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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樹搖落了月亮》第11章 看病
  高佑還想跟高衛紅說點什麽,但被村長王連壽的聲音打斷了,就沒再說什麽。在門邊的一個木桶裡找來了錘子和釘子,把一隻坐上去有些搖晃的小板凳釘牢固。這小板凳還是他除了做棺材外的第一件木製作品,算來也有二十多年了。

  過了一會兒,高衛紅紅著眼睛從房間走出來,去灶屋做飯去了。

  飯後,見開會的時間也到了,高佑便去村長家開會,村裡本有一間革委會會堂,是一個寬敞的青磚平房,分田到戶後,革委會也消失了。會堂被私人買了,用來堆放柴火。後來開會,都是去村長家。

  到了村長王連壽家後,多數村民已經來了,聽他們議論紛紛,原來這次開會是為了一件有利於村民的事,把村尾小河上的石板橋拆掉,重建一座更寬闊安全的水泥石墩橋。原先的石板橋只有兩塊不足一米寬,卻有兩丈長的長石板,下面的支柱也用石頭堆疊的,還不足一尺寬,非常危險,稍不小心,就會掉到小河去了。特別對老人和孩子很不安全。

  有一次,高佑乾完活回家時,就見到前面一個騎自行車的小夥子,到了橋邊也沒下車,像故意炫耀車技似的,直接騎過去,在快到橋那頭時,身子一歪,便連人帶車掉到小河裡去了。幸好正是枯水期,河水不深,也沒發生生命危險。

  最後,還是高佑幫忙把他的車子提上來,又把他拉上岸,人沒事,但車子壞了,車輪歪了,鏈條斷了,不能騎不能推,小夥子隻好扛在肩膀上回家了。

  見大家到齊了,村長王連壽這才開口說:“你們都知道了,今天我們開會就是把老橋拆了重建,我跟村裡的幾位建橋師傅算了一下,想建一座兩米寬的水泥石墩橋,需要不少錢,按戶攤分。”說到這裡,他停下來看了看大家,看看大家的反應。

  “錢不是問題,只要把橋建好,建牢固行了。”一個中年漢子說。

  “要多少錢?”又一個瘦小的青年問。千秋萬代

  “不管要多少錢,我現在拿不出,等買了棉花再補交哦。”一個做針線的婦女突然停下來說。

  ......

  “是這樣,”聽了大家的意見後,王連壽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這些錢都是用來買鋼筋、水泥、石子等建橋材料,建橋師傅也不收工錢,以工抵錢。考慮到有些人實在拿不出錢,也可以以工抵錢。總之,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出工。我相信為千秋萬代,為了子孫後代,大家都會齊心協力把這座橋建好。”

  王連壽剛說完,便響起了一陣嗶嗶啪啪的鼓掌聲,村民都表示讚同。大家都知道王連壽做事公正,全心全意為村民辦事,每次開會也很少有人反對。自然也響應他的號召,支持他這個建橋的方案。

  高佑也不例外,畢竟這事是為村民造福,不像以前給鄱陽湖、殷山水庫築提,只有付出,沒一點收獲。因為鄱陽湖裡的魚吃不到一條,殷山水庫的水也流不到村裡的田裡。但想了想,他沒時間出工,也用不著那麽多人出工,便安規交了材料錢。

  半個月後,一個漂亮的有欄杆的石橋出現在小河上。在橋兩頭還刻上了建橋的日期。村民們份份前來觀看,像歡度節日一樣,歡聲笑語,讚歎聲不斷。為了慶祝新橋建立,村長王連壽還拿來爆竹放了。

  有人說這橋的建成,王村長功勞最大,大家也紛紛鼓掌,表示讚同。但王連壽擺了擺手說:“這橋是在大家的支持下建成,要說功勞最大,

還是全體村民嘛!”  大家哈哈大笑,都明白這是他的心裡話,就像他樸實的性格,沒有一點虛妄自大。也正是這樣,在不少人眼裡,王連壽是近幾屆村長裡最務實,也最讓人信任和尊重的。

