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千裡聽著系統給他的兩個選擇,不禁眉頭緊鎖。
他看著正在焦急等待著答案的胡大軍以及王指導員,沉默半晌,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胡大軍等了伍千裡好一會兒,見他沒有說話,以為伍千裡想要拒絕他們,不禁有些急,嘴唇微張,正要哭訴。
然而,還沒有等他開口,他就感覺自己的衣服被王指導員狠狠的拉了拉。
王指導員給了他一個嚴厲的眼神,製止了他要開口求人的話。
“王指導員,你不也想帶著兄弟們,跟著第七穿插連一塊打鬼子嗎?幹嘛要攔著我。”
胡大軍壓低了聲音問道,略有些不解的撓了撓後腦杓。
他看著王指導員欲言又止的表情,不太明白到底他心裡有什麽打算。
“傻小子,這種事情哪裡急得了,況且成為戰友也絕對不是靠求來的。”
“看人家怎說吧,無論如何都不要讓人為難,畢竟也算幫了我們不少了。”
王指導員意味深長的瞥了伍千裡一眼,便沒有再說話。
他只是掏出了余從戎送的一盒香煙,給胡大軍遞上一支。
兩人略有些忐忑不安,抽起煙來。
忽明忽暗的煙頭,就好像他們這些戰士未來虛無縹緲的命運一般,在黑夜中頑強地閃爍著。
伍千裡看出了他們兩人的心情,便略有些不忍心的走過去,安慰了他們幾句。
然後,他便掏出自己懷裡藏著的美君巧克力,直接塞到了兩人的手上,這才對兩人說道。
“王指導員,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這種事情,我還是打算和一些老同志先商量一下,希望你可以理解。”
伍千裡略帶笑意的說著,拍了拍他們的肩膀。
“哦,我明白了,沒有問題,你們商量好了再告訴我們便是,不用為難。”
王指導員畢竟在部隊裡面也摸爬滾打了這麽久,算是個人精,立刻明白了伍千裡的意思。
他說完之後,就立即拉著胡大軍走到了較為偏僻的角落,給伍千裡他們留下了開小會的私密空間。
不一會兒,伍萬裡,余從戎,平河,梅生,雷公,第七穿插連的一眾骨乾,全部都圍坐在伍千裡的身旁。
見大家都來齊了,伍千裡便將剛剛王指導員說的話告知了眾人,讓他們都發表一下意見。
“連長,這些志願軍的同志,雖被美軍抓過,但他們的戰鬥力還是不弱的。”
“之前我營救他們的時候,這些人早就發起了暴動,和我們裡應外合將美軍殺了個片甲不留。”
余從戎見大家都不說話,他又是個急性子,便直接將心裡的想法說出。
有一說一,這批志願軍戰士他是最早接觸的,也一起並肩作戰過,所以有自己的了解。
一想到之前解救他們時,這些人有不少赤手空拳,和全副武裝的美軍戰作一團,他就對這批戰士有了好感。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咱們志願軍裡面就沒有怕死的,都是好同志。”
伍千裡說著,看向了那些剛剛擺脫美軍束縛的志願軍戰士。
他們大部分人的身上都是傷痕累累,讓人有些感慨。
傷勢較輕的,身體各處也都有著一道道,似乎剛愈合不久,一不小心碰到,便有些齜牙咧嘴的疼。
傷的重的,甚至左手處被生生炸斷了半截,露出了深深的白骨。
上面還帶著已經乾透了呈黑褐色的血跡,
傷口在寒風中就這樣裸露著。 “謝謝。”
不遠處,一名正在吃著午餐肉罐頭的志願軍戰士見伍千裡看過來,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將傷口遮住,笑著說道。
“對呀,哥,我剛剛也跟他們聊過,聽他們說之前日子的屈辱,就想著跟我們打美國鬼子,哪怕死半路上都認了。”
伍萬裡此時也忍不住開口,對伍千裡勸道。
他不僅為這些志願軍戰士說起了好話,並且還將期望的眼神投向了平河希望,平河一起來一起說動伍千裡。
剛剛伍萬裡跟一名志願軍戰士交談的過程中,那名戰士說著之前的故事,還將一枚金色的魚鉤送到了他手上。
平河剛剛也經歷了類似的事情,但是看著伍萬裡期望的眼神,他嘴巴微張,還是沒開口,只能裝作沒看見。
作為一名老戰士,他見識過類似的事情,但有些顧慮在現在的這種氣氛下,他暫時開不了口。
“唉,瓜娃子,你入伍的時間短沒想過太多事情,別的不說,就說入伍之後他們的編制怎麽算?”
