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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歸來仍少年》第160章 掉進棗子窩
鳳凰山上漫山遍野都是酸棗樹,到了秋季,指尖大小的野棗掛滿枝頭,紅彤彤一片接一片,沿著山坡、溝邊和一道道山嶺蔓延著,棗樹下一朵朵野菊花、野枸杞還有叫得上和叫不上名字的各種藤蔓植物,高的高、低的低,錯落有致。
一個個小花朵,抖動著身姿在微風裡多情地搖曳。一陣秋風吹來,它們點著頭嘻笑著……
不是一株花,一棵草,也不是一道坎,一道嶺,而是溝壑兩邊,坎下嶺上,整座鳳凰山都在攢動,絢麗多姿。西下的余輝灑滿山坡,先是呈現著光亮的金黃色,漸漸地,就能看見裡面還夾雜著紅色、橙色、藍色、紫色……多麽美麗!是鳳凰要來嗎?
山上的植物有生命,會哭,會笑,也會保護自己,保護自己的孩子和家族。在絕大多數植物綠意還未消退時,當地人叫狗扎扎的一種植物卻早已枯死,在枝頭上留下大把大把種子。
不論是風兒吹過或是野兔松鼠跑過,都會把一個個刺兒帶到遠方,它們落下的地方將是狗扎扎新生命的誕生地。
只有將自己身上大把大把的小刺兒傳播到更遠的地方,狗扎扎在這個鳳凰山才會有來年的希望,要給種子找到歸宿和新生,母樹必須自己先死,極其殘忍地死。
它先是收起所有的快樂和怨恨,卸下花開枝頭的所有風光,拒絕土壤裡的一切養分和水分,把自己枯死。任憑風吹雨打,遭太陽無情地暴曬……終於把自己變成這般模樣:乾枯、醜陋、一折就斷,自毀於滄桑天地間。
只有這樣,它的種子才能傳向遠方。那一刻風起,吱啦吱啦響起的是它開懷的笑;那一刻動物經過,刺啦刺啦抓撓毛發的聲響便是種子與母親道別。
張有志從小就生活在周王村,武王伐紂這一歷史上波瀾壯闊的奴隸解放戰爭的前奏和序幕就是從這裡開啟的。
這裡也是張琰及所有鄉親及祖祖輩輩繁衍生息的地方,張有志看書和砍柴也在這裡。這裡,見證著張有志這個新中國第一代教育斷裂後他們對知識的渴求,也見證著他們在人生的沉浮中,用知識改變命運的堅強和堅韌。
夏秋交接時玉米還沒成熟,作為農村主要柴火的玉米杆還長在地裡,在這段時間裡,周王村的農民會面臨著柴火的青黃不接。生在山下就得靠山吃山,許多村農民家的柴火都是從山上砍來的,村民各砍各的,砍完就各自放成一堆,在野外曬乾後再用架子車拉回家裡當柴火。
村民們砍的都是些野酸棗樹,酸棗樹渾身長滿刺,砍棗樹是個技術活,得沉著冷靜,不能急也不能躁,手更不能亂抓。選中棗樹後,要用木叉輕輕將繁茂的枝葉豁開,然後順藤摸瓜找到棗樹根。
砍棗樹時得穿厚底子布鞋,還要穿件厚些的褲子,上衣要穿長袖還得厚實點,有些人還會戴上手套。找到棗樹根後,左手持木叉將棗樹上面的枝葉撥到一邊,厚底子布鞋再慢慢往前挪動,步子要小,得一寸一寸地挪,棗樹都長在溝邊,弄不好隨時可能踩空。
一腳踩空翻進棗樹窩的事不是沒有發生過,村民張拴狗幾年前就掉進了棗樹窩。
拴狗之所以叫拴狗,這名字是有來歷的。在張有志出生的那個年代,農村醫療條件落後,農村人生孩子全靠接生婆,要是孩子順利生下倒罷了,要是夭折了接生婆就說,“娃娃剛探出點頭,就被老天爺收回去了。”
“為啥?”淚水在產婦眼裡打著轉兒。
“老天爺說孩子投錯了胎,

又去別人家了!但沒事,是去了富裕人家,這下,娃娃就能過上好日子了。”接生婆說。
“你不會騙我吧?”產婦噙著淚水懦怯地問。
“看你這娃……甭胡說……”接生婆先是瞪產婦一眼,緊接著把臉板得平平的,走到產婦跟前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噓——”
“那……你怎知道的?”淚水終於從產婦臉頰滑下。
“老天爺給我托了夢,今晚還得買些銀票,準備些清油和香、蠟,得給老天爺回稟一聲,就說娃娃走了,去富人家了。”
……
後來也不知怎麽就傳出來這麽個意思:誰家越希望有孩子,老天爺就越故意不想給你孩子,你越把孩子看得值錢,老天爺就越妒忌。為了能讓娃平安生下來,不去別人家投胎還能瞞過老天爺,村民們就開始給孩子起畜生的名字。
在一個村裡,什麽狗蛋、豬娃、狗剩、黑牛……呼啦啦一大片。拴狗就是因為沒有叫人的名字,才被老天爺留在了周王村,才沒有再去富貴人家投胎。
那天,拴狗砍棗樹時沒有留意腳下,他一看見一棵粗壯的棗樹就大步流星一腳上前,“撲通”一腳踩空,隨著“啊”的一聲慘叫一頭栽了下去。
“有人掉溝裡了!有人掉溝裡了!快救命啊……”在溝裡給豬撥草的婦女和孩子們驚叫了起來。山間響徹著長長的回音。
幸好拴狗那天穿著整齊,衣服也厚實,他掉下去時,鐮刀先是掛在了棗樹枝上,身體下跌時,棗樹樹枝從拴狗頭上、臉上、身上、腳上齊刷刷劃過,拴狗就像挨刀子一樣,慘叫聲就沒停過。
棗樹的每個樹枝上都長著數不清的刺兒,密密麻麻,跟針一樣,樹稍上的枝條和刺兒韌性更大,拴狗的身體把樹枝往下壓,樹枝就把他往托,這種反作用力跟拉鋸一樣在拴狗身上劃拉著,留下了一道道血口子,臉上更是慘不忍睹,皮開肉綻。
好在溝不深,沒要了拴狗的命。拴狗摔下去後,跟轆軸一樣沿著山坡滾到了溝底。
突然,一個鐵器“啪”地掉在距他腳踝不到兩厘米的地方同,將褲子扎穿,深深地釘在土裡……這正是那把鋒利的鐮刀。鐮刀刀刃發著寒光,拴狗嚇得渾身出汗,他覺得自己走了一回鬼門關。
村民們從不同方向趕來時,他已躺在冰涼的地上。
“拴狗!拴狗……”
可憐的拴狗這才從煉獄回到人間,一臉驚慌,痛苦不堪。黃土、棗樹葉還有翻滾時浮草留下的葉綠素和那一道道流著血的口子,橫一條,堅一條,交織在那張營養不良的臉上,這哪裡是血肉模糊啊?分明是面目全非!
拴狗想站起來,越發感到渾身鑽心地疼,頭頂也疼,他伸手從濃密的頭髮中撥出一枝帶血的棗樹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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