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西來決昆侖,咆哮萬裡觸龍門。
滑縣決口將大名府與濮陽城分割兩岸。連五丈河都淤堵不堪,行船困難。將山東東路工廠生產的鋼筋、水泥、紅磚等物資隔絕在外。
所以,晁蓋只能帶著自己征集到的十七萬勞動力,扛著鐵鍬、鋤頭、鐵榔頭,推車、小爬車,一路奔行。
越是接近黃河,眾人內心越是忐忑。光靠自己這些人,都跳到河裡也攔不住那決口啊!天王到底有何治河之策?
不光勞動力們心裡沒底,六十歲的宗澤也一腦子疑惑,他不想質疑天王,可也實在想不出天王會怎麽做。
楊志等武將則一片狂熱,聽從天王,跟隨天王,取得勝利!就這麽簡單。
九月二十一日,眾人抵達滑縣黃河缺口處。
漫長的黃河大堤上,一個橫跨數百丈的巨大缺口,如同黃龍吐息一般,將滾滾洪流傾瀉而下,巨大的轟鳴讓人膽戰心驚,生怕缺口再擴大,連帶他們也一塊給衝走。
“擺上香案,祭祀天道!”
為了統一信仰,晁蓋之前便大肆傳播“天道”信仰,天道至公、天道至明、天道無所不在。
天道之下為管理天界的天庭和管理人界的王朝。
人死為鬼遁輪回,
信仰成神上天庭。
修身成仙入五教,
鬼神明明自思量。
其他皆為邪教淫祠予以取締。
晁蓋作為人界一方之王,祭祀的便是天道。
一番準備之後,獻上三牲,點燃七香。
晁蓋暗喝一聲“天眼,開!”
半徑3000米的光環輻射四方,將大堤北側十七萬人納入光環之中。洪亮的聲音清晰傳達到光環內每個人耳中。
“當今無道天下亂,中原鏖戰龍於野。”
“宋庭不思補天德,卻喪天良掘黃河。”
“滔滔洪水多暴虐,百姓何辜困水間。”
“我以我血薦軒轅,急望蒼天降垂憐。”
向天三跪九叩之後,晁蓋掏出一把金刀,割破手腕,走向決口邊緣,將手伸向堤外,鮮血滴落入渾黃之水,不見蹤跡。
“天王!”
“不可啊!”
“您怎能為了我們傷害龍體啊。”
“天王快去包扎吧!”
“天王都是為了我等百姓啊!”
眾人見晁蓋以血祭天,全都激動起來,想要上前,卻被晁蓋持刀的手阻止。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奉天。我身為天命所歸之人,願以精血奉天,換天道垂憐。百姓何辜,百姓何苦啊!”
晁蓋孤零零的站在河邊,高聲呐喊。
自己不能讓人上前,要不然他們就會發現,自己的傷口在超凡體質下,都快要愈合了。
“天王啊!”
眾人跪倒於地,失聲痛哭。他們這些平民百姓遭受宋庭拋棄,淪為水中之犬。天王卻願意為了他們獻血於天,這是何等偉大啊!
“叮,粉絲+1萬,天命值+1萬。”
“叮,粉絲+2萬,天命值+2萬。”
......
叮叮當當響個不停,晁蓋心樂開了花,但是臉色越發愁苦、悲天憫人。
再加把勁!
“請天道垂憐!”
“刺啦”
晁蓋一把扯掉左臂半邊衣袖,露出肌肉結實的左臂。金刀一劃,血流嘩嘩,又向決口灑落。
“天王大義!”
“天王萬歲!”
“請天道垂憐!”
眾人再次匍匐於地,
高聲呐喊起來。 “叮,粉絲+6萬,天命值+6.5萬。”
“叮,粉絲+7萬,天命值+8萬。”
......
看來有一部分人的親和度超過80點,開始給自己提供雙份天命值了。
也差不多了,再過一兩分鍾,自己身上的傷痕就要愈合、結巴、脫落了,雖然那樣也很神奇,但少了一絲悲情,不利於自己後期吸納天命值呐。
想到此處,晁蓋忽然歸刀入鞘,雙手平伸向天,面露喜色,開心的喊道:“多謝天道垂憐,天道恩賜!”
匍匐的眾人聽到此話,急忙抬頭。
“難道天道回應了?”
“可是我們都沒聽到啊。”
“我等皆凡人,也只有天王這樣的天命之子才有可能與天道溝通啦。”
在眾人議論聲中,晁蓋披上披風,跨上赤紅馬,單臂向決堤的河口一指,高聲吟唱道:
天道畢,三五成,
日月俱,乾坤明,
氣即道,環吾身,
通神靈,顯神威!