  轉眼間,就到了寒冬臘月,田野裡光禿禿一片,該收割的也收割玩了,該整頓的也整頓好了,幾乎看不見乾活的人。就像是老天爺看見農民太辛苦,特意給他們放長假了。

  像往年一樣,在這樣的日子裡,村民們開始做各種食品。主要有以下幾種:熬糖、打薯餅,做各種米粑。如印粑、玉米粑、高粱粑等,這都是副食品,是為了春天農活太多、太忙,而節省做飯時間的速食品。人們一般都要花幾百斤米做,少則幾千隻,多則上萬隻。供全家食用。但花費最多精力人力的還是煎豆粑。這種粑跟其他粑不一樣,更像腸粉。製作起來也很麻煩,先要用大量的米、豆子、水和少量的小麥混合在一起,磨成漿兒。接下來的工序,我們叫燙豆粑,至少要五個人配合。首先安排一個有經驗的人站在鍋邊,等鍋燒紅後,用絲瓜筋蘸油擦鍋,然後用長柄瓢舀半瓢豆粑漿沿鍋邊均勻倒上薄薄一層,有空缺的地方用半片蚌殼兒抹均稱,使厚薄一致,形成一個圓形,幾分鍾後,就把燙好的豆粑餅鋪倒在倒放過的竹筲箕上,由等在旁邊的人快速端走,再把它放到一個直徑約五尺的曬筐中冷卻。待豆粑餅冷卻後便折成長一尺五寸,寬一寸半的條狀,交個另一個人切成小圈狀豆粑塊。接下來就把這些切好的豆粑塊放到曬筐裡曬,直到曬乾為止。曬乾後就存儲有蓋頭的大瓷缸裡,留在春天吃。一般用來做早餐和晚餐食用。省事省時省柴火。吃法有兩種:一是直接把它放進鍋裡,加上其它的粑和青菜煮熟吃,二是:把它提前用水泡浸兩個小時後,添加油鹽炒著吃,也可以放些碎肉塊、雞蛋、青菜什麽的。這種吃法特別香,但是麻煩些,吃的人不多。

  高衛紅每年也會做些,父親特別喜歡吃這些,尤其是豆粑,其它粑可以少做點,豆粑可不能做少。除了伯母和堂姐過來幫忙,她還會請小梅來幫忙,當然,在他們家做時,她也會去幫忙。做完這些食品之後,人們就更無所事事了,許多人便相約著打麻將、紙牌什麽的,不分男女老幼。不喜歡這些的人,就相互竄門聊聊天,做做針線活兒。家家戶戶都有炭火盆和茶點、零食招待。平日各忙各的,也只有在這段閑得慌的時間裡,讓村民有了更多接近的機會,顯出一副和諧的氛圍畫面。

  可是近些日子,高佑卻感到腹部有一陣沒一陣地痛,而且越來越嚴重,有時痛的他整夜也睡不著,但為了驚動了高衛紅,他常常把頭蒙在被子裡,使痛苦的呻吟減弱。他有一種不詳的感覺,心裡開始有些忐忑不安。

  這一天上午,高佑覺得痛減輕了些,決定去縣人民醫院檢查一下,鄉裡有個衛生所,專門為農民治病,但他不想去,他曾感冒去衛生所,結果給他開了一大堆藥也沒治好,他就用別人教他的土方法,用洋蔥汁塗抹腳板,再吃一碗辣椒面,然後蒙頭大睡,結果一個晚上就好了。

  現在他覺得這腹痛怕使土方法不管用,他怕他得了絕症,還是去縣人民醫院拍個片看看,鄉衛生所沒有這設備。人民醫院也是縣城最好的醫院,有不少名醫,設備也齊全。

  走時,高佑跟高衛紅撒了謊,說是去朋友家走走,要到下午才回家。然後,他帶了些乾糧,在鎮上搭上了開往縣城的公交車。

  公交車司機叫陳大毛,是老伴娘家人,當然也認識高佑,他問他去縣城幹什麽?高佑說去買些東西。陳大毛也信了。只是說老高哇,很少見你去縣城嘛!高佑點點頭說:“是不多,沒什麽事去幹嘛呢?”

