心人，耐心的等待總會有所結果，雖然時間稍微久遠了一些。

  蟲族1036年，距離上一次觀測到這種奇異現象已經過去了39年，終於，它再一次出現在了同樣的位置之上！

  柔和卻又劇烈的光芒讓整個行星系統都被點亮，然而零卻驚訝地發現，祂和那些被維瑟布置在事件發生坐標之上的幾隻蟲子，竟然已經完全失去了聯絡。

  這本應該是預料之中的事情，認真說起來並不值得祂感到驚訝。畢竟在蟲族上千年來的發展中，能夠讓蟲族單位無聲無息沒有任何反應就死去的方式實在是太多了，數不勝數。

  遠的有當初海洋之中的劇毒海蛇，擁有滅殺生物屬性的寄生蟲等等，近的就有米拉機械艦隊的激光炮，近距離發生的核爆等等。

  這些危機都可以在蟲族根本來不及有所反應的同時將其殺死，讓零直接失去與它們的聯系。

  死亡即切斷聯系，對於蟲族來說，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這一次，零卻能夠明顯地感受到不同。

  實際上，祂與每一個蟲族單位之間，甚至包括作為能源單位無法移動的菌毯和當初的藻蟲，以及一些微型蟲種之間，都能夠有著比較直接的聯系，有的蟲種例如藻蟲可能無法對零的指令做出有效的應變，但它們和零之間的聯系卻並不會因此而比其它單位弱上多少。

  這一點比較直觀的表現就是，只要它們還活著，零在任何時候，都能夠通過它們將自己的視野延伸過去。

  說起來，腦蟲們具有的同樣的能力，只不過是對於零的視野的一種分享而已。

  這種無處不在的聯系總能夠讓零將所有的蟲種結合在一起，讓它們變成一個完整的種族，不論它們的外觀如何，體型如何，從根源上來講，它們都是一樣的。

  也是因此，對於它們的生死，零能夠相當直觀地感受到。

  真正讓祂感到驚訝的是，那些作為實驗的蟲子，它們並沒有死！
  這是零的一種直觀的感覺，雖然祂在事實上已經無法共享這些蟲子的視野，也無法從它們那裡得到任何回應，但祂就是知道，這些蟲子並沒有死！

  也許在平常的戰爭之中，大批蟲子的同時死亡和失去聯系，會讓零有一絲微小的可能忽略這一點，但是在這裡，僅僅是這幾隻作為實驗的蟲子而已，祂確信自己的感覺不會有錯，更何況在這個過程中，祂全程都在關注著這裡！

  它們進入到了那個球形區域之中之後，失去了與自己的聯系，卻並沒有死去。

  這一點，是惟有零才能夠得出的結論！

  自蟲族誕生以來，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第一次有蟲族單位在祂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祂卻仍能夠感受到它的存在，這種奇怪的事情不能不讓零感到驚訝！
  那個球形區域究竟是什麽，又有著怎樣的特殊之處，為什麽蟲族單位進入其中竟然會與自己脫離聯系，這些問題，零都很感興趣。

  這個神秘的現象，似乎蘊藏著什麽奇特的秘密，值得蟲族去探究。

  可惜，零想了想，以蟲族目前的科技水平來看，想要探究這些秘密，恐怕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

  祂並不準備放棄，哪怕是用一些笨辦法，只要能夠得到一些信息，那也是好的。

  為此，零準備了一隻大型蟲族單位，其體型足夠將事發地點的相對坐標完全覆蓋，準備再等待這種奇異現象再一次發生之後再行觀察。

  同時，一大批科研蟲種在這附近集結，它們的任務是抓住那轉瞬即逝的異變時機，觀測附近的宇宙參數有沒有異常！
  這是蟲族從章魚人那裡得來的科學成果，對於這些和蟲族的主流科研方向略有偏離的項目，腦蟲們也不能說完全束之高閣，但這麽多年來也確實沒有經過什麽集中發展，雖然略有進步，但本質上還是章魚人那一套。

