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好!”
高順很是恭敬的朝趙剛敬禮,仿佛一直不承認有政委這個職務的不是二戰區長官部,或者蔣校長。
趙剛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聽說你的名字叫高順,好名字!
高上尉,一會兒一起喝茶!
我們團長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弄來了幾斤好茶,香的很!”
高順笑得更恭敬了,或許還有一些得意。
“好,謝謝趙長官!”
“嗯!那先觀禮!”
敲定了一會兒喝茶之後的趙剛,靜靜的看著陳山河將50多套醫療器械發到每一個學生手中。
他不知道陳山河是從哪弄來這麽一批好器械的,還有50多個個人便攜式醫療箱,剛好用來裝這一批醫療器械。
56個學生,走了50個,留下了6個學習最好,在此前作戰當中,治療傷兵也是最快最好的6個學生。
留了下來作為陳山河與宮若梅的助教,一個學校的框架這個時候才徹徹底底的打了基礎。
在學校的教室裡,這裡臨時改成了會議室,陳山河還有趙剛,宮若梅,以及各營連教導員指導員,都坐在這個會議室裡。
當然,坐在最下手的,也就是陳山河對面那頭的,就是林懷生和高順。
“好,既然該到的人都到齊了,那麽今天的茶話會,正式開始!
聽說你們覬覦我帶回來的茶葉已經好久了,其實,還真不算是什麽難得的茶葉!
只是我們這兒地處北方,又是常年打仗,所以好東西過不來,才拿這些普通的貨色當寶,讓高上尉見笑了。
碧螺春,這種茶以江蘇吳縣太湖之濱的東、西洞庭山出產的茶葉為最佳。
碧螺春條索緊結,蜷曲似螺,邊沿上一層均勻的細白絨毛。
泡在開水中,杯中猶如雪片飛舞,慢慢舒展成一芽一葉。
極品茶葉泡出來的茶水,湯色碧綠,味道清雅,經久不散。
高順上尉,嘗嘗!”
陳山河拎起桌子上的茶壺,把一個茶杯倒上,不過他在會議桌的這頭,而高順在會議桌的另一頭,離得頗遠。
陳山河卻沒有吩咐警衛員把這杯茶給拿過去,而是把茶水倒上之後,輕輕的放下茶壺,卻不再有別的動作。
只是雙眼淡淡的看著會議桌另一頭的高順。
趙剛沒動,既然趙剛不動也不說話,那底下的人也就不動不說話。
就連林懷生也沒有開口說話,更沒有動作。
高順愣了一下,他抬頭看向陳山河的雙眼,那雙眼睛裡有點冷漠,有點戲謔。
他輕吸一口氣,好像什麽也沒察覺到的站起來,笑著走過來,雙手捧起茶杯,就在陳山河面前輕輕抿了一口滾燙的茶水,然後大聲讚歎:“好茶!”
陳山河對著高順豎起了大拇指:“好氣度!”
然後對會議室裡的眾人說:
“看到沒有?
喜怒不形於色,哪怕心中怒火滔天,在臉上依然平靜的如一潭死水!
這就是調查統計局人員的基本素質,以及戰鬥素養。
你們不知道吧!
其實對這位高上尉來說,從他離開二戰區長官部的那一刻就已經進入了戰鬥狀態。
進入我們獨立二團根據地,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件事都是在戰鬥!
調查統計局的戰鬥方式,如果沒有內行的人跟你們說,可能你們被人賣了,還得替他們數錢!
我說的對吧,高順上尉!”
高順愣了一下,但隨即辯解:“陳長官,誤會啊!
我雖然是調查統計局人員,但也是奉上令行事,對諸位並無半點不敬,又何來戰鬥一說。
便是剛才送完命令之後,林長官已經明明白白的拒絕了二戰區長官部對卑職副官的任命。
卑職正打算等著林長官回二戰區長官部述職之時,一起走呢!”