敕!
只見一塊塊一米寬、半米高、兩米長,一立方的條狀大青石突然出現在河堤決口處,如同麻將壘牆一般交錯堆疊的向河對岸延伸。
在晁蓋精神天眼的掃描下,這道決口,長1000米,寬15米,深5米,總共需要75000立方的工程量。
單靠人力填埋,填的還沒衝的快,所以需要晁蓋一口氣兌換出7.5萬立方的青石,快速堆砌。黃河之水突然撞上了高牆,不得不繼續按照自己的老線路,乖乖向北而去。
晁蓋長舒了一口氣,看了下系統面板,每立方青石花費2點,總共花費了15萬的天命值。
原本116.5萬的天命值,30萬點用於買糧食,20萬點用於買鐵農具,又花15萬點兌換青石,只剩下51.5萬了。
晁蓋一口氣封堵河口,精神消耗巨大,不得不暫時關閉精神天眼緩一緩。但周圍震天的歡呼聲,又讓他趕緊打開,掃描一波。
“叮,粉絲+9萬,天命值+11萬。”
“叮,粉絲+10萬,天命值+12萬。”
........
值回票價了。
“神跡啊!”
“天王仁義感動上天啦!”
“我活了五十多歲,第一次見到這種神跡,此生不虧啦”
“這都是天王恩德啊,天王萬歲!”
“天王萬歲!”
河堤之上,十七萬人陷入狂歡,距離較遠的人沒看到前面發生了什麽,但是那口口相傳的速度超乎想象,很快眾人全都開始高呼萬歲。
“晁天王難道真是天命所歸?”
曲端等西軍俘虜拿著鐵質農具,卻沒了絲毫反抗逃走的念頭。
“這種神跡,怕也難有其他解釋了吧。”
吳玠歎道。
“我等數月前還想要剿滅此等人物,想想還真是可笑啊。”
吳璘也是垂頭喪氣。
指揮著萬人勞工的盧俊義和燕青全程看到了奇跡降臨的過程,神情更加激動,為自己能追隨這樣一個公正、愛民、上天垂青的主公而興奮。
而此時的晁蓋也恢復了點精神力,再次高呼道:“此乃天道垂憐,天道至公,天道至明!”
晁蓋的“天道教”宣傳的天道,就是那種至公至正,卻又虛無縹緲的大道規則,而非具體的人。既要利用宗教凝聚人心,又要防止宗教干涉世俗,那麽,一個非人化的規則,遠比擬人化的天帝更優。
“天道至公,天道至明!”
“天道至公,天道至明!”
......
在晁蓋的引導下,大堤上眾人紛紛高呼起來。
歡呼過後,還得工作。巨石封堵缺口只是第一步,還要繼續夯土穩固,再用圓木加固堤岸。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奉天。若不自立自強,何以奢望上天垂青!”
“乾活!”
太過容易得到的東西,人們就不會珍惜。太過依賴上天,人就失去動力。
這也就是晁蓋非要“跪拜”、“自殘”、“裝神弄鬼”的另一個原因,增加“奇跡”出現的難度,讓百姓別老想著天上掉好事,最終還得靠你們自己雙手去奮鬥!
“追隨天王,乾活!”
楊志見晁蓋率先拿去鐵鍬跳入決口處,也都紛紛高喊著向前。
宗澤也急忙安排十七個萬人隊各司其職,拉土的拉土,運輸的運輸,栽木樁的栽木樁,搭建房屋、燒火做飯.......
黃河大堤上一片歡慶忙碌的場面。
缺口被堵,南下水流沒了來源,逐漸滲地,乾枯,露出了被衝毀的莊稼、倒塌的房屋、泥濘不堪的道路,還有無數屍骨.......
被水淹了二十多天的濮陽諸縣也終於見到了乾燥地面。
“什麽?是天王回歸,祈求上天顯靈,封堵了黃河決口!。”
“當然是真的,我親所眼見啊。”
“啥?天王施展神跡,一口氣堵住了黃河缺口,還親自在大堤加固!”
“當然是真的,我親耳聽到呢。”
“真的嗎?天王一滴血引出三條蛟龍,不但親手殺之,還將它們的屍體封堵黃河缺口?”
“當然是真的,大家都這麽說。”
......
“天王回歸,真是太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
濮陽城內忙碌著救災的劉慧娘瘦了一圈,本來單薄的身體更似一陣風就能吹走了。聽聞大水退去,天王回歸的消息,不禁向看滑縣方向,露出開心的笑容。
“劉參軍,你最近沒日沒夜收治災民,再這樣下去怕很難頂住。不如先放放手頭事務,去滑縣看看天王,詢問他有何指示?”