  而現在，蟲族需要它們去監測這附近的參數變化，當零將目光投入到這裡之後，它們自然也就成了腦蟲們必須去集中精力發展的方向。

  在下一次異變發生之前，零需要它們變得足夠靈敏和精準，祂相信，這種程度的異常，絕對不可能在現實宇宙中不引起絲毫波瀾的。

  而只要能夠檢測到異常，那麽至少也可以借此而展開推測，只要有信息，不論它如何不起眼，就都是好事。

  由於發生時間的不確定性，從現有的幾次觀測中來看，其間隔短則數年，長則數十年，消耗這麽久的時間去等待一個可能出現的結果，是非常奢侈的。

  蟲族不會因為腦蟲們將主要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這裡而停止成長和擴張，各個星系之中，片段化的“戴森球”在恆星近處生長，大量的資源被集中，蟲群在搜刮著各個星系內部所有可能有用的資源，哪怕暫時用不上，它們也在盡力保存。

  1046年，蟲族誕生了有史以來的第六隻腦蟲。

  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就像種下種子等待開花結果一般，或許會遲一些，或許會早一些，腦蟲的誕生對於零來說已經不再是什麽奇事。

  除了薩斯之外，這麽多年來蟲族又增添了五隻腦蟲，其中達格斯和維瑟分別被零親自取了名字，余者都未能得到這項殊榮，這一隻當然也不例外。

  它們可以自己為自己取名，如果薩斯它們有興致的話，也可以給對方一個有趣的稱呼，作為它們區別於普通蟲種的特征之一。

  沒有幾十年上百年的時間，蟲族的第六輪擴張是不會結束的。這種類似樹狀結構一般的發展模式，是從蟲族第一輪跨越恆星際抵達拖瑞爾，赫利，普羅夫和索默這四個恆星系之時就已經被零所定下的。

  時隔多年，再次經歷了四輪擴張，由這四顆恆星出發的帶有各自命名特征的星系已經有了數十顆。

  四個不同的發展方向上，以赫利星系為起點而擴張的星系最多，在最新一輪，也就是第五輪的擴張完成後，最後的一個恆星系被命名為HD-011，這意味著它是由赫利出發而被蟲族在第五輪殖民中佔領的第11個恆星系！

  而最少的，則是以普羅夫為起點的擴張活動，至今已經近乎於“一脈單傳”，時至今日在最新一輪的擴張中，也隻建立了PD-001這一個殖民星系而已。

  並非是周圍的恆星不夠多，只是它們之間的距離都太過遙遠了一些。以如今零的標準來說，直接相距三十光年以外的恆星都可以暫時擱置。

  可控核聚變的蟲族化和之後的一次次改進，讓蟲族的太空單位擁有了最高可達光速五分之一的航速，也就是說，如果不考慮加速和減速過程所消耗的時間，而全速前進的話，抵達一光年之外，只需要五年而已。

  盡管如此，三十光年的距離仍舊需要蟲族花費一百五十年的時間在路上，還是太漫長了一些，且意義也不大，或許在未來，前往如此遙遠星系的蟲族還未到達，蟲族就已經有了更便捷的方式。

  這樣的擴張方式，讓蟲族在以極快的速度在整個懸臂之上佔領一隅之地，說是什麽大勢力倒也談不上，畢竟在數千億顆恆星之中，蟲族所佔據的這點地盤也確實有些不足為道。

  然而在事實上，整個河系之中恐怕沒有任何文明能夠像蟲族一樣對一個星系進行這種程度的開發，即便是米拉也要略遜一籌。

  一般的智慧星際文明進行殖民活動，總會有一個內部的需求迫使他們去花費巨大的代價來完成這件事，或是生存所迫，或是利益所趨等等，總歸是有一個明確的目的的。

  那些無法達到目的的星球，對於它們而言就沒有什麽價值。那些荒蕪星球除非是被探明擁有著什麽稀有的珍貴資源，否則甚至無法吸引他們多看一眼。

  但是蟲族不同，零的宗旨是路過的每一片星系都要盡可能地將有用的資源搜集起來，或是暫時儲存，或是直接變成更多的蟲群，沒有嫌棄這一說，除非完全沒有用。

  來自米拉機械艦隊的材料科技提升，花費了腦蟲們不少精力。但是成果是顯著的，除了之前那種隻應用在關鍵部位的稀有材料之外，其余部位的裝甲也同樣值得學習。

  這些年裡，薩斯讓所有新孵化的蟲種都煥然一新，其外在體現則是，蟲族單位的防禦能力在生物特性的配合下，比之米拉的機械艦群也不遑多讓了，而且生命力更加頑強。

  畢竟它們可是活著的生命，在蟲族特色科技加持之下，如果沒有一擊致死，理論上它們甚至可以通過自己的“免疫系統”快速恢復行動力！

  另一方面，軀體的強化也讓蟲族的機動性加強了近乎一倍！
  短時間內的變速，轉向等等，原本對於巨型蟲種較為困難的活動，已經輕松了許多，這意味著或許它們可以憑借更加優秀的能力在戰場之上活下來，給敵人更多的殺傷。

