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打炮?

肖堯冷不防地，一把抱住了鬱璐穎，摟著她轉了個圈。

鬱璐穎一驚，剛要斥責他“你這時候還有心情”，一隻爪子已經劈中了肖堯的背心，幸好沒能穿透鎧甲。

肖堯和鬱璐穎一起悶哼一聲，隨後用手肘一下頂開了從後面撲上來的暗影，轉身，劍尖突刺，了結了它。

從27樓下到接近23樓的位置，每一步都是步履艱難，讓肖堯想到了《搶灘登陸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缺乏鍛煉的緣故，他的體力有些不支了。

這一戰，比在沈鴻生的摩天大樓裡爬樓要更加辛苦，起碼沈鴻生那裡沒有這麽黑，也不用防范隊友誤傷。

為了避免誤傷，肖堯不得不和鬱璐穎保持一定的距離，饒是如此，狹小的樓梯間依然讓他施展不開。

一發群體寒冰箭朝樓下的影群射去。

“喝呀！”肖堯一個橫掃攻擊，撂倒了衝在最前面的三、五隻影。

“你不是吃過飯了嗎?”鬱璐穎高聲喊道。

“……”大喘氣的肖堯終究是沒能說出話。

“那我唱歌了?”鬱璐穎說。

唱歌可以提振肖堯的體力，強化各項狀態並且治療傷勢，但是在這段時間裡，鬱璐穎需要專注於唱歌上，很容易被敵人偷襲得手。

“再等一等！”肖堯終於嚷嚷起來:“當心點，你的冰渣都濺到我身上了！”

“大夏天的，不涼快嗎?”鬱璐穎竟然還有心情說笑。

“媽的，凍傷了！”肖堯說。

寒冰箭朝更遠的方向投去，但是收效欠佳。肖堯隻得奮力揮舞手中的長劍與盾牌，盡量將影群擋在自己的身前，不要漏給鬱璐穎。

幸好，這些shadow幾乎都是從同一個方向來的。

這種無雙割草局，要是手裡有把長槍就爽了，肖堯想。

有什麽東西靜悄悄地，憑空浮了起來，並泛起攝人的白霜。

肖堯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風從頭頂掠過，那個東西已經越過頭頂，劈開一個陰影的頭顱，回旋，穩穩地落回鬱璐穎的手裡。

“我靠，”肖堯大叫道:“你總算想起來這招怎麽使了?你不是沒帶斧頭嗎?”

肖堯不會忘記，當年在姚老師的殿堂，所謂的“親子教育中心”裡，自己和沈婕被鬱璐穎的這柄飛斧打得有多慘，最後還是靠共生作弊才贏了她。

是說，這項能力到底跟灰姑娘有毛關系啊?灰姑娘還得自己去林子裡砍柴的?

“肖堯，”鬱璐穎喊道:“後面也來了！”

肖堯一邊戰鬥，一邊抽空回頭，隱隱卓卓間，只見為數不少的陰影們正從樓梯間的窗戶裡紛紛湧入。

23樓呢，會飛嗎?還是都是蜘蛛俠邁?

肖堯還在考慮要不要用手中的盾牌封住樓梯間的窗戶，一些陰影已經嚎叫著朝鬱璐穎撲來了。

少年剛要返身去救，卻藉著墨綠色的、黯淡的黑月月光，模模糊糊地看到鬱璐穎的周身被荊棘所纏繞，外面覆上了一層散發著寒氣的堅冰——那些陰影被寒冰屏障所擋住，然後在荊棘的作用下紛紛倒地消散。

啊，熟悉的味道，小蘋果好樣的。

少女的形體繼續發生著變化，很快便形成了完全體。

歷經這麽一段時間，那麽多次冒險，鬱璐穎終於再次變回了那個披甲胄的女騎士模樣——灰藍色的鐵甲被荊棘所纏繞，外面附著一層散發寒氣的堅冰，頭盔是一個同樣纏繞荊棘的尖頂兜鍪，最奇怪的是面部——她戴著一個好像是有誰用兩隻手從她身後捂住眼睛的面具，只能從漏出來的鼻子和嘴巴，

隱隱約約認出少女原本的模樣。有了鬱璐穎的強化戰力，消滅敵人的速度是變快了，但鬱璐穎的這個形態，行動速度非常緩慢，也不能唱歌或者是釋放法術，在源源不斷的敵人面前，反而需要戰鬥更久，這就造成肖堯的體力消耗更大了。

