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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莊河事件》第16章 葬禮鬧劇
  偵查工作進入到第八天。章莊河拋屍案中死者的遺孀聞君已於前一日在市局刑警隊辦理了遺體交接手續,今天下午將在市中區殯儀館舉辦葬禮。

  按理說王大鵬這樣的“成功人士”一般會選擇裝潢更新、排場更大的西海殯儀館,但因為聞君著急舉辦儀式,最後只能選擇了老舊的市中區殯儀館。專案組經過分析研判,同意了聞君的要求,畢竟從死者遺體受損的程度來判斷,凶手極有可能是和王大鵬有嚴重矛盾的社會關系人,不排除會借機在葬禮上現身,專案組以加強安保為由將青年民警都安排進了葬禮活動現場。對接這項工作的是聞君的秘書魏林,他心領神會把民警們編排到了安保部的名單中。

  張萬鈞、趙天楊都換了一身黑色西裝。人靠衣裳馬靠鞍,換了衣服,張萬鈞顯得氣場十足。趙天楊更是亮眼,他本就長了一副好皮相,這裁剪過的西裝更是襯托出他修長的好身材,只是未經世事的面龐顯得相對青澀。兩人站在側門的緊急出口,一邊觀察著來訪的賓客,一邊觀察著葬禮現場的情況。

  雖然是臨時籌辦的儀式,但看得出女主人還是很用心,靈堂正中央是一張王大鵬的遺照,照片上的王大鵬似乎比現在年輕不少,不像他家裡全家福那種世俗的成功氣質,而充滿了青年人的生命力和熱情,讓人看著親切了許多。遺照下是實木棺槨,木料厚重,做工嚴謹,搭配著擺放在旁的素色花台,顯得肅穆凝重。兩側掛有一副挽聯“壯志乘鵬,興業助鄉留功績;悵然駕鶴,家園親眷慟追思”。聞君和女兒王雨甜就身著素服站在棺槨右側,聞君忙著答謝各位來訪的賓客,小女孩兒有些怕人,怯生生的躲在她身後,只有偶爾遇到熟人時才會露出頭來打個招呼。

  突然,一聲哀嚎打破了原本肅穆有序的葬禮現場“就是你!你個掃把星,把我兒子給克死的啊~~~”。

  循聲而去,說這話的,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婦女,身著墨色短衫,體態豐腴,灰白的頭被著意打理過,一雙吊鳳眼彰顯出這是位厲害角色。她身邊還站了三個和她年齡相仿的婦人。賓客們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嚇到,但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進退,當然更多的人還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在一旁觀望著。

  聞君看著中年婦人並不著急說話,只是向前移步,謙卑的彎腰鞠了個躬。然後轉身推了推旁邊的女兒“甜甜,叫奶奶。”

  小女孩兒躲在她身後不肯說話,王大鵬的母親似乎很是不滿,張口道“我可不認識這種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種!!”

  聞君顯然有被激怒,但趕到她身邊的魏林似乎更為激動,闊步上前擼起袖子正要分辯,卻被聞君攔在了身後。“媽,我叫您一聲媽,是尊重您。大鵬從小沒了爸媽,是您把他拉扯大的,您就像他的親生母親。但在法律上我是他的妻子,是第一順位繼承人,您要是準備繼續在這兒信口雌黃的汙蔑我,我就隻好請您出去了。”

  中年婦人先是一驚,顯然是沒料到聞君會如此強硬,順勢倒靠在身邊婦人的懷裡,沉寂一會兒,嗚嗷一聲哭了起來“天爺啊!你看看,沒天理了啊,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好兒子,就被你個妖精給克死了啊。我大鵬屍骨未寒,你就翻臉不認人了,你是想把我老太太攆走,獨吞我兒子的家產吧。”幾個男人也聞聲圍靠在了婦人的身邊,聞君那邊趕緊讓保姆周阿姨把女兒抱走,魏林抽調了保安過來,張萬鈞和趙天楊也靠到了近前。