背嵬軍劉唐小心翼翼的建議道。這位天王身邊首席機要秘書官,軍中參議,幾次幕後指揮,巧設計謀,把童貫等人打的狼狽不堪,讓劉唐、雷橫、狄雲三人佩服不已。救災開始後,劉慧娘同樣巾幗不讓須眉,安排細致,讓他們這幾個男兒都有些汗顏。
所以才提議讓她去天王那兒轉轉,其實相當於放松啦。因為在天王身邊,似乎任何難題都能輕易破解,而且身體恢復的特別快。
“不了,天王甘冒風險上堤,我去了也幫不上忙,不如在這裡盡快恢復民生,幫助大家重返家園,才是正理。”
劉慧娘搖了搖頭拒絕。她覺得自己還能堅持住。
劉唐見狀也不敢再勸,只是吩咐軍兵多注意保護劉參軍安全。
劉慧娘每走到一處,便有百姓熱情的打招呼。
“劉參軍來啦。”
“您又瘦啦,可得注意身體啊。”
“真是善良的觀音菩薩。”
劉慧娘面對眾人的問候,微笑頷首。她天資聰慧,用了半年時間就把半山神尼的學問都學會,但真正用於實踐才發現,這可能需要自己用一生去琢磨才能參透。
“入世也是修行啊。”
..........
東京,汴梁城。
黃河水早已退去,但滿朝文武卻並不開心。
因為河水衝毀了開封周邊諸縣的秋糧。不說顆粒無收吧,也差不多是半袋糧沒有。
更嚴重的是,沒人去組織救災,也沒有人去組織複耕種植冬小麥。
梁山兵馬屯駐於蘭考,距離東京開封只有一日路程,騎兵半天可到。這種情況下,誰敢主動請命去組織複耕?
汴梁城內自己吃的糧食都短缺,救濟災民需要口糧,複耕需要種子,哪兒來?好不容易種下,梁山兵馬再一來,不都是他們的了麽?
“聽聞那晁蓋於黃河決口處裝神弄鬼,封堵了缺口。世人皆知,那三條蛟龍是太子殿下所斬,卻被那晁蓋撿了個便宜,實在可恨!”
太子趙桓的老丈人,武康軍節度使朱伯材跳出來為太子鳴不平道。
“還有林國師。”
徽宗糾正道。
“是,是,陛下說的對。我等意思是,此刻情況危急,梁山沒有禮義廉恥,且窮凶極惡。臣懇請陛下西狩成都,由太子監國。”
朱伯材再提遷都之議。
這次不但大臣們沒人立刻反對,連徽宗都在琢磨此時的可行性了。
“不可!”
這次反對的不是別人,恰恰是太子。
你們都跑了,讓我留在這兒監國,這是嫌我命大嗎?還嶽父呢,出的什麽餿主意!
“父皇春秋鼎盛,孩兒懵懂無知,仍想日日在父皇膝下盡孝,接受教誨,不忍分離,父皇你要看到我的真心啊。”
說著說著還哭起來了。那叫一個傷心欲絕,聞者落淚。
連徽宗都覺得把趙桓一個人丟在這兒不地道,於是乾咳了兩下,表示汴梁監國之事再議,說說哪兒有地方可去吧。
這時候只能老太師蔡京出面了。
遷都之議,無論最後成與不成,都會在史書上留下罵名,好好的遷什麽都?
縱然蔡京一百二十個不願意,但為了滿朝朱紫們的身家性命,這東京汴梁也是不敢待了。必須再找個安全之地作威作福。這是大家的期望,也是他作為文臣之首責無旁貸的義務。
“啟稟陛下。梁山賊寇鬧大之後,各地也有一些亂賊趁虛而起。其中尤以河北西路田虎,淮南道王慶、江南方臘三股為甚。因方臘之亂,江南金陵不能去。因王慶作亂,襄陽不能去。如今唯有西京、成都兩個選擇。成都過於偏遠,不如西京穩妥,況且我軍主力便是西軍,因此老臣建議陛下前往長安西狩。”
徽宗聽完蔡京講述頓時一驚,他以前以為只有近在咫尺的梁山一處反賊,想不到偌大的大宋江山已經烽煙四起。
“這西京可守麽?”
徽宗擔憂道。
“陛下放心,我有大將劉延慶,有萬夫不當之勇,定可守護西京,護我大宋!”
童貫出列,高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