二人終於更下二層樓，等到了21樓，肖堯實在是精疲力竭了，並且這種兩面夾擊的環境，實在是比一開始還要嚴峻太多。

不行，這樣下去不行。

肖堯很清楚這一點。

“不……不行，我們……先去……樓層。”肖堯氣喘籲籲地說。

他沒有精力說更多的話了，但是鬱璐穎也明白他的意思。

樓層間的走廊施展起來畢竟樓梯間寬敞得多，也許還可以找個大房間，好好喘口氣，修整一下。

21層的防火消防門被鎖住了。

他丫的，等我出去了，少不得找消防部門參你一本，肖堯恨恨地想。

然後屏氣凝神，一把那道門給踹開了。

這一腳耗盡了最後的體力，闖進走廊的時候，牽扯到了那天騎自行車的摔傷，立時撲街倒地。

鬱璐穎差一點也跟著摔倒，還好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門。她去除了鐵甲女騎士的形態，快步走上來扶他。

“侍從，來我身邊！”肖堯說。

“再貧嘴你就自己爬起來吧。”鬱璐穎說。

“要說:好的，主人。”肖堯糾正道。

“疼不疼啊，”鬱璐穎把他扶著坐起身來:“我唱歌了。”

“嗯。”肖堯無力地點點頭。

“皇皇聖體尊高無比，我們俯首致欽崇;古教舊禮已成陳跡，新約禮儀繼聖功……”少女天籟般的歌聲在空曠的走廊中響起。

隨著少女的歌聲，肖堯感覺自己的體力恢復了，剛才受的小傷不疼了，他甚至感覺，自己現在連走路都能變快了。

說來也奇怪，陰影並沒有追擊他們，整個空曠的走廊似乎形成了一個奇妙的安全區。

嗚嗚嗚的吹號聲已經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間隔規律、震耳欲聾的炮聲。

……炮?

肖堯在鬱璐穎的幫助下站起身來，走到窗前，倒吸一口涼氣。

他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景象，因為玻璃窗上全部爬滿了密密麻麻的“人”，連一條縫隙也沒給他留下。

這些陰影只能用“鋪天蓋地”“遮雲蔽日”來形容了，一個個都跟蜘蛛俠一般的身手，奮力朝上爬。

甚至陰影疊著陰影，好幾層包裹住聖愛大酒店的外立面牆。

隆隆的炮聲還在從遠處傳來，有一些暗影顯然是看到玻璃窗內的肖堯了，但沒有一個破窗而入來攻擊他。

鬱璐穎也注意到，暗影們正在樓梯間裡呼嘯而上，沒有一隻穿過剛被踹開的消防門進來追擊他們二人。

“它們不是衝我們來的。”肖堯和鬱璐穎異口同聲道。

原來剛才那麽慘烈的廝殺，僅僅是因為我們二人擋了shadow的路而已。

“兩個方案，第一是坐電梯下去，第二是在這裡等著影時間結束。”肖堯分析道。

“果斷選二，”鬱璐穎說:“平常有火災地震的時候都不能坐電梯呢，現在你怎麽敢的?停半當中怎麽辦，那麽小的空間，遇襲怎麽辦?”

“這話倒也有理。”肖堯說。

“況且，如果影時間不結束，離開酒店又如何?說不定跑到魔都都是一樣的。”鬱璐穎繼續說道。

“我這不是擔心沈婕……還有大家嗎?”肖堯說:“對了，外面這到底是什麽聲音啊?”

“像是打炮的聲音。”鬱璐穎側耳聽了一下，說道。

“是吧，我也這麽覺得，”肖堯道:“這些陰影是要幹嘛?諾曼底登陸?”

“肖堯，我爺爺和舅舅他們呢?”鬱璐穎忽然這麽問道。

“哪個舅舅啊?”肖堯一愣。

“大舅舅！”

“就在27樓的包房裡。”肖堯說。

“哎呀，糟了！”鬱璐穎猛一跺腳:“我倆趕緊趕回去！”

“沒必要，進入不了影時間的普通人，”肖堯告訴鬱璐穎:“不會被陰影攻擊的。”

“可是萬一呢?”鬱璐穎急道:“它們全都一個勁往樓上跑，萬一爺爺他們就是目標呢?”

不是一直叫的老頭嗎?怎麽變爺爺了?不是恨得牙癢嗎?怎麽突然關心起來了?以及你爺爺何德何能成為陰影針對的VIP目標啊?肖堯這麽想著，卻沒有講出口。

“你不跟他們不對付嗎?”肖堯一邊說，一邊提起了腳邊的劍盾。

“……”鬱璐穎也重新凝聚起鐵甲、荊棘與寒冰。

說句實在話，鬱特選老爺子人還不錯，肖堯想。但是要去救那討厭的大舅舅，實在有點不情不願。

二人小心翼翼地返回了樓梯間，作好了戰鬥準備，樓梯間的影子卻似乎是因為沒有了“堵塞”，顯得少了很多——因此，肖堯二人順流而上的阻力小了不少。

待得邊砍邊上回27樓，盡管有所心理準備，肖堯還是大吃一驚。

這裡的陰影密度相當大，走廊的玻璃窗已經全都被敲碎，方才在21樓所看到的，遮天蔽日的陰影正在朝著這一層的走廊魚貫而入，目力所及之處，都是如喪屍一般的暗影正在從酒店的外立面往樓層裡鑽。

