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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路少年》第10章 娘要改嫁
  爸爸離去半年之後,大哥雲龍不辭而別,走時隻留下了“驅逐強盜”四個大字;接著二哥雲霄又出事了,二哥是留學哈佛的少年博士,既是一流科學家也是一個瘋子,為給花都名媛白天鵝打抱不平而身負重傷、憂鬱而亡。她驚訝,怎麽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把兩位哥哥給弄丟了。

  最可怕的,還是不久之前孔明告訴她的那個信息,即風哥哥在“補天”大業中犧牲了。噩耗如晴天霹靂,將堅強的她砸得頭暈目眩,她整整哭了三天,硬是把眼睛泡成了核桃。幾年前,風哥哥不辭而別的時候,她就定下了決心,即“在十四歲的那天出發,去找風哥哥,不管他在多遠、多艱險的地方,哪怕是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和他在一起永不分開。”絕沒料到,在離十四歲只剩一步之遙的關頭,風哥哥去了天堂,還把屬於晴晴的愛也一並帶走、永遠帶走!她悔恨至極,為什麽不早一些去找風哥哥呢?為什麽不保護好風哥哥的愛?為什麽如此徹底地丟掉了風哥哥的愛呢?

  現在家中只剩下媽媽、小阿哥雲陽和晴晴三個人了。她擔心,如媽媽和小阿哥再突然丟失,那還有愛護自己的親人嗎?

  說來也怪,就在她極度擔憂“愛的丟失”的時候,周邊的人際環境也在變,原來的情意、讚揚和呵護漸漸遠去,街頭巷尾的壞人越來越多,騙子、流氓、黑幫和外國強盜比比皆是,他們飛揚跋扈、冷酷無情、欺凌婦孺、無惡不作,就連經常去玩的“花江公園”都不讓花國人進去了。小時候從爸媽嘴裡聽到的自由、平等、博愛都不見了……等等這些,都使她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創傷,被拋棄的感覺也更為濃烈。

  這裡也有一個例外,就是“魔幻門大樂園”公司的那兩個叫做賈文和賈F的執行經理。在雲老板病故後,他倆竭盡全力撐起公司生意,對雲家忠心耿耿,對晴晴、媽媽和小阿哥百般照顧,除了定期看望、匯報生意,還幫助解決各種困難。

  隻是,兩賈的好意解決不了根本問題,這些日子,媽媽總呆坐著流淚,小阿哥常會拍拍短了一丟丟的左腿說,“都是小兒麻痹症害了我!”而晴晴自己也一樣的失魂落魄……

  此刻,晴晴離開藤椅走到彩色窗前,推開窗,她看到窗外屋頂上的一顆小草,不算豔麗卻鮮嫩可愛,這使她想到了自己,會不會也像小草一樣,離開媽媽乘上春風,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生根發芽?這似乎表明,為愛的丟失而苦惱的晴晴並沒有完全倒下,她還期待著愛會發芽、生命會發芽。作為小神女的晴晴,智商情商超凡,四歲上學學啥會啥,還擅長跳級,十三歲就修完了全部高中課程,現在風哥哥已經離去,她打算即刻報考“花都大學”,繼續深造――從這裡,也能看出晴晴心中存有的希望。

  當那顆小草迎著微風頻頻點頭之時,塔樓的門被推開了。

  “小姐,太太請你下樓。”這是王媽輕柔的聲音。

  “哦,知道了,謝謝王媽!”

  不一會兒,晴晴來到了媽媽臥室,一進門便親切地喊著:

  “媽媽,媽媽!”

  “晴兒,來來,到媽媽身邊來。”在把視線從丈夫的遺像上移開之後,香香拉過女兒的手,一起坐於床沿。

  此時,晴晴緊貼媽媽,享受著迷人的暖香。陶醉之後,她又轉頭看向熟悉的床頭,那裡排著兩隻誘人的枕頭,一隻是媽媽的,一隻是爸爸的,中間連接的位置就是自己的……於是鼻子酸了,

她思念爸爸,更心疼媽媽。這會兒,香香低著頭輕喚:  “晴兒――”

  “媽,有什麽事?告訴我,我會去做的。”

  “哦,這樣的,”香香抬起頭,用裝滿淚水的眼睛看著晴晴,一句一頓地說,“你爸爸,離開我們一年多了,大哥二哥都走了,現在,公司的事全靠你兩位賈叔叔支撐,雖然我們是老板,但我畢竟懦弱,你小阿哥又不爭氣,老也長不大,你麽年紀還小,我擔憂,我們的這個老板當不長,如此下去,娘兒仨會有上街要飯的一天。”

  “媽,看你說的,討飯?別那麽悲觀,我會長大的,我會幫你的。”晴晴嘴上強大,但眼前卻閃出了一個幻影――小晴晴攙著憔悴的媽媽和瘸腿的小哥,正在大雪中敲別人家的門……

  “我知道晴兒乖,聰明勇敢,但你長大了會嫁人生子,還是安安穩穩過日子好,媽舍不得讓你拋頭露面,受那種罪。”說到這裡,女兒和媽媽都沉默了。

  在一個片刻的安靜之後,晴晴說:

  “媽媽,別著急,隻要我們想辦法,就一定可以把公司辦下去。爸爸不是經常說,辦法會有的嗎?”

  “嗯,是的,你爸爸是這樣說的。”接著晴晴的話,香香輕聲說,“晴兒,晴兒,媽媽,有、有個想法,想說出來,征求晴兒的意見,如果晴兒同意,我們就做,如果晴兒不同意,就算了。”

  “媽媽,你說吧,我會同意的。”

  “哦――”又是一個長長的停頓,香香終於說出了被自己否定過幾十次的想法,“上個月,你大賈叔叔給我寫了一個字條,說他喜歡我,願意和我結為夫妻。他說他是真心的,一定會一輩子對我好,說他不要任何財產,公司和其他財產都繼續歸在我名下,他說他甚至可以倒插門。那張字條上有三處寫到你,說一定會對你好,對你小哥好,還會想辦法找你大哥。看了字條,我開始以為不可能,你爸爸這麽寵我,感情這麽深,我怎麽可能這樣做呢?但後來,想到公司的未來,我怕無力把你撫養大,無力照顧好你小哥……如果大賈真像他說的那樣,我想也可以考慮,單從人品說,大賈是個好人,隻是比我小一些……”香香語調輕松,但淚水卻湧了出來,略停之後又補充說,“晴兒,媽媽說的,你聽清楚了嗎?”

  看到媽媽為難悲戚的樣子,晴晴心疼極了,她一邊用手絹抹著媽媽的淚水一邊說:

  “媽媽,別傷心,這麽大的事,讓我想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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