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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呂布坐梁山》第1章 虎重生
  “起來,起來,今兒你兩個撮鳥再不納投名狀就滾出去。”粗啞的聲音傳入呂布的耳中,將他陡然吵醒。

  “何人在此聒噪,吵得某心煩。”呂布睜開虎目,駭人的戾氣隨著眸光掃向說話的人。

  “你……你這廝想做甚。”那人嚇了一跳,呂布借著晨光看的清楚,是個瘦高的漢子,穿著髒兮兮的皮襖,右臉上一道深深的刀疤,如今正神色驚恐的望著自己。

  “嘶~”呂布剛想起身,頓時覺得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耳邊一片嗡聲,眼前陣陣發黑。

  也是他一閉眼,那股駭人的氣勢就消弭於無形。

  該死!被個雛嚇著了!

  瘦高的漢子瞬間惱羞成怒:“入你娘的廝鳥,竟然敢嚇你家大爺,你個殺才,敢是跟俺討野火吃。”

  那漢口中罵罵咧咧走過來,抬手就欲打人。

  啪——

  未及出手,那漢子手臂被人握住。

  “三爺。”那漢身後轉出一人,正死死握著他胳膊。

  呂布正好再次回復正常,看是個魁梧的漢子,身高不及那人,卻自有股子氣勢。

  但聽那人道:“隨意折辱人,不是好漢行徑。”

  “放手。”那三爺退後掙了下,似是有些懼怕眼前的人,邊退邊道:“今天是伱兩個鳥人最後的機會,莫要自誤。不過,我特娘到希望你們納不了那投名狀,到時要你好看。”

  說著,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轉身而去。

  那人連忙來到呂布面前扶他道:“兄弟沒事吧?”

  “無事。”呂布搖搖頭,看著這人有些吃了一驚,他雖然見多識廣,但還未見過如眼前之人一般的相貌,但見他一張方臉,五官無甚特點,隻一雙眼睛赤紅如火,不似常人。

  想到方才這人在自己口不能言,手不能動之際幫了自己,嘴唇蠕動半晌,終於艱難的開口道:“適才多謝。”

  那人爽朗一笑:“兄弟客氣,俺姓鄧名飛,蓋天軍襄陽府人氏,人稱‘火眼狻猊’,因不忿惡吏欺壓良善將之殺了,又不慎泄了名號被官府緝拿,這才四處躲避在江湖上打踅,如今跑到這遼地想要入夥,今日有幸要和兄弟一起行動,卻不知該如何稱呼?”

  “呂布。”呂布起身下了地,感覺身體有些不得勁兒,然後朝空中猛地揮了下拳。

  啪——

  拳頭卷起一道氣流,隨即傳來一聲空氣震裂聲音,若是旁人見了,必然為之吃驚,然而呂布卻皺起眉頭,力量……

  變小了!

  鄧飛先是被呂布這一拳驚住,剛想開口誇讚,想起方才聽到的帶著一臉難以訴說的表情看著呂布,半晌道:“兄弟你這名字真是,嘿,真是……讓人意外。”

  “哦?為何?”呂布奇怪的看向鄧飛。

  “為……為何?那是大漢末年溫侯呂布的名字啊,如何會有人取這名的,這真是……真是那個什麽……嗯……”鄧飛抓了抓頭,隻覺得渾身有股難受勁兒不知該如何敘說。

  大漢末年?!

  好似一道閃電擊中了呂布,腦海隻覺一股針刺般的頭疼傳來,一些或蒼白或清晰的畫面如走馬燈般在腦海裡飛快旋轉。

  熟悉的。

  陌生的。

  前世的。

  今生的。

  這點點斑斑諸多不同記憶絞在一起似是這刺疼的源頭。

  呂布無法動彈,隻得攢著拳頭,彎腰咬牙站著。

  鄧飛抓了半天頭,沒聽到呂布的聲響,

忽覺不對,一抬頭就見呂布鋼牙緊咬的站在那裡,臉上布滿細密的汗珠,額頭暴出老大的青筋。  不由得大驚道:“呂布兄弟,你這是怎麽了,可是病了?”

  鄧飛急的手足無措,看呂布滿頭冷汗的樣子又不敢擅自去動他,萬一情況更糟卻不是自己的過錯?

  唉!萬一是重症,似此下去,豈不是要出人命?

  鄧飛一跺腳,轉身就要出去叫人。

  “等等。”呂布沙啞的聲音傳來,讓快要走到門口的鄧飛停下。

  “某沒事。”呂布已經直起身子,朝著鄧飛點點頭。

  “那就好,兄弟不知你剛才模樣端的嚇人。”

  鄧飛心有余悸的說著,又看了看呂布:“果真沒事了?”

