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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影之家》第56章錢財就是水
  向西婆娘就是一個百事通,從莊頭到村外,那個男人怎麽了,那個女人怎麽了,她都知道。不過,她知道的那些事,都是床上的事,也是經過她加工過的故事。

  一天,向西婆娘正在向別人說秀秀拉人的事,突然天空飛過來一塊磚頭,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她的後腦杓上,她當場昏倒在地,嚇得那些聽閑話的人慌忙把她送到了醫院。

  向西婆娘在醫院住了四天,在醫院的那些日子,她不但沒有反思自己的過錯,而且堅決認定這件事就是秀秀指人乾的,而那個打她的人就是秀秀拉的野男人。

  出了醫院的向西婆娘,乾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秀秀算帳。向西婆娘出了醫院,不回家,也不管家裡的雞呀驢呀羊呀,用她的話來說,那些東西和二十多的征地款比就無法比,她弄不回來征地款絕不放過秀秀。

  她在醫院外面的公共澡堂洗了一個澡,來到發廊收拾了一下頭髮,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路捏著腰來到秀秀的出租房門口,也不進房子,站在秀秀的出租房門口,婊子長婊子短罵著,秀秀忍了幾分鍾,見向西婆娘越罵越難聽,便操起放在門口的笤帚跑出去趕向西婆娘。

  見秀秀撲了出來,向西婆娘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要眾人看,也想讓眾人臊秀秀這個狐狸精的皮。雖然秀秀拉野男人的事都是她編出來的,可有人喜歡聽,她越編的具體形象,特別是床上的那些事,說得越逼真,就越有人聽。

  為了編的具體和生動,她特意從路邊書攤上買來一本說男女之事的報刊,報刊上還有許多插圖,看得她臉都紅,她把報刊上描述的那些情節講給眾人聽,聽得眾人神魂顛倒的,每當這個時候,她就說我剛才說的那些事就是秀秀那個狐狸精乾的,秀秀是誰,我告訴你們,就是初中門口對面賣饅頭和油餅的那個女的,花眼睛,柳葉眉,高個子,每天晚上都會去廣場吼一陣子戲。秀秀就是一個戲子,哈哈,你們就去看看她唱戲,她那不是在唱戲,她就是在賣騷。

  向西婆娘的那些難聽話早傳到了秀秀的耳朵裡面,秀秀一直忍著,畢竟向西婆娘是自己的嫂子,鬧起來,讓公公婆婆下不了台,也影響娃娃們學習,她就一直忍著。

  每個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當超過了這個限度的時候,就會爆發,向西婆娘站在秀秀出租屋門口沒完沒了叫罵,超出了秀秀的忍耐。

  兩個女人很快擰在了一起,就像麻花一樣擰在了一起,相互揪打著對方。很快她們的周圍聚了一群看熱鬧的人,秀秀的婆婆——老婆子這幾天為給向西要錢,正在生秀秀的氣,聽向西婆娘罵秀秀的壞話,便睡在炕上沒有管。

  李老漢在廣場帶著梨花和虎子玩,聽見有人說有戲看了。李老漢也不知那裡在唱戲,但作為一個唱戲的,聽說有戲看,便跟著那些人的腳步走,想看看是誰在唱戲,這個年月,曾經能唱戲的要麽死了要麽老了沒有了那個精氣神,那些年輕的能唱戲的去了城裡打了工,只有他在苦苦支撐著,不想讓道情皮影戲沒落在自己的手裡。

  小小的街道怎麽突然來了一個唱戲的?是誰?李老漢帶著滿肚子的疑問跟著那些看熱鬧的人走著,走到了自己家的出租屋門口,見眾人嘻嘻哈哈的指指點點著,李老漢擠了進去,發現兩個兒媳婦捏在一起,相互揪鬥著。

  唱了多半輩子戲的李老漢覺得自己的老臉叫兩個兒媳婦丟盡了,便拿起手中的銅煙鍋,

裝了一鍋旱煙,趕緊點燃,想用煙霧籠罩住自己的臉,讓眾人看不見他,並轉身急急忙忙拉著虎子和梨花,要兩個娃娃跟著他趕緊離開現場,可虎子和梨花看見自己的母親被別人欺負,就是不離開,不停地喊著媽媽。  虎子要去幫助母親卻被李老漢死死拉著,虎子掙脫不了李老漢的手,便放聲大哭了,梨花見虎子哭了,也跟著哭了。看熱鬧的人見兩個娃娃哭了,有人認出來了李老漢,便衝著李老漢喊道,老李,你們李家戲班子這次唱的是那出戲?怎麽不見樂器伴奏?

