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弈眉頭一皺,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
他略一猶豫,把心裡的問題問出了口:“你們老板之前說過了,鑰匙只有他有。那麽為什麽當天應該是你留下關門?”
巴赫仿佛早就預料到了他們會問這個問題,面上神色絲毫不動,淡定自若地回答道:“屠宰場的門很重,如果只有老板一個人,他要費很大的勁才能關上,所以每一次關門的時候,我們都是留一個人下來和老板一起。”
末了,巴赫又補充道:“有些時候老板有事要早走,他就會把鑰匙交給當天應該和他一起關門的人,等到第二天的時候再把鑰匙拿回來。”
見兩人不說話,巴赫笑道:“兩位長官,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
江弈和馬鷗對視一眼,看樣子他們得先回去找一下那位老板了。
出了羈押室,馬鷗的眉頭卻沒有要舒緩開來的跡象。
他看了一眼羈押室裡的巴赫,拉著江弈走遠了一些。
“我總覺得這個巴赫有點問題。”馬鷗直截了當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對這裡的流程有點太熟悉了,回答的也很清晰,一點都不像是第一次來輯律組,我總感覺他之前有案底。”
“那也應該是之前的事情了,和這個案件無關。”
“不一定。如果他是從犯,甚至主犯,又或是他和其中一人交好,那麽他大可以教他們如何應對我們,這些家夥有經驗,我們準備好的疑點,他們也會提前準備好。時間拖得越久,他們就有越多的時間去銷毀證據。”
馬鷗說著倒吸一口涼氣:“屠宰場老板那邊你去問,我去調查巴赫。”
馬鷗扔下這句話就頭也不回地走了,江弈無可奈何,輕歎一口氣,往屠宰廠老板所在的羈押室走去。
兩人分頭行動,這樣確實是最快的,也能防止不少意外。
屠宰場老板看見江弈進來,一時間還有些興奮,以為自己能出去了。
可江弈很快就在他的面前坐了下來,一旁的探員也做好了記錄的準備。
看樣子是還有事要問他。
屠宰廠老板的臉頓時沉了下去,面上還是擠出一個苦笑:“江長官,怎麽還有事情要問啊?他們沒老實交代嗎?”
“交代了,所以發現了一些新的問題。”
這話聽的他心裡咯噔一下。
那些家夥說什麽了?
他怎麽也想不到他的那些員工能說些什麽,無非就是日常的一些事情,這些人平日裡乾活都很老實,這個案子他們應該都沒有關系才對啊……
屠宰場老板的心裡打著鼓,江弈的問話已經開始了。
“你還記得那天下班之後,是誰關的門嗎?”
“嘶——”屠宰場老板倒吸一口涼氣,“這……我還真不記得了,每天關門的人都不一樣,我也沒太在意,一直覺得有人關門就可以了,他們留下來也就是幫我搭把手,我一個人也不是不行,就是費力很多。”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
不過還好,還可以從其他人的口中推斷出來是誰留下來關的門。
江弈瞥了一眼探員的記錄本,等到內容記載得差不多了,他才繼續問話。
“羅德是什麽時候離開的,你還記得嗎?”
“挺早吧,他打掃完自己那一片區域的衛生之後就走了。他走的時候還有其他人在。”
“巴赫呢?”
“比羅德更早。”
江弈皺了皺眉頭,
要是按照時間線推算,這兩個人都有不在場證明,而且其他人還能作證。 “當天有什麽比較特殊的事情發生嗎?比如……一些往常不會有的事情,關門的時候不是你自己落的鎖,又或是其他的什麽?”
屠宰場老板沉默片刻,緩緩點了頭:“我也不知道算不是算,那天白天,運肉的車有點問題,做完衛生之後,我就把鑰匙交給了員工,讓他去關門,我就去修車了。”
江弈一驚,聽得格外認真一些。
看他這副模樣,屠宰場老板也不由得跟著緊張了起來。
“你別緊張,繼續說。”
屠宰場老板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裡面的都是自己人,我也沒怎麽想多。因為只是小問題,所以沒有送修。車的問題解決之後,我就找了過去,他剛好把東西清點完落了鎖,我不放心,還特地扯了兩下,確定鎖好了才走的。”
話說到最後,還是落在了門鎖好了這一點上。
不過至少多了一個信息——鑰匙曾經落到過別人手裡。
江弈正準備結束問話,屠宰廠老板卻忽然一拍大腿!
“我想起來了,是羅德跟我一起關的門。他說他忘了今天是他關門,前腳走了後腳就回來了。我也沒有多想,這小子平時忘性就大,也就是工作的時候沒有犯過什麽錯, 不然我早把他給開了!”
聽到這,一旁負責記錄的探員都忍不住皺起了眉。
剛才羅德可是說得清清楚楚,他走的時候還有四、五個人。
不過就他那被嚇尿了褲子的個性,忘了這事也有可能,不能直接懷疑他說謊。
“羅德現在情況怎麽樣?”江弈向身旁的探員詢問道。
“情況還不錯,人已經冷靜下來了,我們也跟他解釋了,馬長官就那性格,他也表示了理解。”
江弈點頭表示自己了解了,抬頭看向屠宰場老板。
“你自己再回憶回憶,想起來點什麽,立刻和我們的人說。”
“好好好,一定一定。”
屠宰場的人一人佔了一個羈押室,雖然隻隔了一堵牆,但好在輯律組的隔音效果還不錯。
帶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想過了,萬一不小心把兩個人關到一起,串了供,那就麻煩了。
一人一間待著,要是有什麽異常舉動,巡邏的探員一眼就能看見。
站在羈押室門口,江弈瞥見羅德正坐在床上,雙手不停地在自己的褲腿上揉搓著,似是出了很多汗。
他低著頭,目光死死地盯著地面,瞳孔微微放大,整個人還有些受到驚嚇的狀態,但更多的似乎是在發呆,他可能想起了什麽。
“他有跟你們說什麽嗎?”
探員搖頭道:“沒有,他就一直很緊張,估計是膽子太小了。”
“你去提醒一下他,我待會過去。”
江弈說著轉身去做準備,面對這樣的人,得換一副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