  另外，在這些年裡，薩斯基於可控核聚變的應用，對於蟲族的發展也提出了不少有用的想法。

  不同於天馬行空的達格斯，薩斯一般都是有的放矢，它所提出來的觀點都是當前有可能實現的，並且很有可能它在提出來之前已經有了一個比較完善的思路。

  這其中讓零比較感興趣的，是一種用以滿足蟲群在星系內部的航行方式。

  薩斯所提出的應用原理，便是利用核聚變的快速供能特性，以及材料科技上的進步這兩點，將質量控制到極致，共同構建出一種能夠在星系內部極速加速航行的蟲種。

  在星系內部，蟲族之間的交流相對還算是比較容易的，畢竟不需要跨越以光年為單位的遙遠距離。

  但是，從恆星開始向外直到星系邊緣，仍然是一段漫長的距離，動輒加速幾個月的時間總歸還是太慢了一些。

  理論上來說，薩斯的這個項目如果能夠達成，至少能夠將蟲族星系內部的運輸佔據提高百分之三十，這意味著它能夠為蟲族節約巨大的時間成本！
  從星系內部將各個殖民星球勾連起來，同時積極將蟲族的太空航行向超越光速的方向推進，是接下來數百年內蟲族的主要研究方向。

  當然，這個過程或許並不會如同預料之中的那般順利。

  ……………………………

  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一點光芒在其中閃爍，破開了冰冷和黑暗，極速向遠方駛去。

  此時此刻，它的相對速度達到了驚人的八萬公裡每秒，已經超過了光速的四分之一，比之蟲族還要超出不少！
  這幾乎已經接近於常規航行下的極限了，越是接近於光速，提升速度所需要耗費的能量就會越龐大，直到最終，由於質量的劇變讓再多的能源都變成杯水車薪。

  漆黑的天幕年，沒有人知道它的目標是什麽地方，也不知道這艘孤零零的飛船需要多久才能抵達目的地。

  它只是在前行著，就像一個流浪者。

  在虛擬的世界獲得了真正的自由之後，蟲族的存在已經不是限制米拉離開的理由。

  毫無疑問，作為一個具有感情的生命，它對於蟲族這個敵人絕對談不上什麽喜歡，機械生命的本能讓它即便是擁有了完整的不受限制的“人格”，也依舊對生物文明保持著厭惡，只是這一次，這種厭惡不是來自於天啟的“遺願”，而是它自己的情感！

  通過戰敗之後長達數十年的潛伏觀察和確認，它清楚地判斷出了自己正面和蟲族爭鋒的結局絕不會太好。

  當然，如今的蟲族想要真正意義上消滅它那也是近乎於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急於恢復當初希羅聯邦科技水平的米拉不願意和蟲群在這裡糾纏，它需要一個安靜且資源豐富的地方安身，而根據蟲族的行為模式，“不久”之後，這附近的星系都會成為蟲族的勢力范圍，因此它只是短暫地停留采集到了足夠的資源之後便迅速離去了。

  只要能源充足，宇宙航行並不會影響它的思維， 在這個過程之中，它同樣能夠推動自身科技的進步，一點點恢復昔日希羅聯邦的榮光，當然，想要做一些大型實驗，它還需要一個穩固的基地。

  …………………………………

  近二十年來，克裡奇特爾都沒有出現什麽異常，看起來這種宇宙奇觀的出現的確毫無規律，這讓集中科研力量準備觀測的維瑟頗有些鬱悶。

  這些年來，它和腦蟲們對章魚人留下的宇宙監測技術進行了幾次優化，使之變得更為敏感和精準，以滿足即將到來的觀測需求。

  可惜，哪怕是萬事俱備，東風不來它也無計可施。

  然而，就在此時，另一個發現打破了蟲族平靜的發展時光。

  蟲族1067年，HE-002星系，發現了大規模機械開采的痕跡！

  盡管對方沒有留下明顯的特征造物，但零還是第一時間認了出來，並且確認了對方的狀態！
  米拉！！
  果然沒有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