“200來人是給他們一個連,還是兩個排?將人家打散了,還是繼續保留原來的建制。”
雷公見大家都開不了口,乾脆自己將這些話給說了出來。
沒辦法,要是一些關鍵問題談不攏,放在之後就是一個定時炸彈。
“是呀,並且聽說那王指導員之前在老部隊裡面,軍銜和官職都比你哥還高。”
“再加上他們部隊裡面的傷員佔比實在是太多了,對我們之後的機動作戰十分不利。”
見雷公已經開了口,為了第七穿插連以後的未來,梅生乾脆也站出來充當了這個壞人。
對於他們第七穿插連這種性質的部隊來說,並不是人數越多越好。
說句不好聽的,吸納完這些戰士,反而可能會讓戰鬥力下降也說不準。
伍千裡聽了之後也是微微點頭,雷公等人將他心裡的顧慮都說了出來。
的確這些問題都十分麻煩且棘手,不過他向來不是優柔寡斷的人,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兒,心中便有了答案。
“其實吧,他們並不是真的想著必須加入,我們只是想多打些美國鬼子,讓自己發揮多一些作用罷了。”
伍千裡微微一笑,看著正在同情他們的余從戎和伍萬裡,緩緩說道。
他對這些人的心理十分了解,畢竟在戰場上拚殺死了都算是光榮的。
可他們卻成為了志願軍中少數被美軍俘虜過的戰士,心中總有一塊疙瘩。
現在見到鼎鼎大名的第七穿插連竟然深入到了這裡,他們頓時心動。
只要跟著第七穿插連,一定有機會創下漂亮戰績,洗刷之前的恥辱。
“王指導員,胡同志,抽煙可不用抽這麽猛,我這裡還有呢,你們要是喜歡的話就盡管拿去。”
“不過以後你們自己戰鬥,繳獲的香煙想必也不會少。”
想明白了的伍千裡沒有拖泥帶水,直接站起身朝王指導員他們走去,並親切的說道。
“伍連長,你這是啥意思?就是說不打算要咱們了嗎?別啊,咱們這幫同志可都……”
就連胡大軍這樣直腸子的粗人都聽明白了伍千裡的意思,略有些匆忙的丟下煙頭站起身說道。
“沒事的,伍連長,以後要是打贏了美國鬼子,將他們趕下海之後,咱們再好好的喝酒嘮嘮,哈哈哈哈……”
王指導員頗為豪爽的笑著說道,好像對於伍千裡的決定並沒感到意外,但眼神中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哎,王指導員別急著走呀,我還有一些好東西要交代給你。”
“到時候咱們志願軍在長津湖能不能打的更順暢一些,可就靠你們這幫同志了。”
伍千裡見王指導員轉身離去,正要招呼著手下的同志起身和他們分別,連忙攔住了他,並小聲說道。
“伍連長,你的好意我明白,但也就不用再安慰我們了。”
“我帶著同志們見機行事,實在不行和這幫美國鬼子拚了,就是不會拖你們後腿的。”
一開始王指導員聽到了伍千裡的話,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光亮,但後來又暗淡了下去。
他不敢抱有太大的期望,帶著一絲苦澀的笑意對伍千裡回道。
“王指導員,相信我,給你的東西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不過到時候能發揮多大的作用,就看你們自己了。”
伍千裡說著,神神秘秘的將王指導員拉到一邊,並將系統給他的美軍第二道防線的詳細情報跟他說了一遍。
顧不上王指導員一臉震驚的神情,他直接把準備好的幾張紙塞到了他的懷裡,囑咐他看完記住後馬上撕碎。