鬱璐穎的秀眉微微一皺，當即立斷，抬手豎起了一道堅固的冰牆，封住了整個走廊。

這一道冰牆的位置非常漂亮，將電梯、樓梯間和絕大多數的窗戶都封在了外面，而冰牆的這一邊，則多為兩面無窗的純封閉式回廊。

維持這道屏障消耗了鬱璐穎絕大多數的精力:“快，快去爺爺那裡看看！”

“不行！”肖堯揮劍把一隻陰影攔腰砍成兩半:“你會有危險的！”

眾所周知，施法者在維持結界的時候，自身的防禦是很脆弱的，而且幾乎無法作出任何其它動作，需要人專門護衛。

“沒關系的，”鬱璐穎安慰肖堯道:“我還有荊棘防護，三兩隻小貓奈何不了我，而且我的血特別厚——我跟你是共享血條的嘛。”

肖堯有些無語，小蘋果這個遊戲白癡是從哪裡學來這些遊戲術語的?

“我答應你，”鬱璐穎繼續說道:“如果撐不住了，就馬上跑來和你這邊匯合，不會有事的。”

肖堯還在躊躇不定。

“再不去我可真生氣了啊，”鬱璐穎說:“去了我就原諒你偷偷私自去見我爺爺的事情。”

“我特麽說了……我不是有意的。”肖堯嘟噥了一句，憑著記憶朝鬱特選老爺子招待他的大包廂跑去。

肖堯暗暗祈禱鬱璐穎和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

幾十隻陰影，也許更多。

正在玩命地衝門。

衝剛才吃飯的包廂門。

見到了這一幕的肖堯也不得不開始懷疑，鬱璐穎方才的直覺是對的。

“轟隆咚！”

門被衝開了，眾影蜂擁而入。

肖堯跟著影群的屁股衝進了那間民國風的飯廳，就看到更多的影子還在從窗口往房間裡面爬。

兩個光頭保鏢還坐在飯桌旁，維持著吃飯的姿勢，一個在剝大蝦，另一個筷子上夾著龍蝦肉，正在往嘴裡送。

那鬱保祿正蹲在牆角，抱著頭瑟瑟發抖，鬱特選老爺子卻站在圓形的飯桌上，施展開虎虎生威的拳腳，對付著圍攻他的影群。

一拳一腳，都帶著亮瞎人眼的炫目光芒。

凡人的拳腳功夫再高明，也是無法傷到shadow的一根汗毛，可是老爺子手上和腿腳上的光卻可以。

不僅如此，還肉眼可見的威力巨大。

空氣中充斥著毛皮被燒焦的臭味。

鬱老爺子雖然生猛，但畢竟年事已高，外加寡不敵眾，已顯疲態。

“哎呀！”鬱特選一腳踩到了一盤菜，盤子沒有碎，而是將他滑了一下。

靠得最近的那隻暗影抓住了這個難得的破綻，一爪貫穿了老爺子的大腿。

“爺爺！”肖堯叫道。

——分割線——

大約十五分鍾之前。

如果停滯的時間還能用“十五分鍾”這種方式來計量的話。

帶魚摟著晏笑的肩膀，站在海邊，凝望著不遠不近處的火光衝天。

沈婕本想帶上自己一起行動，晏笑這婆娘卻害怕到不行，說什麽也不肯跟上去。

說不得，只能陪著她留在海邊原地等待。

前面提到了“不遠不近處的火光衝天”，那是沈婕在和眾影作殊死搏鬥。

那些陰影本無意攻擊沈婕，一門心思往聖愛大酒店跑，但見沈婕在背後緊追不放，便留下了少數一部分回過頭圍堵她。

說是“少數一部分”，絕對數量可也真不少，沈婕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

少年臉上的擔心滿得都快溢出來了。

晏笑伸手拍打了帶魚一下:“看你臉上那表情，偷偷喜歡人家已經很久了吧?”

“你神經病吧你，”帶魚一愣:“她要是擋不住了，那些shadow不就奔咱倆來了?再說了，沈婕不是你的好朋友嗎?”

他的重音落在了“你的”上面。

晏笑撇嘴道:“你就嘴硬吧，沒事，你就偷偷暗戀白月光吧，我才不在乎呢。”

帶魚急道:“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吃這不相乾的——”

話說了一半，就被晏笑的尖叫聲打斷了。

帶魚回過頭來，見晏笑已經不見了。

少年大驚失色，順著尖叫聲傳來的方向看去，晏笑竟然已經被好幾個“人”拖進海裡，正拚命掙扎著，只露出一個圓圓的小腦袋露在水面上。

“帶魚，救——”

那個“我”字還沒有喊出口，便被左右兩邊抱著她胳膊的shadow拖下去，喝了一大口海水。

你們到底是shadow還是水鬼啊?帶魚的大腦一片空白。

“帶——嗚。”

“嫂子，出事了！救命啊！”帶魚撕心裂肺地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