說實話,高順的話做不了假,也不做假,因為這種事兒只要願意查,一查就能查到。
所以當著高順的面,陳山河一臉認真的對在座的各位說:
“除了林懷生,在座的或許只是聽說過,但並不太了解調查統計局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開始有了探尋好奇的意味,趙剛就笑了笑:
“那團長就給咱們解解惑,普及一下,讓咱們對這個神秘的調查統計局也了解了解。
畢竟,這個調查統計局既然這麽神秘強大,那麽我們以後可能還會打交道。
提前了解,不至於到時候手忙腳亂。”
陳山河笑著點頭:
“你們確實要提前了解,因為高順上尉已經來了,你們已經接觸到了,甚至在危險邊緣都轉了一圈。
所以要是你們以後還如此懵懂,怕是很容易吃虧。
那麽接下來我就介紹一下這個調查統計局的人,到底是如何的。
調查統計局又被大家稱為民國錦衣衛,號稱在他們的控制范圍內想要查一個人,你今天晚上吃飯吃了幾碗飯,菜裡有幾塊肉他都能查得清清楚楚。
當然,這麽說有點誇張了,但由此可以看出,這個部門的厲害。
那裡面的人,通常是要經過嚴格的篩選,殘酷的訓練,以及全面的學習。
所以,能成功的在調查統計局內部訓練中畢業的人,無論是明面上的槍法又或者是徒手殺敵,還是暗底裡毒物使用,化妝潛入,情報刺探等等都是正常的特務人員應該會並且能夠學到的東西,這並不奇怪。
但是這個全面的學習,卻讓調查統計局的內部人員,能夠成功畢業的都是人精。
這些人為達目的,可能一言一行當中都有陷阱。
這也就是為什麽,明明調查統計局的人職務很低,但中央軍晉綏軍職務比他高很多的軍官面對這些人時都是戰戰兢兢的。
除了調查統計局的人權力大以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面對調查統計局的人,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坑了,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或者說,被賣了,可能你還樂呵呵的替他數錢!”
在場的所有人,都詫異的看著此時還站在陳山河跟前的高順,看上去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上尉軍官,會有陳山河所說的那麽可怕嗎?
高順心中一愣,但隨即苦笑說:“陳長官對調查統計局誤會頗深,卑職就算如何解釋,怕是也解釋不通了!”
陳山河冷哼了一聲:“從你帶著命令,走出二戰區長官部的那一刻,一步步都是陷阱。
只是區區一張述職命令而已,還用得著一個上尉軍官親自過來傳達?
這不過是一個班長,或者通訊員乾的活,讓你一個堂堂上尉軍官幹了?
有心人查一下,就會知道你的身份以及你來的目的。
況且你此行並未遮掩,而是明明白白地來,就差敲鑼打鼓了。”
高順陪著笑說:“陳長官說的哪裡話,是二戰區長官部任命卑職為林長官副官,傳遞述職命令只是順帶!
但林長官拒絕了二戰區長官部對於卑職副官的任命,卑職也就此準備離去。
並無其他想法!”
“拒絕了你副官的任命,與你這位調查統計局的上尉軍官接觸過,你說林懷生是報告我還是不報告我?
但凡是他稍微幫你掩蓋一下,不管是擔心我們誤會,還是不想節外生枝,但凡他真的掩蓋了,就算是心裡沒鬼,他林懷生在我獨立二團就混不下去。
以我們八路軍和蔣校長之間的關系,估計沒有人願意保持對一個跟調查統計局的人接觸但沒有匯報的軍官予以信任。
特別是現在正處於自查階段的我們。
可是林懷生報告了我之後,我是該向上級報告,這個情況還是不報告呢?
我向上級報告的時候有沒有隱瞞有沒有遮掩?
這誰也不知道。
這在平常時期可能不值一提的破綻,在你們眼裡,卻是隨時可以勾起來的導火索。
在這個風口上,你只不過是出了一招,但我們卻要接無數招。
所以我才說,高順上尉,從你們調查統計局出來的人都是人精,可以輕易的將別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但是很遺憾,我雖然也沒有接觸過調查統計局,但是我知道你們不會輕易出招。
一旦出招,哪怕明面上平平無奇,可是細究下去,那都是一劍封喉的狠招。
你的目標其實不是林懷生,而是我!
因為我的身份,我的來歷就是最大的破綻。
就是一個暫時沒有導火索的炸藥包。
我說的對嗎?
高順上尉!”
在場所有人都聽傻了,特別是林懷生。
此前只是以為高順這個調查統計局的人是借他林懷生的身份掩護,來打探獨立二團根據地的虛實狀況。
卻沒有想到對方從來就沒有想過只是打探消息而已,而是對陳山河這個團長出招。
高順臉上終於不再陪著假笑,而是再次認真的看向陳山河:“陳長官英明!
陳長官出身於東北軍,為何不去看看少帥?
