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海駕駛漁船，慢慢停下，下鐵錨，拉定漁船，這是昨天自己釣到第一個點，沒有著急下竿，仔細看了一下，海水裡一片小氣泡不停往前漂，明顯的流水。

　趙大海開始下竿子，第一隻竿子打在昨天釣到第一條魚地方，離漁船大概七八米，同時是流水流動的方向。

　真的是會一定有魚嗎?

　趙大海有點緊張。

　魚吃流水。

　有流水才會有魚，這話對的話，這一竿打的位置，最有機會釣上魚。

　趙大海拿起第二支竿子，剛鉤好兩條海蜈蚣，剛準備拋出去，第一支竿子竿尖抖了兩下。

　不會吧?

　這麽快?

　趙大海放下手裡正拿著的竿子，剛拿起第一支竿子，竿尖往下一頓線一下拉走，往上一抬，竿尖直接入水。

　這麽大?

　趙大海小心翼翼溜了十分鍾一直到魚沒了力氣才收線拉出水面，抄網抄起來，一條差不多兩斤的大黑鯛。

　趙大海解了魚重新掛海蜈蚣立馬拋在同一個地方，手拿著竿子，睜大眼睛盯著竿尖，不到一分鍾，往上揚竿，魚上鉤，這條不大，只有五兩，用不著溜魚，三兩下拉出水面，不用抄網直接提上漁船。

　這麽靈?

　這麽厲害?

　趙大海低頭仔細看了看，海水流動的范圍不大，飄著小氣泡的不過一米寬的樣子，想了想，鉤子上再一次掛上誘餌，這一次沒有拋在流水范圍，錯開大約一米和釣到魚的點平行的位置。

　趙大海等了五分鍾，一動不動，沒魚上鉤，拿了另外一支魚竿，掛了海蜈蚣，拋在流水范圍不過不是七八米外釣到兩條魚的點，只是沿著船舷放下去，等了不到兩分鍾，一條快要一斤的黑鯛上鉤拉出水面。

　趙大海一連釣了五條黑鯛一條香頭才沒有魚，全都在不到一米寬的流水區域釣到，周圍差一米半米都試過，一條都沒釣到。

　趙大海收起全部的竿子，發動柴油機，駕駛漁船跟著氣泡往前行駛，不到二十米，氣泡消失不見，站起來，前後左右看了看，周圍一片開闊，往外海方向遠處東南才有一座不大的小島。

　趙大海魚竿掛了海蜈蚣，拋在流水的地方，鉛墜沉到海底，拉一下，沒掛底，搖動紡車輪剛收緊虛線，魚口來得非常快，竿尖迅速抖了三四下，手本能一抬，一條魚拉出水面，又是一條一斤的黑鯛。

　趙大海乾脆下鐵錨，接著同一個地方釣，短短十分鍾釣魚了八條魚，都是五兩以上不到一斤的黑鯛。

　流水太強大了！有流水就有魚！

　同一個點，不到一個小時，釣了大小十六條差不了八斤魚，能賣兩百塊。

　趙大海站在漁船上，看著一條冒著氣泡的海水朝著東南方向往前流，往前肯定還有魚，不過，流水氣泡在幾米外消失不見，已經沒辦法確定流水具體方向和位置，甚至流水有可能直接消失，只有能看到的這麽長。

　為什麽這裡有一條流水呢?