  婦人見聞君並不退讓,提高了聲門“我的兒子啊,可憐你年紀輕輕,就被這個騷女人給害死了啊,她在外面胡搞,到頭來還要害你性命,奪你家產啊!老太太,我今天一定要給你主持公道,大牛,二虎,給我把你大哥的靈位搶回來!”她這一聲落下,原本在他身邊的幾個男人一擁而上,魏林這邊則指揮著保安們也迎了上去,男人們推推搡搡隨後撕打起來,台面上瞬時亂做一片。

  中年婦人也沒閑著,和同行的婦人們直奔聞君而來,張萬鈞把聞君拉到身後,趙天楊已經一個箭步衝到最前頭,張開雙臂把婦人們攔在身前。現場執勤的民警開始疏散會場裡的賓客,但總有人拖拖拉拉的,有的人甚至直接坐到了殯儀館的角落伸長了脖子不願離開,生怕錯過了這場“好戲”。

  台上的眾人亂做一團,叫喊著、爭吵著、扭打著,突然不知是哪幾個人撞到了靈台上的棺槨。王大鵬的靈柩就那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重重的摔下台來,棺蓋直接脫落掉在地面上,原本紛亂嘈雜的葬禮現場突然陷入了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般注視著棺槨裡的正主,王大鵬在裡面“安睡”著,他面色平靜,仿佛真的就像睡著了一樣,只是不知道如果亡者真的泉下有知的話,看到這樣的的人間鬧劇會作何感想。原來在遺體交接前,法醫組的同事們就對王大鵬的遺體進行了修複,聞君在葬禮籌備期間又專門聘請來日本的入殮師來給王大鵬整理,這才有了事主祥和的面容。只是沒想到竟是以如此荒誕的情況出現在眾人面前。

  “王翠芳,這下你滿意了吧”聞君還是淡淡的說著,她的話在寂靜的殯儀館大廳裡,像鋼釘掉落在地面上一樣清晰。“你當年照顧大鵬,我們念你的恩情,但你並沒有辦法定收養手續,他十六你就不讓他上學了,他一個人在雷城打工,成家立業這些年也沒少貼補你們,怎麽你還不滿足呢。你不是想你的兒子嘛,來,你看看,你好看看,你猜他泉下有知今天晚上會不會去找你啊!”

  聞君的話像機關槍的子彈擊中了王翠芳。她確實沒想到養子的這個大學生媳婦看起來柔柔弱弱,說起話來倒是刀刀見血,而在她的內心深處盡管經歷過半個世紀的風霜磨礪一瞬間也感受到了刺痛。

  當年王大鵬家是她的鄰居,王大鵬五歲那年,父母因為冬天燒爐子中毒都沒搶救過來,只有王大鵬半夜爬起來尿尿倒在院子裡撿回一條命。王翠芳早年結婚時怎麽也要不上孩子,有“大仙”告訴她領一個孩子回來養,就能懷孕。她也是看著王大鵬可憐,就收養了他,結果也是神奇,王大鵬在她家長到十二歲,王翠芳真就開始懷孕了,後來陸續生了三個孩子。王翠芬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就顧不上王大鵬了,等他上完初中就給送到了免費的技校去上學,再後來王大鵬畢業自己去了雷城打工,沒成想後來真就混成了個人物。

  王翠芬看著棺槨裡的王大鵬百感交集,雖然王大鵬離家後兩個人就明顯淡的多了,但看到棺槨裡安睡的他,王翠芳仿佛看到了那年剛到她家時那個瘦瘦小小的孩子,陪伴自己度過了初為人婦時的那段歲月。說實話,她也是聽到風言風語,說是王大鵬是被他那個媳婦害死的,而且屍體還被分屍扔到了河裡。現在“開棺見屍”,她就像泄了氣的氣球,不知道向哪兒再發邪火了。