畢竟,以陳長官小時的經歷,稱呼一聲兄長也是應該的吧!
聽說了陳長官的消息,少帥在府中茶不思飯不想,常常念叨著陳長官這位兄弟。
以陳長官的能力,以及戰績,校長他老人家也是求賢若渴,如若陳長官願意南下,校長絕不會用一個團來糊弄你!
到時候領子上添一兩顆星星,也未嘗不可啊!”
陳山河一愣,但隨即指著他對趙剛大笑:“老趙,你看看!
說了你還不信,調查統計局的人,哪怕到了這種情況了,依然還在下棋,依然還在出手。
所以這就是為什麽我跟他見面,必須要叫上你們一大群人。
否則我這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他現在的話,絕對是真話。
每一句都是,但是這些真話,我敢說蔣校長是真的做了這個準備,少帥估計也曾念叨過我。
有人說最好的騙術是九分真一分假,但是最好的說客就是每一句都是真話,但是說話的時機不同就會造成不同的結果。
如果我不是把你們叫到一起來見證我跟他之間的談話,那麽可能我剛給他說完,就會有人將我和他之間談的話,送到老總跟前。
所有的真話在特定的時間裡說,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威力。
這就是我為什麽要對他們這些調查統計局的人敬而遠之的原因。
因為我的腦子玩不過他們,但同時今天我不得不面見他,否則林懷生就毀了!
他這一次出招,下手挺狠的,先毀了林懷生再毀了我。
以林懷生為槍,劍指我這個這段時間戰績驚人的獨立二團團長。
所以我不得不接著,不得不把你們叫到一起,讓你們一起見識調查統計局的人是如何出招的。
說真的,叫我去打仗,我基本上穩一穩還是沒問題的。
但是叫我跟這些調查統計局的人玩心眼,如果沒有你們在身邊,我還真不敢跟他玩。
也給你們提個醒,一旦你們身邊發現了調查統計局的人,記住,不要自己一個人跟他們玩心眼。
玩不過!”
陳山河說完,也不等高順再次辯解,而是喊了一聲:“來人!”
警衛員衝了進來,陳山河指著高順對他們說:“把這位高上尉送出根據地,記住路上一句話都不許跟他交談,必要時你們可以將他捆上,堵住嘴巴!”
看著被警衛員押送走的高順,林懷生臉色變得頗為糾結:“團長,我……”
陳山河笑了:“不用愧疚,其實就算沒有你,他們也會想辦法對我出手。
現在雖然是合作抗日,但是,該下的絆子他們還是會下的。
只是沒想到他們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這麽狠,連你這麽一個黃埔8期去過德國學習的中校軍官,都敢拿出來做伐!
為的只是坑我一把!”
林懷生歎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那張讓他去述職的命令,當著陳山河、趙剛以及各營連教導員指導員的面,撕了個粉碎。
“團長,政委,我現在可是沒退路了!”
趙剛哈哈一笑:“說著什麽屁話,難道你現在不是獨立二團戰車二營的營長嗎?
團長要是不維護你,他剛才怎麽會冒著風險跟高順見面搭話!
那可是調查統計局,對我們而言,粘上了,最起碼三年以內都有影響。
團長都為你做到這個份上了,你還說這些見外的屁話,像話嗎?”
其他營連的教導員和指導員哈哈大笑。
……
總部。
老總接到了報告,詳細的寫清楚了這一次陳山河與政委還有各營連教導員和指導員一起建的調查統計局高順上尉的所有詳細細節。
看完之後,老總遞給了副總參:“陳山河的警惕性很高啊!
看來,南邊那位對陳山河這種能打仗的人才, 也是非常眼熱的。
兩手準備,得到或者毀了!”
副總參沉吟說:“陳山河這也太過小心了,要不然也不會這麽鄭重其事,不過這一段時間,謹慎也是好事……”
老總歎了口氣:“對了,陳山河提倡的地道戰法和地雷戰法,各根據地學習的怎麽樣?
現在鬼子把大量的兵力從南方戰場調了回來,根據情報,很有可能要對我們這些敵後作戰的八路軍新四軍進行鐵壁合圍!
到時候,整個華北的根據地都要接受一場嚴酷的考驗。”
副總參點頭:“我們還好,勢不可為,隨時可以轉移。
但陳山河與李雲龍,丁偉,孔捷四個人的根據地,動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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