  陳大毛嘿嘿地笑了笑,沒做聲。過了一會兒,他又告訴高佑這是他下個月不開公交車了。見高佑一臉不解,又補充了一句:“下個月,所有的公交車都停了。

  “是罷工嗎?為什麽?”高佑好奇地問。

  “罷工?嘿嘿,你看看——”陳大毛搖搖頭,指了指從對面開過來的小中巴說:“生意都被這些私車搶走了。現在改革了,充許私車載客,我們的飯碗被他們搶走了。”陳大毛歎聲道,眼睛裡滿是不舍和悵惘。

  陳大毛的話讓高佑唏噓不已,他覺得這世間的變化太快了,而在十年前,做個小生意也受到限制,搞不好蹲大牢。而現在烏龍鎮上載客的私家車就有好幾輛,有搭棚三輪車,也有小中巴。

  在縣城下車後,高佑徒步朝人民醫院走去。它在城北,離汽車站有兩公裡。他邊走邊東張西望,心裡不由感慨:城市雖然不大,但房高路寬車多人多,各類商店層出不窮,貨品應有盡有,只要有錢想買什麽都可以買到。在農村生活了大半輩子的他,突然覺得還在城市裡生活好,他每年也會來縣城兩三次。

  可是後來發生的一件事又改變了他的看法。當他走到一個三岔路口時,突然發現不遠處圍著一群人,有哭泣聲從人群中傳來,他感到詫異,便走上過去一看,原來是三個小青年在毆打一個小青年,那小青年跪在地上,衣服破了,臉也腫了,嘴角還流著血。他在不停地哀求打他的人繞過他。圍觀的人群沒人敢阻止,三個小青年仍在對他拳打腳踢。被挨打的小青年,無力還手,也躲避不了,只能抱著腦袋讓他們打。

  高佑便忍不住地朝打人的三個小青年吼了句:“你們三人打一人不對哦,快住手,出了人命要負責。”

  聽了他的話,一個大個胖子走過來,指著高佑的鼻子說:“你這個鄉巴佬,管什麽閑事?也欠抽是吧?”

  “我說錯了嗎?你還想抽我?來,我讓你抽?”說完,高佑把腦袋伸向小青年,等他抽。

  “你以為我不敢抽?”那小青年氣急敗壞地吼道。

  一個中年婦女拉了拉高佑,悄悄地對他說:“你快走吧,這事你惹不起,這些二流子打架也是家常便飯,警察也懶得管了。”

  但是高佑沒動,他繼續說:“打呀,你怎麽不打?我看你敢打死我嗎?”這時候另外兩個打人的小青年走過來,其中一個人指著挨打的小青年問:“老頭,他是你什麽?”

  “我不是他什麽人,我看不過你們三人欺負一個人,倚強凌弱算什麽好漢?”高佑說。

  “嘿嘿,既然你是好漢,我們就放過他,”大個胖子說,“不過你要好事做到底,帶他去看醫生。”說完,朝另兩人手一揮,他們便走了。

  那小青年的話,讓高佑想起了他今天來縣城的目的,正準備離去時,那被挨打的小青年,走過來給他磕頭道:“謝謝老人家。”

  “你沒事吧。”他又問。

  “沒事。”小青年說。

  “那就好,快回家去,以後少招人這些流氓。”高佑說完,這才繼續朝前走。心裡卻歎息道:這是什麽世道,流氓橫行街市,市民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有關門部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他們胡來。這世道不亂才怪呢!