  李老漢心裡那個氣咕咕咕往上冒,可多年忍辱負重活著,已經讓他學會了忍。戲子,就是一個吃下賤飯的,屬於下九流的,為了賺錢養家,不得不低頭活著。尤其是這些年,為了攬到戲,不但要唱得好,而且要服務態度非常好。

  見李老漢低頭抽煙不語,有人笑道,老李,李家戲班子以後還是不要演道情皮影戲和木偶戲了,就讓你的兩個兒媳婦演捏麻花,這可比皮影戲和木偶戲好看多了。

  李老漢氣得直哆嗦,就是不開口罵。秀秀見公公被人欺負,便放開向西婆娘,跑進了自己的屋子。

  向西婆娘見秀秀走進了屋子,就像打了勝仗一樣,罵得更加難聽了。李老漢實在聽不下去了,拿起手中的銅煙鍋杆想去打向西婆娘,可那銅煙鍋杆舉在半空卻無力落在了面前的地上,李老漢怕他去打向西婆娘時,向西婆娘會推搡他,那個時候把人越丟大發了,李老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便站在原地打囉嗦。

  虎子和梨花帶著哭腔跑進了屋子,一個人一隻手拉著低頭坐在書桌旁邊秀秀的手,秀秀對梨花說,給你爺爺倒一杯茶,讓你爺爺進屋裡坐,別讓那些廢狗咬傷了。

  梨花聽話,抹幹了眼淚,倒了一杯茶水,端出去,來到了打顫顫的李老漢身邊說,爺爺,我媽媽說了,讓您老消消氣,進屋裡坐,別讓廢狗咬傷了。

  李老漢接過茶杯,跟著梨花進了他的出租屋,抬頭看見老婆子眯著眼睛睡在炕上,就像一個沒事人一樣。老婆子見李老漢進了屋子,對李老漢說,你管不了她們就不要丟人現眼了,你看看我呆在屋裡就不出去,由著她們鬧去,看她們能把天捅個窟窿嗎?

  李老漢正在火頭上,聽老婆子如此說,宛如火上澆油一樣,他的火氣便大了,衝著老婆子吼道,你這個老妖婆,吃的是向東的、住的是向東的,看病沒有錢是秀秀出的,在醫院沒有人照看你,是秀秀背著你陪著你,如今你能走了,卻神氣了,就不說道理了,你還是人嗎?

  老婆子也不低頭,理由更多。大聲嚷嚷道,你這個老不死的,你以為那些東西是向東的嗎?你這個榆木疙瘩腦袋,那是我們地裡冒出來的錢,二十多萬呢,我就是再活七十年,也吃不完花不完那麽多錢,哼,我看病也就花了一萬多點,比起來,那就花的是個毛頭。

  李老漢瞪了一眼老婆子,指著老婆子的鼻子說,你這個老妖婆子,那些錢都是鏡子裡的事,究竟地裡有沒有油,現在還不知道,你和向西婆娘就當真了,要我說,那就是不可能的事,咱們這個地方怎麽會有石油,前些年,探油的來了一批又一批,也沒有見探出油來。

  老婆子沒有搭理李老漢,衝著門外罵得唾沫星子滿天飛的向西婆娘喊道,狼娃婆娘,你進來,罵是要不來錢的,你進來,我給你要,別站在外面丟人現眼,別讓旁人說我老婆子生了兩個沒有出息的娃,卻娶了兩個母夜叉媳婦。

