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過早飯,江季同悄悄給老妻使個眼色,說出去走走,在屋裡坐立不安的。
出去後給江姥姥說了衣服的事,江姥姥聽他這麽一說,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穿的衣服,也覺得實在上不了台面。
兩人就去了綢緞莊,挑最華貴的、老太太老太爺的穿的那種買,買完了後,又覺得少點什麽,就又去了首飾店,買了頭面,和耳環,金閃閃的,江季同買了個大扳指套在大拇指上。
互相參謀著感覺一下就富貴了的身份,買好了趕緊回高宅,別晚了,公主來了,他們就不好半中間進去。
江氏正著急哪,爹娘兩人出去了,這半天不回來,不可能迷路呀,爹娘對縣裡比她都熟,正在院裡伸脖看,見魏棗兒帶著爹娘回來了,兩人手裡拎著大包袱。
“爹娘,這是買啥去了?缺什麽讓人去買好了,一大早的買這許多。”
江姥姥說道:“快,我先去兆兒屋裡換衣服,給你爹找個屋子換衣服,我和你爹去買衣服去了,身上穿的實在見不得人。”
江氏趕緊讓魏棗兒帶父親去前院兒子的房間,她跟著母親進了東廂房。
江姥姥把包袱打開,鋪在炕上,迅速把身上衣服脫了,把新買的薄襖套上,襖裙也換了,戴上抹額,耳環戴上,還對著江氏說道:“趕緊的,幫娘把頭面戴上,是個金石榴頭釵,還有富貴花梳篦,以後這些娘就留著見客穿戴,不能給兆兒丟臉。”
江氏是目瞪口呆的看母親大變活人,沒等說話,就聽女兒的聲音:“這是誰家老夫人?娘,快給女兒介紹一下,待女兒上前拜見。”
江姥姥合不攏嘴,又收住臉上的笑,“兆兒,看外祖母這樣穿戴可好?外祖母是想一會要見貴人,門面得撐起來,你外祖父也換了一身,氣派著哪。”
高兆是看著太像鄉下土財主家的老太太了,閃亮的綢緞,專門挑那種最閃亮的買,外祖母估計是要避開紅色,就專門買了藍色,那種寶石藍,哎呦,太像地主婆了。
能想象外祖父那一身肯定就是土財主裝扮。
“外祖母的眼光真好,這麽一穿就是兩個字:貴氣!走出去人家得想哪家的誥命夫人來高家了?”
江氏見母親笑的眼睛睜不開,十分懷疑以前女兒誇自己也是這般誇張。
“娟娘,你也趕緊去收拾下,多帶點首飾,衣服要穿紅,我本來想買一身紅,你爹說紅留著你穿,我們要避開,所以就買了這個色,你爹也是這個色,好看著哪。”
“那肯定,外祖母和外祖父坐一起,那就是神仙夫妻,從頭到尾透著仙氣,一百歲那都是太年輕,絕對活到九百歲,到時外孫女給外祖母買一身紅,年年買。”
江氏聽不下去了,趕緊回屋,看看巧雲穿戴好了沒。
都穿戴好了,一起去了前院等著,高文林派了劉管家父子外面候著,要是有馬車往高家來,馬上回來告知。
高兆看著外祖父也是藍色,就是比外祖母的顏色深,手上帶著個大扳指,再看祖父還是家常青灰色長袍,母親和大姑都穿的是新衣,首飾沒買新的,但也把平時過年過節戴的戴頭上了。
她的一身是一眼大姑硬給她套上的一身桃紅色襦裙,自己畫了個淡妝,好久沒見公主,總要留個好印象。
然後公主來到高家,就見到了這麽一個場面。
平武公主以為過來提親,見女方父母,最多還有高家老太爺,誰想到在門口迎接的是一家人,然後跟進屋的還是這一家人,還有一對穿著閃亮的老年夫妻。
而高家見到的吳長亮頭上包著個灰布,
臉上幾塊疤痕,高兆吃一驚,不知師兄怎麽傷著了,難道跟自己似的從台階上滾下來了?進屋後,吳駙馬攔著高家人的行禮,說道:“以後都是一家人,不要這麽見外,國禮就免了。”
高成繼沒有跪下磕頭,仍然是行了禮,江季同跟著高親家行事,這時才覺得心怦怦跳,腿發抖。
吳駙馬見沒一個人出去,隻好說:“都坐下吧。”
他心想高家好奇怪,提親場面難道還讓人來觀望?還有大娘子,也要親耳聽到她的婚事是如何定下?
吳駙馬和跟著一起來充當媒人的賈先生對視一眼,賈先生的眼神表達你知道了吧,高家就是這麽奇怪的一家人。
吳駙馬的眼神看見站在公主身旁的兒子,雖然臉像平時那樣板著,可嘴角上揚,眼睛發亮。
“咳咳,長亮呀,你和你師妹去看著人把東西抬下來。”
又對著高成繼解釋說:“中秋去看花燈,樓上掉下來個花燈砸到小兒,不過不要緊,只是燒了頭髮,過陣子就長出來了。”
高家一家人眼裡都是好奇加琢磨的神情,吳駙馬就簡單解釋下,高文林父女同時心想:果真是倒霉蛋。
高兆手牽著妹妹,給上座的人統一標準行禮,後退,轉身出屋,吳長亮也行禮跟著高兆出去。
高文林這才介紹嶽父嶽母:“這是兆兒的外祖父外祖母,昨天來縣裡,得知兆兒今天定親,就留下來一起拜見公主和駙馬。”
江季同急忙站起來,對著平武公主又行大禮,江姥姥跟著福身。
平武公主嘴角抽動了一下,盡量維持臉上微笑表情,來前駙馬說了,由他來說話,公主微笑就好。
吳駙馬起身走過去伸手扶著江季同,攙他入座,雖然看著江季同比他也就大個十多歲,但人家輩分比他高一輩,自己的兒子以後得叫他外祖父。
“江老太爺,以後不用這麽客氣。”
吳駙馬盡量用親切溫和的聲音說了些客氣寒暄話,然後直奔主題。他拿出兒子庚帖,還有聘禮單,賈先生接過遞給高成繼。
原本婚事的六禮,納彩、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要一個一個的來,而來前賈先生說一並定好,反正高家也不會太在意這個,趕緊定下來,再商定好婚期。
賈先生心裡想,這跟衝喜似的這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