“伍連長,這些情報你是怎麽知道的,如果都是真的話,那我們這幫同志可有不少大事可以幹了。”
王指導員一開始還有些不相信,但是想了想,覺得伍千裡將他們救出來,怎麽也沒有理由拿什麽假情報騙他。
於是他腦海中頓時浮現了好幾個作戰的計劃,並一臉興奮的握緊伍千裡的手說道。
“這是志司傳達的機密情報,一定要保密,事後也不能說出來。”
“我們第七穿插連也要執行自己的秘密任務,至於你們怎麽做,那就看你們自己了。”
伍千裡對著王指導員,小聲的叮囑著。
其實他也有擔心過,會被人懷疑。
但是自己本來就是為了這個祖國而戰,就算遭遇了什麽意外,那又如何呢。
更何況他們第七穿插連之後應該都會秘密化,能插手過問他的人,恐怕掰著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決定下達之後,兩支部隊很快便告別,並互敬軍禮,並祈禱各自在之後的戰場上都能活下來。
天邊的一抹晨曦也將星空的夜幕給直接劃破,陽光輕松穿透朵朵雲層,卻面對密密麻麻的大雪有些艱難。
第七穿插連的戰士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雪地上走著,雪層的高度已經沒到了他們的膝蓋。
同時戰士們還得時不時的拉動一下槍栓,每次拉的時候,手邊的肌肉都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發白,費勁的很。
不過伍千裡看著這樣的天氣,雖然被凍的臉都發紫了,但是看著天空的他,卻是咧開嘴笑了起來。
“哥,這雪是越下越大了,路難走的很,為啥你還高興的跟咱們村裡那二傻子似的。”
伍萬裡看到伍千裡還笑得出來,不禁有些疑惑。
他現在說著話的嘴唇都發紫了不說,嘴邊還掛著一層薄薄的冰霜。
“瓜娃子,所以說你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
“大雪紛飛的天氣,咱們行軍是困難了些,可是美軍的偵察機也沒有辦法起飛了。”
“對於咱們冒險白天行軍來說,可算得上是一件大好事。”
雷公的臉也已經凍得通紅,但是還是十分耐心的對伍萬裡講解道。
鵝毛大雪的天氣下,前方的能見度是十分低。
或許隔著兩三百米外,有美軍靠近都看不清,眼前盡是白茫茫的一片。
也因為這個原因,平河帶著偵查排都不敢離得太遠。
他害怕一不小心就找不到第七穿插連的大部隊了,所以發揮的作用也十分有限。
現在整支連隊,基本上全靠伍千裡調動著腦海中的小型動態作戰地圖。
伍千裡尋找著安全的行軍路線,艱難的向美軍第二道防線前進著。
不過還好,或許是昨晚志願軍對第一道防線的進攻引起了美軍的警覺,這片地帶並沒有太多的美軍部隊出沒。
第七穿插連就這樣得安全的在黃昏時期抵近了美軍第二道防線,他們離美陸戰一師指揮部的位置又近了一些。
“總算到了,終於明白李廣將軍去打匈奴的時候老是迷路是什麽原因。”
“大雪滿弓刀是聽著帶勁,但雪多了找不到敵軍,那可就尷尬了。”
伍千裡感慨慶幸著,更加佩服起那些在靠著雙腿,無特效地圖加成,追擊美軍部隊的志願軍戰士。
就在伍千裡慶幸的時,美軍第二道防線外的暗哨,已經發現了第七穿插連的蹤影,並快速返回著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