  向西婆娘聽婆婆要幫她要錢,便住了嘴,滿臉堆笑,快步走了進來,來到炕頭,一個勁說,媽,我就知道咱們這個家,就你一個說理的,媽,這個事,有你給我做主,我就不鬧了,我馬蘭蘭也是有臉面的人,讓那些人指指點點,我的臉也沒處放,要不是為了那些錢,我也不會把自己的臉放在大街上讓眾人踏。

  老婆子說,狼娃婆娘,你把向東的電話撥通,我給向東說。

  向東的電話,向西婆娘知道,在醫院的那些天,向西一天一個電話打的罵向東,向西為了表功,每次都是讓婆娘把電話撥通了,然後當著婆娘的面罵向東。

  向西婆娘聽婆婆如此說,趕緊撥通了向東的電話,一陣“嘟嘟嘟嘟”聲音過後,傳過來的向東的聲音。

  老婆子衝著電話喊道,狗娃,你是想讓媽活還是想讓媽死?

  怎麽了媽,有事你慢慢說。電話那頭傳過來向東的聲音。

  能怎麽,就是那石油征地款的事,你不能私吃,得給狼娃他們家一半。

  媽,這個事……

  什麽這個那個,就這樣決定了。如果你想讓媽活,就聽媽說的話。

  媽,只要你高興,只要我三哥和我三嫂高興,我是同意的。錢沒有了會賺來的,親人沒有了可就真的沒了,我不想失去媽,也不想失去三哥和三嫂。

  狗娃,只有你同意是不行的,你必須給你婆娘把這事說好,只有你婆娘同意了,才算這事真的就過去了。

  媽,你把電話給秀秀,我現在就給她說。

  虎子娘,狗娃叫你接電話。

  秀秀正在氣頭上,聽見婆婆叫她接電話,她走進屋子,看見向西婆娘臉上沒有了怒氣,帶著得勝一樣的笑望著她,婆婆斜靠在被子上,用刀子一樣的目光盯著她,公公低著頭一個勁抽旱煙。

  秀秀,我是向東。

  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一個女人在家受了委屈,聽見自己男人的聲音,那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向西兩口子逼,婆婆逼,錢逼,這簡直不讓人活了,眼淚在秀秀的眼圈裡打轉轉,她強忍住沒有讓眼淚流下來,她不想讓向西婆娘看她的笑話。

  秀秀,你怎麽不說話?

  說什麽?這個時候該說什麽?說她和向西婆娘打架嗎?她現在也後悔剛才的衝動,她覺得向東曾經說過的話是對的,對於那些不講理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去理她。對,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去理她,讓向西婆娘一個人自導自演去,自己跟著演,只會讓別人當戲看。

  秀秀,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這個事不怪自己的男人,向東為什麽要說對不起?向東在外打工不容易,她這個陪讀媽媽知道自己男人的不容易。

  秀秀,錢這個東西在世上轉,只要我們身體健康,只要家裡人健康,錢沒有了,會賺來的……

  向東究竟想說什麽?她不是一個貪財的人,雖然日子過得緊緊張張,但還能湊合過,為了減輕向東的負擔,她這個陪讀媽媽,除了給一家人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除了陪娃娃做作業,她還賣油餅賣饅頭,每天她要揉半袋子麵粉,半夜三更要起來蒸饅頭,每次睡在炕上,她的渾身就酸痛。

  身體上的疼痛她能忍受,沒有男人陪的寂寞她也能忍受,缺錢的日子她也能忍受,但她忍受不了婆婆的偏心和向西兩口子的胡攪蠻纏。

  秀秀,有句話我說出來,你不要生氣,如果你不願意,就當我沒有說。

  向東從來不會要求她去做她不願意去做的事,他們兩個結婚到現在,吵過架,但每次都是向東讓著她,即使有時候是她的錯,向東也會讓著她,這也是她愛向東的一個重要原因。

  秀秀,我最近在研究太極黑白雙魚圖時發現,太極雙魚圖由黑白兩條魚組成,兩條魚緊緊纏繞,環抱在一起,首尾相連,相互滲透。它們既相互對立,又相互協調統一,讓我好奇的是我發現黑魚的眼睛是白的,而白魚的眼睛是黑的,通過雙魚圖我一直在反思我們和三哥三嫂的事。