  走了一會兒,見路邊有個小乞丐,便走過去,在他面前的破碗裡丟了一元錢。心想還是鄉下好,有田有地,自種自用,再窮也有飯吃,在城市裡沒錢,就得乞討挨餓、寸步難行。

  大約又過了十來分鍾,高佑便來到人民醫院門口。

  走進會診大樓,見有個穿白大褂的女孩坐在門旁,在她面前擺放著一張桌子,上面有個牌子寫著:谘詢處。大堂裡坐著許多病人和家屬,有人在掛號,有人在取藥,有人在繳費。不時地有醫生和護士拿著報告單走來走去,還有人推著病人,或藥物。縣城裡的病人真多。高佑在心裡不由地歎道。

  這是高佑第一次來人民醫院看病,一時不知怎麽找醫生,便跟那女孩打聽。女孩指著一個窗口說:“先去掛號,再找醫生會診。”

  順著女孩的手指,高佑來到掛號窗前,等前面的人走了,才交了掛號費,拿著掛號單,找到了會診室,前面還有幾個人,待那些人看完病後,聽到喇叭裡叫他的名字,才推門進去,看見一個戴眼鏡的中年醫生坐在辦公桌前,翻動手裡的資料。

  便有些緊張地走過去,卻不知該說什麽。

  “你叫高佑?先坐下。”醫生放下手裡的資料,指了指旁邊的凳子說。

  “哪裡不舒服?”醫生又推了一下眼鏡說。

  高佑便把他情況跟他說了,醫生用聽診器聽了一會兒,又用手在他說的部位捏了捏,沒想到高佑讓他不要捏,說捏著更疼,讓他受不了。

  醫生便停下來,表情嚴肅地說:“這病有點嚴重。”然後,他拿出圓珠筆迅速地寫起來。接著把寫好的單子給高佑,讓他先去繳費,再拍個片。

  高佑來到收費處,得知要交六百元,便有些猶豫,他覺得這費用太高了,如果拍了片,結果對病情作用不大,又是浪費了。後來當那收費員問他交不交,不交就離開,讓後面的人交。他這才一咬牙,還是交了,不交他又怎麽知道病情,聽醫生的沒錯。

  當他來到拍B超室門前,還有幾個人在排隊等著。便在一旁的長排椅上坐下來。直到他前面的人做完,才聽見醫生叫他的名字,他忐忑不安地走進去。是個女醫生,讓他在一張木床上躺下來,然後打開掃描儀器把他的腹部掃了一遍就完了,也就不到五分鍾,讓高佑覺得花六百元不值得。

  醫生又讓他在門外等一會兒,他又在那長排椅上坐下來,大約等了二十分鍾左右,從另一個房間裡走出來一個女醫生,給了他一個塑料袋子,裡面放著他的片子。

  高佑拿著片子又來到會診室,那醫生正在給別人看病, 等那人走出來後,他才走進去把片子和診斷書給了醫生。

  醫生看了看,又搖搖頭說:“你怎麽不早來看病呢?唉!早來也許還有機會。現在晚了。”聽了醫生的話,高佑臉色變了,他明白擔心的事發生了。但他還是不甘心地問:“我得的是什麽病。”

  醫生猶豫了一下,才說:“你家人呢?”

  “沒來,我一個人來的。”高佑答。

  “肝癌,已到晚期。”醫生搖搖頭說。

  “能治好嗎?”雖然明知這病沒法治,但高佑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我只能這麽告訴你,醫院會盡力治病,可以延長些日子,但不能保證能治好。”醫生說完,看了高佑一眼,又說:“建議你還是先住院治療。”

  “既然治不好,住院又何用?只能浪費錢,我也沒錢,就是能治好也治不起。”高佑心想,見高佑一副為難的樣子。

  “如果經濟不充許的話,你還是買些藥回家吃。這種病根本治不好,世界上還沒有成功的例子,有這住院的錢,還是買些好吃的補補,把最後不多的日子過舒坦些,每天盡量保持愉快的心情。”醫生說。

  “大約還能活多久?”高佑問。

  “也就兩三個月吧。”醫生說。

  高佑點點頭說:“那我不住院,買些藥吧。”

  醫生又快速地給他開了藥單,建議他先買這些藥回去服用。若病痛加重,還是要來醫院治療。有專業醫生護士,起碼能減輕病痛。好像忘了他剛才說過的話。

  高佑點點頭,便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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