  聞君擦乾眼淚,讓公司的保安們搭手把王大鵬的棺槨安置回去。她徑直走過去把王翠芳扶起來說道“媽,您也是女人,您應該能理解我現在一個人的難處,別人說那些風言風語我不管,您這樣說實在是太傷人了。這些年,大鵬和我對您照顧的不多,是因為我們有事業、有家庭,您膝下還有別的子女盡孝,我們近不到跟前但在物質上從來沒虧欠過您啊。大鵬突然離世,我也很難過,但公安機關會給我們主持公道的。我也在這兒跟您保證,之前大鵬是怎麽照顧您的,只要我不餓死,對您還是分毫不差。”

  聞君說的合情合理,在場的人無不佩服。李濤這邊聽到了殯儀館發生擾亂的情況後,立馬也帶著警力前來支援,調解並見證了聞君和王翠芳的衝突,指揮在場警員疏散了觀禮人員,等一切收拾妥當已經是晚上九點多。

  張萬鈞這時才發現趙天楊身上的西裝已經被拽開了線,袖口的扣子不知道飛到哪兒去,脖子上還能看到被指甲撓破的血痕。“你這真是虎啊,怎麽樣?疼不疼,要不要打個破傷風?”張萬鈞關心的問道。

  “沒事,師傅,就擦破點皮,我回去貼個創可貼就好了。”趙天楊抬手撓撓頭說道。

  “你可真行,下次不允許衝到前面。”

  “沒事,師傅,我個高她們撓不著我的臉就行,要是破了相就耽誤回頭找媳婦了。再說啦,我這不是保護人民群眾嘛。”

  “行,還知道要臉。為師再給你上一課。人民警察要見義勇為,更要見義智為。不要什麽事就著急往上衝,你說你是在保護人民群眾,那我問你,你攔住的那幾個大姨她們是敵人嗎?她們不是人民群眾嗎?”

  “師傅,那你說這種情況該怎麽處理啊”趙天楊多少有點不服氣的說到。

  兩個人一路說著來到了休息室,魏林正在這兒給執勤警員發放盒飯,聞君和李濤等人坐在最裡間的會客廳裡。女主人經過白天的鬧劇顯然沒有什麽胃口, 隨意撥弄了幾筷子,然後開口說道“李警官,我想讓老王盡快入土為安,白天這樣的鬧劇我再也折騰不起了。”李濤表示理解,實際上遺體交接前專案組已經進行了充足的評估,確保在遺體鑒定環節所有的法律程序和鑒定搜證工作都已完成後才辦理的交接。“聞女士,那您想什麽時間……”

  “我想現在就進行火化。”聞君不等李濤說完就答道,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裡似乎泛著淚光,聲音卻十分堅定。

  處理遺體在殯儀館本就是固定流程,眾人配合著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將遺體運送至焚屍爐前,爐裡的高溫隔著爐體都顯得灼熱,視線中的空氣也因為高溫扭曲起來。這才是生“死”一線,過了這道關,無論是誰,作為人的這個個體能夠留在人世間的東西可就不多了。

  王大鵬的遺體被緩緩推入焚屍爐中,火焰瞬間將裹屍袋吞噬,高溫灼燒著人的軀殼,發出炙烤爆破的聲音,一股不適的氣味順著煙囪擴散出來。亡者的皮膚、肌肉、器官、骨骼,一切的一切都將被抹去。聞君注視著焚屍爐裡倏忽竄出的一綹綠色火焰,兩眼含淚,嘴角卻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張萬鈞和趙天楊注視著焚屍爐各有所思,手機傳來一陣鈴聲,張萬鈞走到一邊的角落接起電話。

  “喂!小張哥,是我啊,四川酒家唐小麗。”電話那頭傳來川菜西施急切的聲音。

  “啊,小麗姐,找我有什麽事兒嗎?”張萬鈞不解的問道。

  唐小麗那邊突然壓低著聲音說到“那個拉黑箱子的人,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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