  秀秀,我和向西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是母親賜予了我們生命,如果向西是黑魚,向東就是白魚,我們有矛盾,但我們是一家人,向西身體裡有向東白的部分,向東身體裡面有向西黑的部分,我們是環抱在一起的雙魚。

  秀秀,在道情皮影社裡面有個會員是一位物理老師,他曾經給我講過能量守恆定律:宇宙的總能量是守恆不變的。我聽後,一直在想如果世界是一個大的宇宙,那麽一個人就是一個小的宇宙,能量守恆定律同樣適用於人:一個人一輩子的錢財總量是不變的。

  秀秀,我給你講過那位住不起旅社的算卦大叔的故事,那位大叔曾經給我說過,不要把錢財看得太重,錢財就是水,只有流動才會是活水,該流動就讓流動。

  秀秀,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最知我心者的人是我的妻子秀秀,剩下的話我就不說了,我尊重你的意見。

  秀秀明白了向東的心思,向東想把那些石油征地款讓給向西兩口子,其實她也不在乎那些錢,橫財富不了家,只會富一時,富不了一輩子,人呀,還是自己動手賺來的錢花上牢靠。她之所以沒有答應向西兩口子,是她想用這些錢給婆婆看病,醫院的檢查單已經出來了,查出來婆婆有個腫瘤,她想帶著婆婆進一步檢查治療,可沒有錢,向西不出錢,她和向東手中沒有錢。

  她對電話那頭的向東說,向東,石油征地款我不要了,媽愛和向西過,讓她老人家跟著向西兩口子過去。

  偏心的婆婆已經嚴重影響了她的生活,她不是管不起兩頓飯,也不是不想伺候,她只是想過一個正常人家應該有的生活,偏心的婆婆既然愛向西兩口子,就讓跟著向西兩口子過去。

  向東明白秀秀的心思,在電話那頭說,秀秀,謝謝你。

  掛了電話後,向西婆娘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對秀秀說,對不起,六弟媳婦,過去那些事,都是我馬蘭蘭的錯,我會當著眾人的面打我的嘴,我曾經說過你的那些壞話都是我胡編亂造的。我馬蘭蘭也是一個講理的人,既然你們把石油征地款給了我們,我回去給向西說,讓向西把峁頭那十畝地給你們種去,公公要了好幾次,向西都沒有舍得給,這次我回去一定讓向西把那十畝地給你們。

  秀秀沒有理向西婆娘,走出公公婆婆的房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明白,在向西那個家裡,向西婆娘就是拿事的,向西就是乾活出力的,給不給峁頭那些地,都是由向西婆娘說了算。

  第二天,向西兩口子拿著起草好的合同找秀秀,讓秀秀簽字蓋章。向西婆娘滿臉堆笑說,六弟媳婦,這合同是我男人找律師寫的,每個字眼都是那位律師認真斟酌過的。秀秀看了看,合同的內容就是秀秀把陰窪峁頂石油征地款讓給向西,作為補償,向西把峁頭十畝地的承包權轉讓給秀秀。

  秀秀沒有立即簽字,而是冷冷地說:這次簽了,你們能保證不反悔嗎?能保證不再鬧事嗎?

  向西婆娘說:六弟媳婦,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我錯了,我這個嘴就不是人的嘴,就是豬嘴。

  向西婆娘說著,就朝自己的嘴“啪啪”打了兩下,向西也連忙說:保證不會反悔了,誰會跟錢過不去。

  秀秀說:你們的話我已經聽夠了,請你們把村幹部叫來,我當著村幹部的面簽字,另外婆婆也跟著你們過去,我這個家也是租來的,婆婆住下不習慣,你們的屋子是新收拾的,寬展著,讓婆婆跟著你們去過。

  向西婆娘滿臉堆笑,說,好好好,我現在就把媽接回去,至於村幹部,我現在就去請黃支書,下午我帶著黃支書來找你。

  秀秀冷冷地說:你們不用來了,你們給村幹部說好後,我去村部找你們簽字蓋章就行了,你們來一次,娃娃們就嚇得晚上睡不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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