　趙大海擰著眉頭。

　流水長前後不過二三十米寬一米左右，在大海裡非常不起眼，不是昨天恰好在這釣到魚今天又過來特別是正好看到有氣泡，肯定發現不了。

　趙大海瞪大眼睛盯著海面，恨不得有透視眼又或者潛到海底看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太陽白得晃眼。

　沒人敢抬起頭直接看。

　海面上一點風都沒有，悶得像一隻大蒸爐。

　趙大海戴著草帽，臉曬得通紅，汗珠子順著臉頰一直往下流，身上的衣服早已濕透，沒有理會，雙眼盯著擺在面前的五隻竿子的竿尖。

　十分鍾。

　一動不動！

　二十分鍾。

　一動不動！

　趙大海收起竿子，開船轉了二十分鍾，想要找一個能看得出流水的地方，找不到，不得已只能在一個水深一點的地方停下，五支竿子全放下去，拿起水壺喝了幾口水，等了一會，竿子沒動靜，開始走神，繼續琢磨流水的事情。

　釣魚的人特別是經常釣魚的人都有自己熟悉的能夠一而再再而三釣到魚的地方，這是無數次經驗積累換來的。但這些釣點不是一成不變，有的時候能夠釣到魚但是有的時候釣不著，前一天釣到手抽筋但一個潮水轉換一夜間一條魚可能沒有。

　淺海大流水非常明顯，明顯得像奔馬一樣的流水，瞎子都看得出來，別的那些釣魚人或者捕魚人不是傻子，一窩蜂擠得滿滿，能分得了幾條魚?

　昨天釣到魚的地方，今天又都釣到，最少的一個點都釣了兩條，有兩個點流水明顯，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別的那些點海面平靜如鏡，這是小流水或者乾脆是暗流，能看得到能找得到才是本事，才是屬於自己的釣魚捕魚自留地。

　學會看流水才是王道，可是這談何容易。

　快天黑！

　溫度降了下來。

　趙大海駕駛漁船，兩台柴油機動力十足，迎面吹來的海風開始變得涼爽，流水的事情沒琢磨明白，有點鬱悶，但是沒有放在心上，多琢磨或許就能夠明白，實在不行，多跑一跑，多轉一轉，能夠釣到魚的地方記下來，多費點功夫，同樣能夠找到很多釣得到魚的地方。

　趙大海停好漁船，拎著裝魚的桶，回到家門口，馬紅玉正在和奶奶鍾翠花聊天，雷大有在旁邊抽煙

　“大海。”

　“明天有潮水挖不挖沙蟲?”

　雷大有低頭看了看桶裡面的魚，十來斤的樣子，不算多，但是個頭不錯，有點羨慕，自己這兩天出海放漁網都是小魚，釣魚的成本低， 這樣的收獲，一天下來賺兩百塊不在話下。

　“哦?！”

　“出沙蟲的了嗎?！”

　趙大海愣了一下，仔細想了想，現在確實是挖沙蟲的季節。

　雷大有點了點頭，隔壁村子有人挖著了，伸出大拇指比畫一下大小。

　趙大海一看，蠢蠢欲動。

　沙蟲有些地方叫沙腸子，像一節腸子，長在海邊沙泥的地方，營養豐富，不管新鮮的或者曬成沙蟲乾都非常受歡迎。

　“乍這麽大?”

　趙大海有點驚訝。

　沙蟲有不同的種類，有些種類個頭很大，味道寡淡，營養物質不是太豐富，浪頭村和周圍其他村子前的海域出產的沙蟲，個頭偏小，但是營養更加豐富，鮮沙蟲口感爽脆，更受市場歡迎。沙蟲乾的話，個頭小一點的一斤得五六百塊，稍大一點的得七八百塊，挑出來最好的能賣到一千五百塊。別的地方的沙蟲，只有浪頭村附近的海域出產的價格的三分之二。

　趙大海記憶中村子前的這片大海出產的沙蟲個頭一般只有筷子頭大小，真雷大有說的這麽大非常值錢，頂級貨，沙蟲乾輕松賣出一千塊以上。

　馬紅玉笑著說去年和前年沒合適的潮水，沒怎麽挖，有這兩年，長大個頭不奇怪。

　趙大海馬上說明天一起挖沙蟲，凌晨五點的潮水，約好四點出門，明天一定很多人，趕早不趕晚，佔個好位置才能挖得多一點。

　雷大有和馬紅玉又聊幾句離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