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弈立刻跟了上去，馬鷗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馬鷗沉著一張臉，狠狠歎了口氣:“咱們分開行動，你現在去養豬場，我去找那幾個貴族好好聊聊。我會讓人盡快趕過去，人手的問題你不用擔心。”

　　不知是出於什麽緣由，馬鷗突然提出了這個意見，或者是說，下達了這個命令。

　　江弈倒是沒有意見，他一個人行動還要方便不少。

　　“是，長官。”

　　馬鷗立刻調轉了方向，朝著內城走去，江弈則繼續往養豬場的方向走。

　　穿過護城河上的橋，江弈一路小跑到養豬場門口，將正要出去的車攔了下來。

　　掏出口袋裡的證件，江弈面無表情:“輯律組辦案，請配合。”

　　兩個工人正要發怒，一看是輯律組的人，頓時萎靡了下來。

　　另一人喊道:“長官，我們不過就是打工的，和我們有什麽關系啊?”

　　“知道和你們沒有關系，所以配合調查，不會有什麽事。”江弈說著看向那個沒開口的人，“你去通知一下其他人，讓你們老板也出來，全部到空地上等候，這段時間，除了輯律組的人可以進來以外，其他人暫停出入。

　　江弈態度堅決，甚至直接將養豬場的門給關上了。

　　他守在門口，見狀，那兩人也不好繼續耽擱，連忙去把其他人叫了出來。

　　養豬場的員工不多，算上老板一共也就十七個人，其中兩個是門衛，一天到晚都在門口守著，早晚換班，還有兩個負責每天把養豬場裡的垃圾清掃出去，剩下的人每天都在跟著老板忙活，負責喂豬。

　　地面上滿是汙泥，分不清楚到底是泥水，還是出入運輸時落下來的汙水，散發著一陣惡臭，江弈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縱使已經習慣了案發現場的那股味道，但養豬場裡的味道更衝，吸一口直接就衝上了天靈蓋。

　　一旁的老板趕忙遞上口罩，賠笑道:“您不習慣這裡的味道很正常，我們這些人長期在這裡乾活，所以都習慣了，戴上口罩就沒事了。”

　　純棉的口罩不能完全隔絕氣味，但也比之前好受不少。

　　江弈接過，但沒有著急戴上:“多謝。”他將口罩塞進口袋裡，回頭看了一眼內城的方向，差不多再過一會，後援就到了。

　　“你是這的老板?”

　　老板滿臉賠笑:“您這話說的，我哪有這資本開得起一個養豬場啊！這養豬場的幕後老板，是一位貴族，您也知道，這年頭，商人拿不到許可授權，貴族呢又缺點金幣，都是倆倆合作，要不然就是又有錢又有權的主，我們都只是給人打工罷了。”

　　這一點江弈也已經猜想到了，只是沒有想到這老板這麽實誠，竟然都不帶遮掩一下的。

　　“是哪一位?”

　　“博維侯爵。”

　　博維，長令院序列第三的貴族，目前是侯爵爵位，算是長令院內最為富有的一支貴族。

　　排在他們前面的還有兩位公爵，但公爵有職位，不可從事經營方面的事情，只有領地上的產出可以拿來賣錢。

　　除了公爵，其他爵位的貴族都可從事經營，但能否拿到許可授權，那就是兩位公爵說了算。

　　教廷如此安排，也算是互相製衡，互通有無也在默許范圍內，只要沒有威脅到教廷的利益，這些貴族便可安然無恙。

　　老板說完後一直盯著江弈的表情，他原以為江弈在聽到是博維侯爵後會嚇一跳，然後趕緊離開。

　　卻不想他面上什麽表情都沒有，只是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一抬頭，看見老板陰沉的臉色，江弈也隻當他是在擔心自己是不是惹上了什麽事。

　　“眠柔巷那邊發生了一起命案，我們只是在對周邊進行問詢調查，不一定有你們的事情。”

　　聽到這話，老板臉上的神色才緩和了一些:“哦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您隨便看，隨便問。”

　　話音落下，老板心裡不由得長舒一口氣。

　　他還以為江弈是來調查養豬場的各項情況的，比如什麽稅務、售賣、進出口問題，那些東西查起來，就沒幾個是乾淨的。

　　真查出來了，還得讓侯爵大人親自出面才能抹平。

　　相較之下，人命反而顯得沒那麽重要。

　　江弈隨意往前走了兩步，養豬場的各項工具都在可以看得見的地方，或許是現在正是工作時間。

　　“最近三天有什麽可疑人員出入過你們的養豬場嗎?”

　　一群員工面面相覷，滿臉茫然。

　　老板趕忙上前:“您也清楚，我們這裡的豬肉都是供應給好幾個食品廠的，人家是客戶，我們都是定期把東西送過去，哪裡有人家來我們這拿的道理呢?一共就這麽些人，平常進進出出的也就他們， 要是有誰大半夜偷溜進來……”

　　老板眼珠一轉，又是賠笑:“那我們也不知道啊！”

　　江弈一挑眉:“你就不怕丟東西?”

　　“那不能。”老板言之鑿鑿，“一頭豬二百來斤，都是活豬。我們也是怕惹上麻煩，都是活豬送過去，再由他們的人送到屠宰場去，萬一有個什麽問題，也怪不到我們頭上。”

　　江弈一面聽著，一面往更深處走去。

　　養豬場蓋的都是平房，因為不需要承擔存儲責任，所以也沒有什麽冰庫、地下室一類的地方。

　　幾個大廠房裡面都是豬圈，江弈來的不大是時候，喂豬的工具還在旁邊放著，看樣子是喂到一半就被他叫停了。

　　一共是三個大廠房，估摸著養了得有幾百上千頭豬。

　　豬肉這種東西，在內城算不上是多貴的玩意，貴族們也少吃，他們吃的都是自己莊園裡面養的牛羊，豬肉腥臊，要放不少香料才能掩蓋住那股味道，但對於平民而言，是不錯的食物來源。

　　一路走到幾個廠房的最後面，這裡是一處小房子，裡面放了幾個櫃子，四處散落著乾活用的工具，看樣子員工每天上班更換衣物就是在這裡。

　　江弈有些奇怪:“更衣室為什麽設置在這裡?放在正門處，進出時候都是乾淨的吧?”

　　老板慌忙解釋:“因為前面的路太髒了，而且得繞一圈才能去搭車，不方便。更衣室旁邊是有個小門，每個人手裡都有一把鑰匙，方便進出。”

　　話音落下，江弈就瞥見，那扇小門此時是開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