  呂布面無表情道:“沒事了。”

  “哦,哦,那我們走吧。”

  鄧飛轉身當先出去,隻心裡總有種怪異的感覺,他覺得呂布和方才比有些不同,但又說不上來那裡不對,隻好歸為自己的錯覺,畢竟兩人初識,不熟悉也是正常。

  呂布木著臉拿了刀,在鄧飛身後跟著出去,他頭是不疼了,只是那一段段記憶走馬燈似的在腦海裡不停的轉,讓他“看”的應接不暇,哪有心思多想多言。

  一個光頭悍匪帶著三匹馬早等在那裡,見兩人出來,示意兩人上馬跟上,一勒韁繩掉頭就走,鄧飛和呂布也連忙上馬跟上。

  馬蹄陣陣,不一會兒三人來到一處道口的坡道上,光頭悍匪讓兩人帶著馬等候過客,自己跑到遠處藏在林中等著。

  二人將馬拴好,鄧飛自尋了個石頭坐下等著,呂布就近找了顆樹倚著。

  到得此時他腦中記憶終於融合完成。

  原來是這樣,借屍還魂嗎?

  呂布雙眼毫無焦點的看著前方,至於前方有什麽卻完全沒在意。

  某明明已經答應投降那曹孟德了,為何容不下某!那大耳賊,嘴上答應幫某勸說,臨到關頭用你卻反口,無信之輩!還有紅昌,你為了士族天下可真是鞠躬盡瘁!全然把某的真心當做腳底的泥。

  呂布雙眼似乎燃起了火焰,前世死前的一幕仍狠狠的折磨著他,嘴裡鋼牙咬的咯咯作響。

  半晌,泄氣的一歎,畢竟都過去了,然而他亦有放不下的人,抬著頭看著天上的白雲悠悠,愣愣出神。

  也不知道妻女如何了?玲綺在我走後是否有個好夫家?她那麽要強的人,不知夫家待他如何?只希望曹孟德那廝知道禍不及家人這點吧。還有高順這個漢子,某家虧欠你良多,不知如何才能還你。

  不過……

  或許是還不上了。

  呂布有些神傷的想著。

  而對於他現在的這幅身軀,他有些記起來,有些還是不太清楚,大抵知道這是個生活在遼國的漢人,家中原本還算富貴,開過蒙,啟過智,因其好武,請了幾個教師教授過一段世間武藝,隻後來被遼人貴族欺壓的狠了,家產都被奪走,乾脆伺機殺了那遼人棄家逃到江湖上,在追捕中後背還中了幾刀,將養到今日尚未好利落。

  正好遼國近些年到處有被欺壓的活不下去的百姓起義,可以說匪盜四起,這人找了幫馬匪想要加入,只是加入也不是上下嘴皮一碰的事,綠林有綠林的規矩,要入夥先納投名狀。

  這人前兩次劫道殺人失敗了,今天是第三次,所謂事過不三,若再不能殺人納投名狀,就要被趕出去,依著他身上的人命官司,恐怕會被追捕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隻這些呂布全然不在乎,他只在乎一件事。

  我大漢,究竟是如何被這幫北方宵小竊取國土的,又被竊取了多少?遮莫是袁本初……不對,他再無能也不會輸與那鮮卑賊子。

  還有那宋國,說是我漢人所立,何以如此孱弱無能,竟然連區區異族也無法驅除出去。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原身也忒沒見識了些。

  呂布皺著眉,隻覺得腦海裡念頭不斷,一會兒妻小安危,一會兒原身思慮,一會兒天下局勢,亂糟糟讓他心煩。

  風,微微輕拂著樹上的枝葉,帶動著附近鮮綠的草叢紛紛折腰,隨之而來的,還有那隱隱可聞的人聲。

  “呂布兄弟,來肥羊了。”鄧飛也是聽到聲響,起身來到呂布身邊道。

  呂布輕輕點頭,他如今思緒不受控制,卻無礙聽力,只是他不想動,堂堂大漢溫侯去殺人納投名狀,他丟不起這人。

  很快,下方一個漢子,拉著一輛車而過,車上還坐著一個頭髮花白的年老婦人,兩人輕聲說著話,看樣子是母子二人。

  呂布沒動,他不想做此丟人現眼的事兒。

  只是讓他驚詫的是鄧飛也沒動,兩人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二人緩緩而去。

  而那母子二人也完全未察覺自己被人盯上,又被放過,依然說笑著趕著路。

  風依然吹著,帶起陣陣沙沙聲,似乎在為那母子二人送行。

  “你為何不動手?”呂布神情有些怪異的問道,這鄧飛似乎是個熱心腸的,讓他想起自己麾下也曾有過這麽一個人。

  那人叫成廉,是他的心腹大將,常常隨他一起衝陣,可惜,也被曹操擒住殺了。

  鄧飛苦笑一下:“母子兩人,若殺了那男子,其母必然無法獨活,似此豈不是一次連殺兩人,給人絕戶?而且……我也無法在一母親面前殺其子。”

  沉默了下,大約也是奇怪為何呂布也同樣放過母子二人,鄧飛問道:“呂布兄弟為何不動手?”

  呂布掃了眼那母子消失的方向,淡淡道:“又非兩軍對壘,某不殺毫無反抗能力之人。”

  鄧飛愣了下,心道那好歹是條漢子,竟在這兄弟心裡是毫無反抗之力,端的是夠傲,隻這話不知要羞煞多少江湖好漢。

  鄧飛是混江湖的,深切知道“好漢”這兩個字下帶有多少肮髒多少血,固然有那義氣當先的真英雄真好漢。但更多的卻是那沒良心和黑心腸的,這等人莫說欺凌弱小,放個嬰兒在跟前遮莫也能下得去手。

  兩人當下也無言語,只是繼續等著。

  只是這般瞎等全看運氣,二人從站著等到坐著,複又從坐著等到站著,這處道口是再無一人通過。

  這一通等,對呂布來說也有好處,那翻湧的思緒漸漸平息,諸般念頭終於能控制住了,臉上表情眼見的輕松下來。

  只是如此一來也讓呂布隱隱有些不耐,若是兩軍廝殺,讓他打埋伏倒能耐得住性子等著,如今莫名其妙成了馬賊還真沒那耐性去等,他也不想等。

  一介馬賊也想使喚某呂奉先,當真是活膩了!

  直起身欲走,卻又停下開口對鄧飛道:“兄弟,遮莫你還要在這死等?”。

  鄧飛苦笑一下,搖搖頭:“看來是天不濟你我二人。”

  呂布冷笑一聲:“在某看來卻是好事。”

  鄧飛心中一動,看著呂布道:“呂布兄弟這是要走?”

  “走?”呂布眼神古怪的看了鄧飛一眼:“走了上哪拉這麽多有馬的兵去?”

  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呂布可能不知道這句話,但他是這麽想,也是這麽做的。

  鄧飛也不是個笨的,稍稍一尋思,猛地醒然過來,吃驚的看著呂布:“兄弟莫不是要火並那馬匪首領。”

  呂布露出嗜血笑容:“馬匪實力為尊,只要能殺了領頭的,剩下的某能壓住。”

  鄧飛卻皺起眉頭,他是個義氣的綠林漢子,這剛想入夥就要火並上位,多少有些壞了江湖規矩,與他心中的綠林規矩不符。

  看了眼皺著眉面色難看的鄧飛,呂布本不待多言,然而想起此人類似成廉的那般的性子,難得解釋道:“本都是江湖中廝混的漢子,就算行綠林手段也該有講究,一般都道送娶的媳婦不奪,送葬的隊伍不奪,娼妓不奪,行醫治病者不奪,這夥人據說盡數都犯了。且,人身為匪,鄉情當還在,他等得了人幫助卻轉身就將人殺了,太沒規矩,某看不慣。”

  真是多謝郭阿多那廝,這馬匪的規矩還是某次太師過壽他喝醉在席中吹噓的,想來與這世道的馬匪道義也沒甚不同。

  鄧飛聞言卻是雙眼放光,如此方符他心中道義,想想呂布所說,再思及平日聽聞,這夥馬賊確如其言,狠狠一咬牙:“似此說,這當頭的不是真好漢,俺願幫兄弟,你說怎麽乾。”

  呂布眼中眼光一閃:“還能怎地,回去直接殺了那首領,萬事皆休。”

  鄧飛目瞪口呆,疑惑的看著呂布:“恁地時兄弟卻沒個計劃?”

  二百人的匪眾啊,沒個計劃能行嗎?

  呂布表情比他還要疑惑不解:“不過些賊匪要甚計劃?”

  才二百人的烏合之眾啊,要計劃做什麽?

  二人面面相覷,一時相顧無言。

  這時卻聽的馬蹄聲傳來,那光頭悍匪騎馬跑了過來,衝兩人喊道:“時辰到了,該回去了。”

  勒住不斷躁動的馬匹,又用馬鞭指著呂布道:“兩天鳥都沒劫到,也不敢傷人鳥命,你這撮鳥還用了不少酒肉,今日你慘了。”

  複又用馬鞭點了兩下鄧飛道:“你倆撮鳥一起出來,他不好過,遮莫你也好受不了。兩個沒卵子的鳥人,連老婦人和單身漢也不敢下手,呸!沒膽子的貨。”

  鄧飛一聲不吭,他乃是久混江湖之人,心知這人如此說怕是不能善了,不想再次逃亡另找人投的話就只能……

  鄧飛陰沉著臉,牽過馬翻身上去,嘴裡輕聲道:“這幫賊子端的不規矩,呂布兄弟,按你說的乾吧,老子今天舍命陪君子。”

  呂布森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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